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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老哥哥,不要开玩笑了,你要维护莒儿,便非去‘梵净山庄’走一趟不可。”

  西令罗驻倒给说得一怔道:“此话怎讲?”。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老哥哥,你不是说莒儿打了程二侄么?”

  西令罗骥道:“该打,北剑程中和难道连这点风度都没有?”

  九头太岁钟竞年道:“程庄主忍得下,可是二夫人忍不下,老哥哥你不是不知道二夫人的脾气,性如闪电,又最护短,难免她不另生枝节。”

  西令罗骥双眉一皱道:“这个……”

  九头太岁钟竞年又截口道:“同时,程庄主对莒儿母子的出走,也非常生气,早就传出了‘英雄令’,决心要把他们抓回来,这也得老哥哥设法劝说,促他收回成命,否则,宫儿他们纵是脱出了‘梵净山庄’,在江湖上也无容身之地。”

  西令罗骥一想九头太岁钟竞年的话不错,一顿脚道:“程中和他要是变得这样糊涂,老夫就翻脸和他划地绝交算了!”身形一起,先自扑下山岗,向“梵净山庄”方向飞奔。

  九头太岁钟竞年朗朗一笑,紧随在西令罗骥之后而去。

  顷刻之间,这五丈崖又恢复了一向的冷寂。

  第十一章 弄巧反拙

  西令罗骥深夜造访“梵净山庄”,没有要北剑程中和惊动内眷,只在西厢书房之内,摆上一桌酒席,宾主之外,仅有九头太岁钟竞年一人打横相陪。

  北剑程中和先敬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西令罗骥三杯,欢欣无比地朗声一笑,道:“罗老哥,你来得真巧,可知小弟终于找到史家弟妹的事么?”

  十四年的心愿,一旦得偿,内心的高兴,自非笔墨所能形容。

  西令罗骥道:“老弟为友义重,令人可敬可佩。”

  北剑程中和笑道:“罗老哥过奖了。”话声一顿,黯然道:“说到为友义重,不由小弟想到我那史贤弟,他才是这天地间盖古绝今的义烈汉子。”接着,话声又一扬,道:“罗老哥,小弟得交史老弟那种奇男子,都是你老哥一手作成,饮水思源,小弟再敬罗老三杯。”

  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又干了三大杯。

  西令罗骥大笑道:“老夫别无所长,这双眼睛倒是足以自豪!”

  他也是洋洋自得,爽爽快快地喝了三杯。三杯酒一干,西令罗骥的笑容更盛了,双手一举酒杯又道:“老夫今天又发现了一位将来重写武林史的孩子,程老弟和钟老弟,请再为老夫同庆一杯!”

  九头太岁钟竞年暗中一笑,忖道:“话儿来了!”举起酒杯。

  北剑程和双目之中,登时射出两道闪电似的精光,朗声大笑,道:“好呀!小弟也发现了一颗武林新星了,我们就彼此互庆一杯。”

  三只酒杯一碰,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杯中的酒都干了。

  西令罗骥定睛向北剑程中和脸上一凝,道:“程老弟,你发现的是哪家好儿郎,老夫是否先闻为快!”

  北剑程中和哈哈笑道:“小弟所说的不是别人,就是我那史老弟的遗腹孤子威儿,儿子长得一表人才,天分之高,世所罕见;将来大放异彩,领袖武林,非他莫属。”

  西令罗骥与南刀史烈交非泛泛,欣闻故人有后,自然也是高兴得很,但,当他一想起自己所看中的莒儿时,心中不出产生了一种连自己也认为不应该有的,并对不起老友南刀史烈的争强念头,忖道:“我就不相信,他能比得上那名叫它儿的孩子。”动念间,脸上出现了一丝内愧之色,附和道:“那真是再好没有了,虎父无犬子,程老弟你的眼力一定错不了。”

  北剑程中和一点也没有留心西令罗骥的神情有欠正常,礼貌地道:“罗老,你发现的又是怎样的一个奇才?”

