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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方小竹笑道:“小翠姊可真的把我冤苦了!”跟着又急急问道:“石爷爷在家么?”石俊明道:“出去了。”

  方晓竹一叹道:“明弟珍妹可知‘人鬼愁’在什么地方?”石玉珍抿嘴笑道:“竹哥哥,何事打听‘人鬼愁’呀?”

  方晓竹愁眉苦脸地将父母被人劫走之事说了一遍。道:“明弟,珍妹,你们如果知道‘人鬼愁’的所在,请即告知于我,我没有时间叩见石爷爷了。”

  石玉珍向石俊明挤了一眼,道:“我虽听说过‘人鬼愁’之事,却不知地点何在,非等爷爷回来问明不可。”兄妹二人把方晓竹拉进屋内,石俊明大声叫道:“小牛儿,上茶来!”

  半天半天,屋后始走进一个结实如牛的大小子,端着一杯茶,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来,将茶杯在方晓竹面前一放,扭头就走。

  石玉珍笑道:“小牛儿,你打了竹哥哥一掌,连礼都不陪一个么?”小牛儿涨红着脸,瞪眼道:“你们挨了他的打,还向他陪礼,我打了他一掌,他也应该向我陪理才是!”

  这话说得莫明其妙,但石玉珍却一时难已反驳。

  方晓竹看出小牛儿是个浑人,大笑道:“小牛儿说得有礼,我该向你陪礼才是”。小牛儿高兴地道:“你这人很好,我以后决不再打你了。”鹦哥小翠儿忽从门外接口道:“是小牛儿打了竹弟弟么?”碧光一开,飞进屋内,向小牛儿瞪目而视,小牛儿似乎怕极了鹦哥小翠儿,转身奔了出去。

  方晓竹一见鹦哥小翠儿现身,忙道:“这不关小牛儿的事,祸根全出在小翠姊你一人身上!你把我冤得好苦”。鹦哥小翠儿张目道:“我尽心尽力,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方晓竹微问道:“这里是‘人鬼愁’吗?”鹦哥小翠儿道:“你去‘人鬼愁’为了何事?”它明知故问,令人费解。方晓竹不由怒道:“小翠姊,你这是什么意思?”鹦哥小翠儿道:“我是要你说给他们兄妹听的嘛!”石玉珍做了一个鬼脸道:“早知道啦,竹哥哥去‘人鬼愁’是为了找伯父伯母……”石俊明接着装模做样地道:“方伯父方伯母不一定在‘人鬼愁’吧?”

  方晓竹从他们语气神色中,已看出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存心要寻他的开心,当时笑容一收,正色道:“愚兄烦得很,各位不必开玩笑了。”石俊明道:“小弟今天却心情特别开朗,高兴得很!”石玉珍也加上一句道:“竹哥哥火气真大,莫非是因为挨了小牛儿一掌么?”

  方晓竹再也扳不住脸苦笑道:“算我服了你们好了,你们还待怎样?”石玉珍绽颜笑道:“我要敲你一个竹杠,你接不接受?”方晓竹苦笑道:“我不接受也得接受呀!你说吧!”石玉珍娇嗔道:“我听李爷爷说,袁老前辈的‘飘香步’天下无双……”石俊明大声打倒妹妹的话道:“不作兴敲诈,竹哥哥,不要听她的!”

  石玉珍气得跺脚道:“你不是也想学飘香步吗?”

  石俊明还待出言争辩,却被方晓竹一阵哈哈大笑打断。

  方晓竹原是心胸坦荡之人,自己虽然继承一代武林异人的衣钵,且有开门立户的壮志,却无挟技自珍的恶习,加上他本就和石氏兄妹甚为相得,所以在一阵大笑之后,爽然道:“只要两位看得起,愚兄决不吝啬。”石玉珍大喜道:“竹哥哥真好!”石俊明道:“好不害羞!”石玉珍瞪了石俊明一眼道:“你不要学”二人又要吵了起来。方晓竹道:“你们要吵,我就谁也不教了。”石玉珍道:“我只是气不过他专和我唱反调。”石俊明道:“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天到晚受你的气!”两人口中说气,其实都没有气了,方晓竹目注石玉珍,等她言归正传。而后,石玉珍笑吟吟的问道:“竹哥哥,你猜一猜,我爷爷到哪里去了?”

  方晓竹摇摇头道:“我猜不着,同时也没有心情猜,还是请玉妹爽快直说了吧!”石俊明抢着道:“爷爷去接方伯伯和方伯母去了”。

  方晓竹闻此言,真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许久才惊喜地道:“明弟,这话当真?”鹦哥小翠儿冷冷的道:“大白天里,难道还会说梦话不成!”方晓竹若一回味,顿悟鹦哥小翠儿才是这剧戏真正的导演人,遂一揖道:“小翠姊,你还生小弟的气吗?”鹦哥小翠儿实受了方晓竹一礼,道:“你是聪明人,早就该谢我了!”

  接着,方晓竹又从石氏兄妹和鹦哥儿口中,获悉了许多事实和真相。

  原来,三年前,方少松遵照其岳父铁心秀士曾弼的指示,苦练了‘天龙秘芨’中的‘一心禅功’,婚后一二年,始终没有和锦心红线曾月霞接近,虽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

  起初,方少松面对玉人,有时也心猿意马,极难把持,终因坚毅性格过于常人,咬紧牙关,渡过了一段最艰苦的日子,后来,锦心红线曾月霞慢慢地夺得了持家大权,两老夫妇见她精明能干,也就乐得清闲,将家政完全交她主持。

  锦心红线大权在握之后,第一件事,便是逐渐更换固有的仆役家人;第二件事,便是大肆接纳江湖朋友。擎天手方荫臣在三湘境内,声名卓著,又加上她是铁心秀土曾弼的女公子的身份,方府一时人来人往,更显振兴起来。

  可是擎天手方荫臣父子二人,乃是官宦之后,日常生活习惯,本不能和普通江湖人物相比,交结朋友,选择至为严谨,如非确属光明正大的豪侠之土,极难成为他们方家的座上之客。

  如今,锦心红线曾月霞不分黑白两道,上下五门,龙蛇杂处,一概有交无类,方家人那能看得下去?

  老人家首先感到不悦,曾令方少松就闺房枕畔规劝规劝,哪知方少松刚对锦心红线微露口风,锦心红线曾月霞便冷冷地道:“身在江湖,不入江湖,算得什么?”

  方少松对绵心红线曾月霞钟爱至深,又加他借故虚掷了锦心红线曾月霞不少青春,心存愧疚,对锦心红线曾月霞的所作所为,认为是由于内心苦闷,藉此发泄,所以说了几次,锦心红线曾月霞不听之后,他也就只好由之了。

  这时,他只希望二年之期早日届满,好与锦心红线曾月霞共圆好梦,只要她在精神上有了寄托,想必就容易规劝诱导了。如果她再能怀上身孕,生下一个孩子,那时只怕无须外加影响力,她也会自动收心安定下来。

  这是方少松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又那里知道他面前这位锦心红线曾月霞,并非他真正的妻子,而是一个包藏祸心,别有目的的魔女呵!

  在极端痛苦煎熬下,二年时间,终于挨了过去,方少松的‘一心禅功’也已有了六七分火候。

  这天夜里,他独自在静空中用了一回功,发觉丹田中内力充沛弥漫,显然功力又增进了一层,狂喜之下不由自言自语道:“我的一心禅功大约要提前竞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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