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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要知,骆人龙开那药方乃是故意作难,安心拖延时日,以达成他复仇的计划,现在,他只好用这话,来掩饰自己的困境了。

  大堡主田畴高兴得不得了地道:“真的么!我原是耽心八弟的病,已没有痊愈的希望了,因为要找那‘续断青空’一点把握都没有,现在可好了,老夫也可放下心了。”大堡主田畴语声甫落,只见八堡主田巧一坐而起,走下床来,向大堡主田畴拱手一揖道:“小弟不肖,惹来横祸,这些年来,多累大哥操心,愧悔无已,现在,一切都好了,大哥也可以一舒愁肠了。”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这些举动,当场把三个人都愕住了。

  骆人龙和七堡主田七,是暗骂圣手书生田巧,不该这时泄露康复的秘密。大堡主田畴则欢喜得昏了头,向前一步,握住了圣手书生田巧的双手,颤声道:“八弟!八弟!你……你……”

  八堡主田巧凄然道:“小弟的病完全好了!”“呵!”兄弟俩拥抱在一起。室内一片静寂,大堡主田畴和八堡主田巧心中只有高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了。骆人龙和七堡主田七,则只觉脑中一片纷乱,各自寻思应付之策。久久,大堡主田畴与圣手书生田巧,才松开了拥抱,大堡主田畴的双手,却仍搭在圣手书生田巧肩上,兴奋地道:“八弟,你这病是怎样痊愈的?”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大哥,我们第一个先得谢谢骆少侠!”大堡主田畴一怔道:”那一位骆少侠?”口中虽是这样说,人却转身向骆人龙望来。大堡主田畴身形刚转过来,便急口惊叫道:“铁少侠,你……你……”

  “你”字未了,只见七堡主田七已被骆人龙一指点了“笑腰穴”,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原来,骆人龙下了最大决心,认为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病愈之事,万万不能让七堡主田七传了出去,所以,乘七堡主不备之际,一指点倒了他。

  以骆人龙的身手,七堡主田七自是无从闪避,大堡主田畴也救援不及,只有干着急,白瞪眼,口中喃喃地道:“这……这……这是从何说起?”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笑向骆人龙道:“骆少侠,在下病愈之事,一时不慎,刚才已被七哥知道了,七哥是我们手足兄弟,一定不会走泄风声的,请少侠放了他吧!”骆人龙摇头一叹道:“不行!”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讶道:“不行?”

  骆人龙歉疚地道:“这话说来太长,七堡主他……”

  —语未了,大堡主田畴截口大声道:“八弟,铁少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夫真给你们弄糊涂了。”此老经验老到,阅历丰富,虽觉骆人龙此事不近情理,倒是沉住气,要一步一步地弄清楚。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叫了一声:“大哥!”侧脸望向骆人龙,要看骆人龙的意思行事。骆人龙点头道:“八堡主,请你把你的事先说了吧!”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请二人坐下,大堡主田畴见自己八弟这般镇静,便不再说什么,等着听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的叙述。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插一句嘴,只是静静地所着,不过,他脸上的神色,却是时红时白地变化了好几次。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说完之后,大堡主田畴仍不言不动地呆坐了半天,显然心中在作着某种决定。

  突然,大堡主田畴站起身来,羞惭满面地向骆人龙长揖道:“老夫真是惭愧极了,原来我们三堡四派竟是这样糊涂,以后少侠如有所命,老夫万死不辞。”

  ,骆人龙还礼道:“老前辈言重了,只要老前辈肯多多赐助,使晚辈得为先父洗刷冤屈,晚辈便感激不尽了。”

  骆人龙原是谦恭识理之人,话已说明,也就不好意思,再在下在下的称呼了。大堡主田畴摇手道:“老前辈之称,,老夫实在不敢当,少侠乃天香老前辈之传人,江湖辈份,不知要高过老朽多少,少侠但称我一声田老大,已是抬举我了。”骆人龙苦笑道:“其实,天香老前辈并非晚辈之师,只是—时假托罢了,晚辈先恩师实在乃是姓杜讳允中。”

  大堡主田畴忙又道:“就以三绝先生老前辈而言,少侠也要高出老夫一辈,这前辈之称,老夫仍是不敢当得,如果少侠看得起老夫,你就称我一声田畴兄好了。”骆人龙见他如此坚决,遂也只好与他们平辈相称。

  当然,在外人面前,他还是要照他自己的意思称呼的。

  称呼的争执结束后,轮到骆人龙解释为什么点倒七堡主田七的原因了。骆人龙不等他们开口相伺,便先向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巧兄,你忘了贵堡有奸细之事了么?”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不大相信地道:“我七哥会是奸细?”

  大堡主田畴也道:“少侠莫非误听了人言?”

  骆人龙道:“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小弟昨晚就已和令弟接触过了。”他为了要证实自己的话,少不得又把有关是非老人的事,简要地说出。

  田氏兄弟,只听得又惊又气,尤其大堡主田畴更不住地骂道:“混帐!混帐!”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少侠,可否容愚兄弟问七家兄几句话?”

