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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博爾道:「奴才哪有什麼事兒要上書房來,奴才是看見格格進來,跟來看看,等著侍候。」

  翠格格哈哈一笑:「你可真會說話,要是需要人侍候,我就把雙喜帶來了。」

  博爾還是賠著一臉笑,躬身哈腰:「是!是!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他就要走。

  「你等會兒走。」翠格格冷冷一句。

  博爾忙停住:「是!請吩咐。」

  翠格格道:「你別是來看我上書房來幹什麼的呢?」

  「不!不!您明鑒。」博爾忙道:「奴才天膽也不敢!」

  翠格格道:「我諒你也不敢。」

  博爾道:「你冤枉奴才了,這是王爺的書房,您是王爺的女兒,還有什麼您不能的。」

  「你知道就好,」翠格格道:「這兒是我阿瑪的書房,我是我阿瑪的女兒,沒有什麼我不能的,我也不會做出有害我阿瑪的事,別人可就難說了。」

  「是,是。」博爾速道:「您說得是,您說得是!」

  翠格格目光一凝,緊緊盯在博爾臉上,道:「最近就有人,從這間書房裏,做出了有害我阿瑪的事,你知道麼?」

  博爾為之一驚,忙道:「真的,奴才不知道,是什麼事,是誰?」

  翠格格道:「有人偷拿了我阿瑪的『四寶齋用箋』給了別人。」

  博爾神色一鬆,忽然笑了:「奴才還當是什麼呢,拿了王爺的『四寶齋用箋』給了別人,還能當什麼用?」

  翠格格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拿了我阿瑪的『四寶齋用箋』嫁禍,你說這是當了什麼用?」

  博爾臉色一變,笑意微微凝住:「誰敢,誰又會相信。」

  翠格格道:「誰敢,誰又會相信,你最好別小看這件事,我不妨告訴你,這件事牽扯到另一家王府,事情一旦鬧開,讓宮裏知道了,交宗人府查辦,那可就是麻煩。」

  博爾剎時又是一臉驚容,眼都瞪圓了:「真有這種事兒?格格,您說的是──」

  翠格格道:「別問那麼多,只告訴我,你知道不知道,是誰偷拿了我阿瑪的『四寶齋用箋』,送給了別人。」

  能幹到王府總管的人,都不簡單,不但精明、幹練,八面玲瓏,更得有一顆透明的心。

  博爾又一驚,臉色都白了:「格格明鑒,奴才可不敢,天膽也不敢,奴才愛王爺,貝勒爺跟格格的厚恩,奴才也不會,不然還能算人!那是連畜生也不如……」

  翠格格道:「你沒有?」

  博爾道:「奴才沒有,要是有,奴才願遭天打雷劈,五馬分屍。」

  這該是天上人間最重的懲罰了。

  可信麼?

  翠格格似乎信了,她道:「那你看,會是誰呢?」

  博爾道:「奴才不知道。」

  他還算老實厚道,沒有為了保護自己亂攀扯。

  翠格格道:「你幫我想想看,能到這間書房來的人可不多。」

  博爾不愧是個聰明人,臉色為之慘變,道:「照您這麼說,有嫌疑的就只有奴才一個人了?」

  他的看法跟翠格格又自不同,為什麼會有這種差異,因為各人的立場、地位不同。

  翠格格有點明知故問:「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

  博爾道:「王爺、貝勒爺跟您,都不可能,紀紅又不在府裏,再有別人,奴才哪敢說呀!」

  肅王府的老人了,又是個總管,他當然知道「肅王府」裏都有誰能到這間書房來,他的看法跟翠格格不謀而合。

  翠格格道:「你只管說,我讓你說的,也只有我倆聽,我不會說是你說的。」

  博爾還有點猶豫。

  翠格格道:「說呀!」

  博爾這才道:「格格,還有就只有賈姑娘了。」

  翠格格道:「為什麼你會想到是她呢?」

  博爾道:「奴才剛說過,王爺、貝勒爺跟你都不可能,紀紅又跟王爺出去了,不在府裏,那麼不是賈姑娘就是奴才,不是奴才就只有賈姑娘了,除非,他是個不許進書房來的,他偷偷溜進來了,可是對府裏的這些人來說,那種可能並不大,因為他們還沒有偷偷溜進來的本事。」

  那是,「肅王府」一向禁衛森嚴,府裏這些人,誰要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進這間「肅王爺」的書房來,還真是不太可能。

  翠格格道:「你認為會是她麼?」

  博爾道:「不是奴才認為會是賈姑娘,而是奴才自認不是奴才自己。」

  不知道是博爾會說話,絕不往他嘴裏說出誰涉嫌,誰有可能,還是真不是他,以他的身分,站在他的立場,只有這麼說。

  照這麼看,想從博爾嘴裏聽見,還有別的理由可能是賈姑娘,似乎也不可能了。

  事實上,所謂賈姑娘跟博爾可能涉嫌的說法,也是不可能裏的唯一可能,沒有證據,沒有線索,甚至於沒有動機,憑的只是想當然的臆測而已。

  除非那個人再犯,要不就是從發現「四寶齋用箋」的處所去挖,否則要想查出那一張「四寶齋用箋」是「肅王府」裏哪一個偷拿出去的,還真不容易,就算能嚴刑拷打逼問,都不一定能問得出來。

  可是,李豪這個忙不能不幫,尤其是這件事裏牽扯的有「肅王府」在內,明白的說,「肅王府」已經成了被害人,盡快查出這個人來,是義不容辭的,要是查不出什麼來,怎麼跟李豪交代,又怎麼證明「肅王府」跟這件事無涉。

  翠格格她皺了眉,一雙黛眉皺得還不淺!

  博爾察言觀色,還能不知道翠格格心裏是怎麼回事兒,往前湊了些,輕輕道:「格格,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翠格格有點不耐煩,擺手道:「不告訴過你別問的麼?」

  博爾道:「奴才知道,奴才只是想為格格分憂解勞……」

  翠格格截口道:「查不出『四寶齋用箋』是誰偷拿出去的,誰也分不了我的憂,解不了我的勞。」

  博爾還想再說。

  翠格格已然又道:「好了,你別再說什麼了,沒你的事兒,你去吧,記住,我跟你說的這些事兒,不許跟任何人提。」

  博爾沒再說什麼,恭應一聲打個轉走了。

  望著博爾出了書房,帶上了門,翠格格的眉鋒又皺深了三分。

  ***

  李豪出了前門,順著大街往前走,突然,他看見了前面不遠一條小胡同口的一幕景象:

  一個漢子拉著一個女人,一手捂著她的嘴,把她強拖進了胡同。

  這一幕景象發生得很突然,那個女人也很快就被拖進了胡同裏,儘管街上行人來往,可是誰也沒留意,只李豪一個人看見了。

  這是幹什麼?總不會是好事。

  光天化日,又是在前門大街,未免太大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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