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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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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一阵杂乱而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 伙计扭头往外一看,脸色大变,急道:“客官,他们又来了……” 吓得话声都走了调了。 李豪道:“没你的事,你忙去吧!” 伙计急忙转身走了,出门就碰见了来人,他忙赔笑一哈腰,走得更快,似乎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好在来人或许是找正主儿,并没有为难他。 李豪看见了,门外的来人比刚才多了一个,多的这个是个年轻人,穿着讲究气派,长袍、马褂儿,还戴了顶瓜皮子帽儿,典型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 这公子哥儿长得还真俊,皮白肉嫩,瓜子脸,细细的眉,丹凤眼,悬胆般的鼻子,小小的嘴还鲜红,两只手白嫩修长,十指根根玉似的,这副模样儿,就连一般的姑娘家也比不上,这副模样儿,不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什么? 看样子,这俊公子哥儿像是那两个所说的主人,一定是,俊公子哥儿走在前头,带着那两个就闯了进来,浓眉大眼的一指李豪道:“就是这小子。” 李豪道:“说话客气点儿。” 浓眉大眼的道:“王八蛋,现在轮不到你神气了。” 他要动。 李豪脸色一变也要动。 俊公子哥儿一抬手拦住了两个,冷然瞅着李豪:“听我的人说,你打了他们俩。” 李豪道:“你的人为什么挨打,现在你应该很清楚了。” 俊公子哥儿道:“我的人在‘北京’也没人敢碰他们一指头,跑到这儿来让你打。” 没错了,是京里来的,是沾了官,恐怕这官还不小。 但是,李豪不在乎,他道:“那是因为那是‘北京’,这儿是‘张家口’,该打的人人可打,欠揍的人人可揍。” 俊公子哥儿双眉一耸,凤目放光:“你还是真大胆,我看该打该揍的是你。” 话虽这么说,可是他并没有出手。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个做主人的,多少还明点事理,不随便出手还是怎么。 李豪道:“或许,不过那得碰上能打我,能揍我的人。” 这不是煽火,不是火上点油么? 俊公子哥儿脸色变了,冰冷一声:“你还是真气人,真找打,能打你、揍你的人就在你眼前。” 他扬手就是一个耳括子。 耳括子是耳括子,只是这个耳括子不同于一般耳括子,这个耳括子既快又狠。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就这么一个耳括子,可以看出这个做主人的,比他那两个下人强多了。 不知道李豪看出来了没有,他抬手挡住了,挡住的时候应该觉得出力道,但是他似乎像个没事人儿,道:“这就难怪,你的人这么蛮横不讲理了。” 俊公子哥儿道:“怪不得你能打我这两个人,能挡得住我这耳括子的人,还不多见。” 李豪道:“我不知道‘北京城’是没人能挡,还是没人敢挡,要是没人能挡,卧虎藏龙的‘北京城’就令人失望了。” 俊公子哥儿脸色又一变:“你再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一翻眼,又是飞快,一条手臂像灵蛇,那手指根根似玉的白嫩的一只手,带着疾风袭向李豪的胸膛。 李豪的手也跟着落下,紧贴着那只手,一封,那只手失了准头,偏斜了出去。 那只手应变极快,攻势一顿,就要回撤变招。可就在这时候,李豪的五指撞上了那只手的腕脉,一把扣住。 俊公子哥儿既像遭了电殛,又像遭了蛇咬,猛一拧,尖声大叫:“放手。” 李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看见俊公子哥儿情急惊慌样儿,再听见这一声尖叫,不由自主的手微一松。 就这么一松,俊公子哥儿傻眼了,人也退了两步,脸色都白了。 那两个惊怒大叫:“王八蛋,你敢碰我们主子。” 他两个要扑。 俊公子哥儿抬手拦住他们两个,这时候脸色也有点恢复了,但是还惊异的瞅着李豪:“你不赖嘛!” 李豪淡然道:“好说,‘北京城’以外,像我这样的,多如恒河沙数,实在不值一提。” 俊公子哥儿道:“问你那三匹好马的事,为什么不肯说。” 李豪道:“我已经告诉你这两个人,三匹好马遭人毒杀了,卖马的也已经走了。” 俊公子哥儿道:“好好的三匹好马,为什么遭人毒杀的。” 李豪道:“生意场上的竞争吧,每年三匹好马,每年有人争着买,每年都卖高价,难免招人嫉恨。” 俊公子哥儿双眉一扬,一双凤目又现光芒:“这算什么行为,简直该死,自己不会养好马呀,自己的马不如人怪谁?人家养好马,卖高价,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凭什么用这种该死的手段。” 听这番话,他还不失为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李豪的语气好了点儿:“世上总是会有这种人的,要不然就天下太平了。” 俊公子哥儿道:“朝廷跟地方官府,就该多抓这种人来砍脑袋,最好都杀光。” 李豪没说话,他有同感,凡天下有正义感的人都有同感,可是做得到么,打古至今,没有哪一个朝代做得到,要不然就正如李豪所说,天下早就太平了。 俊公子哥儿又道:“卖马的是‘热河’‘金兰牧场’的人,我是知道了,我会找上‘金兰牧场’买好马,毒杀那三匹好马的呢?又是什么人?” 李豪道:“我是个局外人,不关我的事,不愿卷入这种是非之中。” 俊公子哥儿道:“你没有正义,没有血性,不会吧,我听说还是你帮‘金兰牧场’那个人的忙的。” 李豪道:“下毒的已经给‘金兰牧场’那个人赔过不是,也照价赔过那三匹马了,似乎没有必要再追究了。” 俊公子哥儿道:“那么便宜就算了?” 李豪道:“不学好,不长进的只是一个做儿子的,他们家只他这么一个儿子,其他的老小都明事理,尤其做父亲的,更是个不失刚正的老人,能叫他们怎么办,别人又怎么忍心苛责。” 俊公子哥儿凝目道:“真的?” 李豪道:“我没有必要骗你。” 俊公子哥儿道:“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追究了。” 李豪没说话,既然俊公子哥儿不追究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到此该告一段落,只等着俊公子哥儿带着他的人走了。 可是俊公子哥儿还不走,凝目望着李豪,又道:“你姓什么,叫什么?从哪儿来?” 李豪道:“萍水相逢,也不打算订交,有互通姓名的必要么?” 俊公子哥儿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打算跟你订交。” 李豪道:“订交是要两方面都愿意的事。” 俊公子哥儿挺聪明,一听就懂了,道:“你不愿意跟我订交。” 李豪道:“双方是在这种情形下认识的,刚才还动过手,我不以为订得了交。” 俊公子哥儿道:“你没听人说过么,不打不相识,我不计较,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还不错。” 李豪道:“谢谢抬举,你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恐怕还是订不了交。” 俊公子哥儿道:“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你什么意思?” 李豪道:“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也就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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