  西令罗骥干咳了一声,清理了一下嗓子,道:“人杰地灵,天下灵气都给你们‘梵净山庄’占尽了……”

  北剑程中和断然截口道:“罗老哥,你发现的,难道是敝庄之人?”。

  西令罗骥一颔首道:“不错!正是你们‘梵净山庄’的人!”

  北剑程中和大喜道:“罗老哥快说此人是谁,小弟一定要好好培植他,以便将来作为史家侄儿的副手,这真是太好了。”

  一片真情,显示他心目之中,只有史家的人,这虽可见出对史烈的情义深重,令人可敬可佩,但仔细想来,不无偏袒之嫌。

  难道别人就只够资格做史家孩子的副手么?

  西令罗骥心中更有些不服气了,眉头一轩,北剑程中和请他快快说,他却偏偏慢慢不开口。

  北剑程中和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完全漠视西令罗骥的反应,心中一动,暗忖道:“原来触犯了此老的好胜之心!”

  语气一转,道:“当然,将来如何,还得看他们各人的成就,现在我替他们预作安排,实在未免言之过早。”

  西令罗骥神色稍愉地道:“以私人感情说,老夫也非常高兴故人之后,能出人头地,不过,为整个武林作想,我觉得谁最好,谁就是最好!”

  北剑程中和哈哈大笑,道:“罗老哥说得是,史家侄儿好不好,你明天见过之后,再请你评断一下,至于你看中的那人是谁。请先说出来,看看小弟是否埋没了他的天才。”

  西令罗骥道:“说起此人,老哥哥说一句不客气的话,老弟,你确实是有些疏忽了!”

  北剑程中和名动天下,除了西令罗骥可以倚老卖老,在他面前这般说话之外,普天之下,只怕谁也不能毫无顾忌。

  他闻言一震道:“谁?他是谁?唉!小弟长年在外,难得有几天在家,可能真的疏忽了。”

  言罢,转头向九头太岁钟竞年望去,口中没说话,但一双眼神却道尽了他心中想说的:“钟贤弟,我这‘梵净山庄’可是完全重托了你呵!”

  九头太岁钟竞年老脸一红道:“小弟看是看出来了,只是我试了他几次口风,他都无心上进,本来这次准备在大哥安定之后,就要向你请示一个主意的,想不到竟迟了一步。”

  北剑程中和全身微微一颤,瞪目道:“你们说的可是那何妈的儿子——莒儿!”

  九头太岁钟竟年点了点头。

  西令罗骥却是一扬首,道:“你觉得老夫的眼光如何?”

  北剑程中和喟然一叹,道:“罗老哥,请你不要再提他了,可好?”

  西令罗骥冷笑一声,道:“他们母子与你有仇?”

  北剑程中和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西令罗骥一怔,道:“那是你得罪过他们了?”

  北剑程中和又摇了摇头道:“也没有!”

  西令罗骥仰天大笑道:“奇了,奇了,那是他们母子有了神经病了!”

  北剑程中和沉声一叹,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已发现何妈行迹有异,想不到她机警如狐,当晚就仓促逃走了。”

  西令罗骥笑声一敛,道:“这样说来,你并不是完全已知到底为了什么事了?”

  北剑程中和讪讪地一笑道:“可能是为了史家弟妹来到‘梵净山庄’之事,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其中道理。

  接着,便把何妈在见到他接回的史夫人时,神情激动,失声惊叹,以及何妈擅探密室之事说出。

  西令罗骥微微动容,道:“你可曾向史家弟妹提过此事?”

  北剑程中和道:“提过,可是史弟妹一时也想不出一个究竞。”

  西令罗骥紫锁着眉头,沉思了半天道:“怪事,怪事,老夫实在有些莫名其妙了。”

  据他和彩虹女许萍母子的谈话,无可置疑的,他们母子的不满,全是针对北剑程中和个人而发,这时北剑程中和一扯,又把事情扯到史夫人身上,且也不能说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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