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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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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瞬之间,枯竹叟黄平的左手已经搭上酒杯边缘,只见他神色大变,上身连幌,老脸挣得通红,总算勉强接住了酒杯,但杯中的酒,已泼出一半,溅在他衣襟上。 他仰头干了半杯酒,摇头道:“覃姑娘好深厚的内力,小老儿出丑了。” 覃英像是无心,却是有心地道:“老前辈要是用右手来接,便不会被晚辈取巧了。” 枯竹叟黄平干笑了二三声,含糊地应付了过去。 酒过三巡,枯竹叟黄平倏的站起身来,取出一封书信,送到花如龙手中道:“小弟来时途中,遇见一个故友,托我奉上一函,请贤昆仲过目,小弟另有要事,先行告退了!” 他交过书信,不管花氏兄弟的挽留,坚持而去。 花氏兄弟送走枯竹叟黄平后,认为是覃英得罪了人家,口中又不便说出,只是羞愧闷闷离开。 覃英小嘴一撇,道:“花伯伯,你们是生我的气了么?” 花如龙叹道:“小侄女,我们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想奉劝你两句,以后对人千万不可锋芒过露,否则常会得罪了好朋友!” 覃英道:“你是把他当做好朋友么?” 花如龙正色道:“小侄女这话,不知缘何而发,难道黄平有甚么对不起我们花氏兄弟之处!” 沈元通插口道:“黄老前辈,据晚辈猜想,这封信中决不是好听的消息!” 花如龙即席拆封,抽出信笺一看,只见他原是红润光彩的脸上,顷刻之间,变得苍白黯然,闷声不响的传给老二。 这封书信,像是一条毒蛇,阅信之人,都似被它噬了一口,马上变了神色,一直传到花老五手中,都是一般反应。 花如狮勉强振了一振精神,以悲愤的口吻道:“大哥,覃叔叔和沈小侠都不是外人,尤其沈小侠更是万洋山的死敌,我们不能再因循求全,何不把事实真象说了出来,向覃叔叔和沈小侠讨个主意,较为妥善。” 覃英大声笑道:“对呀!‘万洋山主’心中唯一畏惧之人,便是元哥哥,伯伯们有什么困难之事,尽可说出,元哥哥决不会袖手旁观的。” 武林一怪覃寄愚和沈元通等,微笑中含着鼓励如愿意分忧的神色,盖因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愿让人知悉,以他们的身份,却不便向人家询问。 花如龙苦笑一声,将来信送请武林一怪和沈元通过目。 武林一怪为免传阅之烦,轻轻的念了出来,道:“本山订于明年五月五日,举行开派大典,久闻贵庄藏有狻猊软甲一付,希于十天之内,交传信人转呈备用,事关贵庄生死存亡,望莫等闲视之,为要。” 沈元通豪笑道:“区区一付狻猊软甲,就能对付得了我么!” 花如龙见沈元通并不过份重视他的家传宝甲,知道沈元通对狻猊软甲所知有限,不由加以说明道:“寒舍祖传狻猊软甲,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实为护身异宝,沈小侠功力再高,只怕也对其莫可奈何。” 沈元通笑了一笑,不便再多说什么。 武林一怪覃寄愚道:“难道他们竟敢豪取强夺不成,我们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出手一管。” 罗惜素接口道:“枯竹叟黄平明明看见元哥哥在此,仍敢将这书信拿出来,似有取得狻猊宝甲的信心,不知老前辈们有什么隐难之事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而迫使你们非将狻猊软甲交出不可。” 