  骆人龙笑道:“这个当然可以!”伸手拍醒了七堡主田七。

  骆人龙制穴手法巧妙,拍醒了田七,却并未全部解开他的穴道,是以田七能思能言,就是不能动弹分毫。大堡主田畴心中难过极了,不由大声喝道:“七弟,你背叛家族,还有什么话说?”七堡主田七睁开双目,恨恨地瞧了大堡主田畴一眼,理都不理他,又闭起了眼睛。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俯身叫了一声“七哥!”道:“你怎会上了人家的当,和自己兄弟作起对来的?”

  七堡主田七冷哼了一声,仍是不答腔。

  大堡主田畴吼声道:“如此不肖子弟,八弟把他劈了算了。”

  七堡主田七冷笑出声,道:“你敢?”

  大堡主田畴气无可出,巨灵之掌一扬,颤声道:“不敢!谁说我不敢?”田畴掌声一沉,便向七堡主田七脑门上劈下。

  大堡主气极而发,已是横了心。就当他掌力将达七堡主田七脑门之际,骆人龙欺身伸手,托住了大堡主田畴手腕道:“堡主请暂息怒,七堡主身不由己,不能完全怪他。”大堡主田畴.凄然叹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种子弟,少侠,你教我如何是好?我还乡脸面领导落星堡立足武林之中么?”

  骆人龙劝慰大堡主田畴道:“据小弟猜测,各大门派中都有卧底之人,不独贵堡一堡为然,何况七堡主一入魔党,自拔无力,我们还是慢慢想办法吧!”大堡主田畴恨声道:“他连话都不说一句,你说可恨不可恨。”

  骆人龙微一沉思道:“我想令弟不说话,或许是用心良苦也说不定,譬如,令弟知道,如果泄漏了魔党的秘密,其结果可能招致贵堡全堡的毁灭,在这种情形下,他自然不敢吐实,而只有牺牲自己,激怒大堡主把他杀了。”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大哥,小弟也相信有此可能。”

  这时,只见七堡主田七脸上戾气尽去,眼角流下了两行清泪,显然是被骆人龙说中了心事了。

  大堡主田畴见了心头一酸,嗓子千哑道:“七弟,你这何苦来哩?八弟一念之差,害惨了骆大侠,现在是我们田家舍生赎罪的时候,你……你……这样想不开,我们田家历代祖宗,在九泉之下,也会蒙羞难安的呵。”八堡主田巧叫了一声“七哥!”道,“你刚才看完我写的那篇证言没有?”七堡主田巧摇了一摇头。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道:“我把这件事的始末说给你听,好不好?”七堡主田七又点了一点头。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就把他当初经历的事实,重述了一道,最后道:“七哥,你,我,和骆少侠。都是身受其害的人,我们田家既已有了我这个反抗的人,你纵是不说,那魔头也一样放不过我们田家的,你有什么话,就告诉了我们吧!”七堡主田七脸色变幻不定,显然,心里有些活络了。

  骆人龙一笑,完全拍开了田七的穴道,把他扶坐在椅子上,道:“七兄,你想通了么?”七堡主田七轻轻的道:“你们要我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知道。”

  大堡主田畴道:“那你怎会替人家做事的?”

  七堡主田七苦笑道:“在五六年前,我无意间做错了一个事,被现在指使我的这人发现了,他以我的名誉相威胁,驱使我一连做了许多坏事,我无法自拔,就只好完全听命于他了。”顿了一顿,又长叹一声,道:“……我被指使煽动各门各派,害了骆大侠,事后,他们又威胁我,如我妄生异志,他们便把这事抖露出来,倘若如此我们田家堡还能立足江湖么?”

  骆人龙笑道:“这种一石二鸟的连环巧计,看透了其实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他们真要把你做的事抖露出来,岂不是和他们自己为难,暴露了他们自己的野心么?”这原是极易明白的道理,当事人由于恐惧过度,蒙蔽了灵智,竟然想不及此是以甘愿听任摆布而不敢反抗。

  七堡主田七一经骆人龙点破,恍然大悟,精神一振道:“是的,我不怕他们了,我要自新,我要争回我的名誉,少侠,你有什么吩咐,田七粉身碎骨,在所不计。”大堡主田畴大声道:“七弟,你能迷途知返,愚兄不再计较你的过去了。”七堡主田七叫了一声:“大哥!”不由地又流下了两行辛酸之泪。

  骆人龙剑眉双蹙,凝思了片刻,道:“小弟倒有一个反间之计,可使七堡主出得胸中怨气,不知七堡主可愿冒这生死大险?”七堡主田七一叠声答应道:“少侠,小弟刚才不是已经过粉身碎骨在所不计么!你有什么妙计,赶紧说来,小弟无骆人龙正要详加说明;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已插口道:“此计至妙,只可惜七哥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骆人龙道:“巧兄可是想与令兄易地而为?”

  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正声道:“小弟正是此意。”

  骆人龙道:“可是巧兄与七兄容貌相差太远,只怕瞒不过对方。”大堡主田畴大笑道:“这个少侠不用耽心,易容之术,乃是我们八弟一绝,包你误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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