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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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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貝勒也豁出去了,道:「王爺,誰也不能否認,太上皇寵和珅,太上皇在一天,和珅就屹立不搖。」 「……」玉珠默然,事實上是如此。 隆貝勒道:「王爺,李夢帆恨和珅,誰又敢說不該恨,但和珅的靠山是太上皇,誰又敢說李夢帆不恨太上皇?」 玉珠陡然一震,虎目中似要迸出火星來。 但是,他不能否認這一點。 「王爺,不共戴天之仇,足以使人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李夢帆藝高膽大,聰明過人,但他還不是聖人吧?」 王珠冷冷地盯著隆貝勒。 隆貝勒也知道他的話,已使玉珠有點動搖了。 「王爺,試問普天之下,還有哪一位玉匠能雕出這種出浴雕像,又有誰敢雕這種揭人隱私的雕像?」 玉珠大聲道:「老玉匠邊塞也恨和珅,他恨和珅也會連帶恨太上皇,誰又敢說他沒有這份功力?」 「啟稟王爺,我為了此事曾調查過,老玉匠邊塞數年前為和珅雕刻送王爺的生日禮物之後,不久就死了。」 「啊……」玉珠倏然愕住了。 隆貝勒胸有成竹地道:「王爺,白繼武家中遭變,李夢帆冒充醫白姑娘的大夫,也就是『回春手』的高足住在白家,據猜測,為白家擋住大敵而解圍的就是李夢帆。」 玉珠沒說話。 隆貝勒又道:「以『萬里獨行客』司徒哲的俠行,絕不會造此謠言,可見他曾目睹此一雕像而不恥他的為人。須知愛新覺羅氏入關後一統天下,固然仍不乏暗中策反之輩,但庶黎渴求升平,而近百年來風調雨順,天下太乎,人心向背,又有明顯的改變,所以司徒哲以武林人物身分檢舉這件醜化太上皇的陰謀,實在不足為奇。」 玉珠冷冷地道:「你是說確有雕像這件東西?」 「王爺是不信司徒哲的血書了?」 玉珠道:「誰都能蘸血寫一封血書,這有什麼稀奇?」 隆貝勒喟然長嘆,且目蘊淚光道:「太上皇受此侮辱,而且事實俱在,居然還有人不信,王爺……這怎麼能不使我悲呢!」隆貝勒的表情也確有感人的一面。 ▼第五章 玉珠負手踱著,他和李夢帆談不上什麼深厚交情,可以說認識不多。但由於他的所作所為,已豎立了崇高的人格典範。 隆貝勒要玉珠相信這件事,他怎麼能信,也怎麼可能信? 可是玉珠也不是個沒頭腦的人,道:「隆貝勒,據本爵所知,你在宗人府掛名吃俸祿,卻是逍遙自在,吃喝玩樂,了不起的工作,不過是為皇上弄弄馬,陪皇上打打獵而已,你怎麼忽然間關心起社稷及太上皇來了?」 「這,」隆貝勒道:「珠王爺,您這話未免太過分了,好歹我也是覺羅氏的後代,人不親土親,要說玩樂,哪個皇親會免俗?一個人只要大節不失,小節可以不拘。」 玉珠知道這人很會耍嘴皮子,但這件事又死無對證,除非能找到李夢帆或是那尊雕像才能弄個清楚。 玉珠道:「就算你認為有此可能,事情還沒弄明白,可以隨便抄家以及扣押輔國公嗎?」 「王爺,這件事只怕是太上皇的授意。」 玉珠一怔,道:「什麼?太上皇已知道這件事?」 「若非太上皇震怒,就連白家也不能隨便由刑部一紙命令抄家的。」 玉珠愣住了。 在皇上面前,他的話甚有分量,可是太上皇這麼大年紀了,還是剛愎自用,很少人能影響他,連皇上都不能。 而能影響太上皇的人,可能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和珅。 