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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彩虹女许萍道:“莒儿从小在‘梵净山庄’长大,对于‘梵净山庄’周围百里之内的地形路径,了如指掌,先占了地利之便,同时,他过去在‘梵净山庄’人缘尚称不恶,事到临头,或许能得到一点帮助,有此二点,闻叔叔是否以为让莒儿前去要比非侄胜算较多。”

  铁胆金钩闻一凡点头道:“小弟不否认,这是莒儿前去的优点,可是反过来说,这也是缺点所在,一般易容之术,只怕瞒不过与他相处了十四年‘梵净山庄’中人。”

  彩虹女许萍道:“一般易容之术不成,闻叔叔不会想想别的办法么?”

  铁胆金钩闻一凡微微一震,吞吞吐吐道:“这……小弟……”

  彩虹女许萍含笑道:“我不但希望莒儿经过易容之后别人认他不出,更希望能使他看起来简直就是另一位非侄,以确保你这计划完全成功。”

  铁胆金钩闻一凡硬着头皮,摇首道:“这个……更难了!”

  彩虹女许萍朗声一笑,道:“闻叔叔,真难么?请你去把幻影神龙徐叔叔请来,愚嫂只好亲自求他了!”

  幻影神龙徐不留身怀易容绝学,原是南刀史烈好友之一,一生游戏风尘,不治产业,却把闻庄铁胆金钩闻一凡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别人找他不易,铁胆金钩闻一凡对他却有随请随到的面子。

  铁胆金钩闻一凡又复一震,道:“嫂夫人,你……”

  彩虹女许萍笑容一敛,戚然道:“愚嫂原不是善用心机的人,只因为了你大哥的大仇,这十五年来,我从未放过任何一件值得留心的事……”

  铁胆金钩闻一凡长叹一声,道:“小弟等无能,竟不知大哥含冤而死,认贼为友,使嫂夫人如此操心劳力,说来真有负六尺之躯了。”

  彩虹女许萍见引起了铁胆金钩闻一凡的感慨,忙自抑制,道:“闻叔叔你对莒儿的爱护,愚嫂终生铭感,现在话已说明,莒儿前往‘梵净山庄’之事,势在必行,请你去把徐叔叔请来吧!”

  铁胆金钩闻一凡苦笑道:“嫂夫人明察秋毫,小弟一切无所遁形,实不瞒嫂夫人说,如今我们也不用去找徐不留了。”

  彩虹女许萍双眉一皱,道:“闻叔叔,你又想出了什么花样?”

  铁胆金钩闻一凡手指自己的儿子闻非之道:“小儿非之承徐老弟看得起,传授了他易容之学。现在正该考验考验他了。”

  彩虹女许萍母子二人惊喜得同时“啊!”了一声。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几乎当面错过了这位后起之秀。

  “梵净山庄”之内,一片喜气洋洋,大家似乎完全忘记了何妈母子出起之事。

  北剑程中和费了十四年的苦心,终于找到了盟弟史烈的遗孀,在他个人来说,算是了了一半心事,只待他日史威光耀武林,他便可以无愧我心,不怕无面目往九泉之下相见了。

  他这分难能可贵的友义行为,赢得了江湖同道的普遍喝彩。

  谁不翘起大指拇,叫一声:“要得!”

  “要交朋友,就得交北剑程中和这种朋友!”

  尤其南七省的武林朋友,更对他感佩得不得了。

  南刀史烈是南七省的首脑人物,他有眼光交得北剑程中和这种生死朋友,说来还不就是大家的荣耀。

  所以,当程中和为南刀未亡人彩虹女许萍做寿的请帖发出之后,被请之人,莫不有一种被重视的荣宠,打点重礼,准备赴宴。

  就是那些身份不够,名头不响,接不到北剑程中和请帖的人,也都四处张罗,挖空心思,备一份出奇的礼物,前来锦上添花一番,以为后世儿孙得以夺耀人前作打算。

  因此,三山五岳,黑白两道的各路英雄,确实来得不少。

  在这时候,“梵净山庄”的气派和处事能力,就显出来了。

  尽管,各路英雄,来如潮涌,三教九流,五方杂处,但,都被“梵净山庄”接待得各如其分,丝毫不乱,皆大欢喜。

  铁胆金钩闻一凡与史莒化装的闻非之,来到“梵净山庄”

  时,已是九月十六,只比假彩虹女许萍的华诞正日九月十七早了一天。

  南刀史烈的密友中,他们是到得最迟的。

  他们刚到达“梵净山庄”庄门前,北剑程中和与九头太岁钟竞年便带一干老朋友在门首含笑相迎了。

  铁胆金钩闻一凡快步而前,抱拳为礼,连声说道:“不敢当!

  不敢当!小弟来迟,罪甚!罪甚!”

  史莒也跟在铁胆金钩问一凡身后,参见了各位伯伯叔叔。

  他这时是闻非之的身份,这些武林大豪,都是铁胆金钩闻一凡的老朋友,差不多都识得闻非之,所以无须铁胆金钩闻一凡一一引见。

  北剑程中和热情地紧握着铁胆金钩闻一凡的双手,摇曳着笑宣:“快快进去,先见了史弟妹,我们大家再为你们洗尘接风。”

  先见寿星,这是一种祝寿常礼。至于能否亲自见到寿星,那就得看来人的身份与关系而定了。

  一般都是先到寿堂行个拜寿礼。

  铁胆金钩闻一凡与南刀史烈的关系特别,自然,他有马上被接见的殊荣。

  铁胆金钩闻一凡别过一干老友,在北剑程中和和九头太岁钟竞年陪同之下,带着史莒穿堂入室,来到后院一花厅之内。

  这时,那所花厅之内,早已相待着三位美貌妇人。

  铁胆金钩闻一凡识得左边那一位,乃是北剑程中和的大夫人玉美人白倩如,闪电娘娘蓝纫秋则陪站在右边,不用说,居中那位自然是假彩虹女许萍了。

  他久闻此假女与他的真烈嫂子极为相似,少不得向她仔细打量了一下。

  当然,这所谓仔细打量,也只是掠目一瞥,就这一瞥,在他利目之下,已是真伪立辩,不值一笑。

  尽管此女长得和彩虹女许萍极为相似,也尽管这时她脸上装出一副故友重逢的悲喜神情,可是,她那双眸子却是对他那样的陌生,毫无故识之感。

  这种心底的感觉,使铁胆金钩闻一凡脸上的笑容显得非常勉强,愣了一愣,才行礼下去,道:“烈嫂子,你还认得小弟么?”

  假彩虹女许萍挤了一挤眼睛,总算孩她挤出了两颗眼泪,挂花眼帘边人,做作了一番,悲声道:“啊!啊!闻叔叔!”

  声音一哑,把那两颗泪水挤出了眼眶,借着回礼的动作,打住了话声。

  此女果真精明得很,她早查清铁胆金钩闻一凡的关系出身,原来是南刀史烈最亲近的人,熟知南刀史烈的家中情形,是以她不敢过了炫弄,唯恐露出马脚,引起铁胆金钩闻一凡的疑窦。

  加之,化装易容的真彩虹女许萍现已落在他家中,他们是否已然相认?殊为可虑。

  为此,她对他更不能不有所顾虑。

  当然,她这种含蓄的态度,也是暗含相试之意。

  铁胆金钩闻一凡要非已与真彩虹女许萍相认在先,对这位假夫人早有所见,处处都留上了心,也万难发现她这种内心的不安,和有意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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