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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紧接着,天下群豪,人人发话,个个陈词,异口同声,誓为后盾,不愿退出场外。

  南宫逸眉峰猛一皱,感动之余,大觉为难,略一沉吟,旋即淡笑地说道:“多谢诸位好意,降魔卫道,人人有责,南宫逸未便,也不敢阻拦,不过,南宫逸在此有个不情之请,尚请诸位俯允。”

  大慧禅师忙合十说道:“我等何敢当南宫大侠这俯允二字,南宫大侠只要不阻拦我等参与卫道降魔,但请吩咐。”

  姜是老的辣,老和尚他先拿话扣人。

  南宫逸并未在意,淡淡一笑,道:“好说,不敢阻拦诸位,但请诸位容我与宇文伯空了却昔年一段私人恩怨之后,再任凭诸位。”

  大慧禅师略一犹豫,有意点头,虚幻道姑突又说道:“南宫大侠奇才第一、举世共尊,何先私而后公?”

  毕竟是她难对付,此言一出,南宫逸既惊又急,方待解说,已是不及。大慧禅师双目一亮,倏扬佛号:“阿弥陀佛,南宫大侠原谅,我等不敢从命。”

  南宫逸眉峰一皱,旋又挑起眉梢,冷电目光凝注虚幻道姑,淡淡说道:“阁下,我不懂阁下是何用意?”

  虚幻道姑一震,有意无意地连忙避开目光:“南宫大侠当代奇才,当知虚幻道姑是为宇内苍生、天下武林,也该懂得委屈小我,先公而后私。”

  南宫逸道:“阁下,恕我说句不该说的大胆话,我明白阁下的心意,我本该领情,而不该怨怪阁下,但阁下何其忍心这么做?那样不仅适得其反,陷我于不义,而且势将毁天下武林精英于一旦,阁下知我、爱我,尚请三思。”

  虚幻道姑默然不语,缓缓低下了头,旋即,她又抬起了头,毫不躲避地直视南宫逸道:“南宫大侠,多谢明教,这道理,不仅我懂,天下武林人人懂得,无如,南宫大侠仁尽,天下武林不敢不义,我等不能袖手旁观,眼看着南宫大侠一人为宇内苍生、天下武林,而以身试险、独撑大局。”

  于是,武林群豪又是一阵纷纷陈词,自然人同此心。

  南宫逸这下大大为难了,他似乎晓得虚幻是存有私心,为的是他,可是他又不敢断言,更没有理由来驳倒她。

  同时,他不敢,也不忍明显地说破,正自思忖对策。

  宇文伯空已感不耐,突然冷冷说道:“果然不愧天下第一人,竟有这多人甘心为你卖命,这令我羡慕,也妒煞。南宫逸,大丈夫做事要有决断,无论如何,你不能冷落我过久。”

  前后相逼,两重为难,南宫逸焦急之下,忽地脑中灵光电闪,双眉一展,拱手向群豪,笑说道:“南宫逸不敢再相强诸位,容我跟宇文伯空交代几句之后,再做计较吧!”话落,立即转向宇文伯空,笑道:“阁下,你等得不耐烦了,有劳久等,是我的不是,也是我失礼,请先容我赔个罪。”

  说着,竟当真向着宇文伯空举手一拱。

  宇文伯空哪明所以,方自呆了一呆。南宫逸忽地一整脸色,已然正色说道:“宇文伯空,你我非分个高下不可么?”

  宇文伯空冷笑说道:“何多此一问!宇文伯空再现武林,目的就在洗雪当年夺爱之恨,就是与你一较雌雄、一判强弱高下,看看英雄翘楚、天下第一人究竟谁属!”

  南宫逸道:“也非要放手一搏、血溅五步么?”

  宇文伯空冷然点头:“当然,除此,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南宫逸道:“那是你想不出,我却有比放手一搏更好的办法。”

  宇文伯空“哦”了一声,道:“南宫逸,你说说看。”

  南宫逸道:“可以,你先答我几个问题。如你所说,天下武林人人愿为我南宫逸流汗流血,甚至于舍命,你知道这为什么?”

  宇文伯空道:“那是你的事,我不愿想,也不愿问,更不愿答。”

  一连三个不愿,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宫逸没在意,笑了笑,道:“你不是说,这令你羡煞、妒煞么?”

  宇文伯空道:“那是我的事。”

  南宫逸摊手说道:“那你就别想听我那更好的办法了。”

  宇文伯空目中飞闪寒芒,冷哼说道:“算你厉害,那是因为你是天下第一人。”

  南宫逸淡淡一笑道:“该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宇文伯空目光逼视南宫逸,迟疑了一下,方始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你仁尽义至,能为他们卫所谓道,降所谓魔,宁可自己血流尸陈,独自一人对付我。”

  南宫逸笑道:“服众须先服心,服心必先示德,可见天下第一人宝座,并非完全凭霸道、凭暴力所能攫取的,你明白这道理就好。”

  顿了顿,接道:“对天下武林跟我来说,那一个‘魔’字,指的是你,倘若这阵营中再加上你,那么那个‘魔’字,指的就不是你了,而只是那武林公敌、世所难容的第一罪人,你知道是谁?”

  宇文伯空答得毫不犹豫,道:“宫寒冰!”

  南宫逸笑道:“对了,你还不算太胡涂。你有没有觉得,打倒宫寒冰,比打倒我,更能使作赢得英雄翘楚、天下第一宝座?”

  宇文伯空道:“宫寒冰掌下亡魂,狼狈逃去,该已被我打倒了。”

  南宫逸摇头笑道:“那不能算打倒,只能说他暂避锐锋,避不与你交手,而这武林公敌、世所难容的第一大罪人,仍在世上。”

  宇文伯空道:“南宫逸,我不擅也不喜欢拐弯子说话,你何妨直言。”

  南宫逸淡笑道:“倘若当今宇内谁能缉获那宫寒冰而献诸天下同道之前,天下武林必感其德而尊之,必慑其威而服之,既尊且服,那不是英雄翘楚、天下第一人是什么?”

  宇文伯空目中异采一闪,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舍你而搏宫寒冰,可对?”

  南宫逸道:“你说对了一半。不错,我是要你舍我而搏宫寒冰,但我也不会闲着,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我也要缉拿那武林公敌、世所难容的第一大罪人。”

  宇文伯空道:“南宫逸,我似懂非懂,你是要跟我……”

  南宫逸傲然挑眉,道:“我是要跟你赌,以宫寒冰为彩,我是跟你角逐,以宫寒冰为鹿,这样,倘若你先缉获那宫寒冰,你不但为武林除了害,也表示你强过南宫逸,既可夺得英雄翘楚、天下第一人宝座,同时也就击败了我南宫逸,雪洗了那所谓当年的夺爱之恨,你何乐而不为?这岂不比你我放手搏斗,或溅血一人,或尸伏遍地,要有意义很多?”

  是理,是好办法,也确比那放手搏斗、横溅血腥要有意义得多。

  宇文伯空目中暴闪寒芒道:“也就是说,倘若缉获宫寒冰的是你,你不但仍保英雄翘楚、天下第一人美衔,而且我那耻恨也雪洗不成了?”

  南宫逸淡然点头:“那该是当然之理。”

  宇文伯空目中再闪寒芒:“南宫逸,何时开始?”

  南宫逸道:“三日后。”

  宇文伯空道:“为什么不从今夜此时?”

  南宫逸道:“此鹿狡猾、机警,且角尖犀利,你我都不得不略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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