這麼一想,玉珠的虎目中又射出棱芒。 可是玉珠冷笑道:「隆貝勒,你和玉容格格的事兒怎麼樣了?」 「這……難……難……」隆貝勒雖聰明,反應畢竟沒這麼快。 玉珠道:「怎麼?非她不可嗎?」 「王爺,除卻巫山不是雲,這似乎是很多人常犯的毛病。」這話連玉珠也包括在內了。 神力王對霜姑娘不也是「曾經滄海難為水」嗎! 玉珠哪會聽不出來,道:「隆貝勒,由於玉容格格對你的冷淡,以及玉容格格的接近李夢帆,會不會是你管這件事的主要動機?」 「王爺,這太冤枉了!」隆貝勒聽了心中一跳。 「那麼,你是以什麼身分來管這件事的?」 「只是以宗人府的一分子來管這檔子事。」 「如果找不到那東西,也找不到李夢帆,下一步怎麼辦?」 「繼續追查,此事非同小可,寧可冤枉無辜……」 「隆貝勒,這句話要謹慎採用,也不能隨便抓人。」 「是的,王爺!」 隆貝勒走後,玉珠囑四護衛監視著隆貝勒及和珅。 *** 小蝙蝠在一家飯館吃飯。 這小子可算是回鍋油條了,真正是個玻璃心肝的人物,但他也會吃了個大虧,吃完了飯一掏,囊空如洗,一文不名。 當然,他知道袋內本有六七兩銀子的。 他不能不佩服這個剪綹的人物手法高明。 看看座上食客,大約有六七個人,有的鄉下人打扮,有的像商賈,只有一個看不出是幹什麼的,約三十出頭。精瘦而目光炯炯有神。 可是捉賊捉贓,既沒看到這人曾接近過他,不能誣栽。 「客官。」小二道:「一共是二兩三錢銀子!」 一頓飯吃了二兩多銀子,是因為他喝了好的汾酒,叫了翅子和燕窩,幾乎吃了一般小家庭半個月的伙食錢。 小蝙蝠的手在袋內掏不出來,道:「小二,叫你們掌櫃的給掛上,明天帶來!」 小二道:「客官,那牌子上明寫著『現錢交易,賒欠免談』,客官,小店沒有賬。」 「沒有賬,買一本嘛!」 「客官,小的是說小店概不掛賬。客官,您是初來北京的吧?要是一時不便,這兒有親友,小的可以跟您去取。」 小蝙蝠道:「唔!親戚倒是不少,只是沒有混好,不好意思上門而已,像泰豐堂的東家、東來順的掌櫃、同仁堂的二掌櫃,都是近親,至於權貴方面,隆貝勒聽說過嗎?」 小二一怔,道:「當然,當然……」 「他是我的表侄,我在北京長大的,怎麼會是初來北京?」 那個看來三十出頭,不知幹什麼的開口道:「嘿!有這麼多的大掌櫃和皇親國戚的親友,居然付不出二兩多銀子的飯錢,未免也太笑話了,我說老弟,你剛說過的是老北京對不?」 「是啊!」小蝙蝠道:「不是吹牛,閉上眼睛我也可以繞皇城一匝。」 「好好,那好極了!」這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道:「北京有內城外城之分,你只要說出一共有多少城門,這點飯資我就一起算,就算請你老弟的客好了。」 小蝙蝠道:「這算什麼?這……以這種問題來考一個京油子,這……這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小二,你說是嗎?」 雖然嘴裏這麼說著,心裏卻在暗暗焦急。 人往往犯一種不求甚解的小毛病,越是身邊事物越以為太單純了而不去記它。況且內外城的城門數字,並不像一般縣城,鐵定是東西南北四個城門。 就在小蝙蝠抓耳搔腮時,忽然有一股細微卻字字清晰的聲音傳來,不由一喜,他幾乎已聽出是誰的聲音來了。 小蝙蝠停止抓耳搔腮,道:「請問這位鄉親高姓大名?」 「我姓賈,賈寶玉的賈。」 「賈兄,你是剛來北京的吧?」 「你怎麼會說我是初來乍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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