花氏兄弟并不知“万洋山”的手法,已经完全被沈元通等摸得清清楚楚,是以对于罗惜素的话,惊讶之中增加了几分钦佩之色,也就不再隐瞒不说了。 花如龙身为一家之主,在四位兄弟眼光催促之下,长声一叹道:“小侄等内眷,统统在不知不觉间,被人用阴毒的手法,点住了三焦重穴,愚侄等费尽了心血,亦无法治愈,直到月前,才由万年山一纸便条,说明了事实,并申言不得外泄,否则生死之事,他们概不负责!” 沈元通和罗惜素覃英三人,互换了一道眼色。 罗惜素起立道:“老前辈既已将真相说了出来,不知可否让晚辈等一察致伤究竟,晚辈等或许能够略效微劳也说不定。” 花如狮急急道:“沈小侠医道通神,愚兄弟不惮将事实真相说出来之意,便是想请沈小侠一伸援手,摆脱那恶魔的控制,自然是要请各位细察病情的。” 沈元通离席道:“晚辈这就应命,请各位老前辈先导。” 花氏兄弟五人,各已有室,而且儿女成群,内院不但五位夫人身受重伤,十七个儿女辈,亦皆无一幸免。 沈元通逐一检视了一番,剑眉双挑道:“老前辈尽可放心,晚辈勉强可以效劳。” 花氏兄弟闻言立即笑颜逐开,霾雾尽消。 沈元通说做就做,功行两臂,运转之间,便有道道劲力,发自十指尖端,凌空朝受伤之人射去。 这种凌空发力的弹指神通工夫,虽非绝响,但要像沈元通这般随意施为,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罗惜素和覃英二人,见怪不怪,神色不变,可是落在武林一怪和花氏兄弟眼中,便大不相同了。 只见他们的脸色,随着沈元通的手法,不住变动,直到沈元通医好最后一人,自己也疲惫不堪,席地而坐自行调息之时,大家忘情地发出一阵嗟叹赞美之声。 他们对于沈元通的一身功力,不但心服口服,更且觉得神而奇之,叹为观止。 沈元通尚未调息完毕,花氏兄弟的内眷,已一个一个的恢复了知觉,夫妻父子之间,自有一番如同隔世,悲喜交集的场面,不在话下。 沈元通这一次,竟调息了顿饭辰光,其所耗之大,可想而知。 他霍的俊目一张,站立起来,也不惊动花氏兄弟,暗示武林一怪和小花子向三,轻手蹑脚的退出内院。 罗惜素及覃英会心地,没有跟随出去。 沈元通趁着这个机会,才又旧话重述,把“万家生佛”应成伦为恶之事,向武林一怪和小花子向三说了一遍,只保留了龙虎异丐被俘之事,以免小花子向三情急误事。 过了片刻,花氏兄弟才喜气洋洋的走了出来,对沈元通说了许多感谢之话。 沈元通让他们尽量表达情意之后,又正色的道:“老前辈等虽然后顾之忧已除,但以晚辈的看法,仍以送出狻猊软甲为宜。” 花如豹吼道:“万洋山欺人太甚,老夫兄弟正好放开手来对付他们,沈小侠为何如此说法,是调侃花家五雄,不堪一击么?” 沈元通缓缓的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万洋山主’爪牙遍布,手段心机毒辣,晚辈说句实话,贵庄似乎难与为敌,晚辈的意见,实含有一石两鸟的用意在内。” 花如狮诚意地问道:“何谓一石两鸟之计?” 沈元通道:“狻猊软甲送出之后,可以确保五雄庄目前的安宁,是为缓兵之计,狻猊软甲到达‘万洋山主’手中,必是用以对付晚辈,其穿用之人其为山主本人无疑,晚辈正忧虑无法使人相信‘万家生佛’和‘万洋山主’原是同一个人,将来这狻猊软甲如能在‘万家生佛’身上发现,便成了物证之一,是为诱敌之计,有此二则,晚辈拟请老前辈等同意晚辈的意见。” 花如狮首先拍手赞成,道:“小侠之见周全兼顾,如能因这狻猊软甲之效,证实了‘万家生佛’的罪恶,花氏五雄亦与有荣焉!” 他顿了一顿,忽然语气一转,又道:“但小知小侠何以知道‘万家生佛’同具双重身份,掩尽天下武林人物的内幕?” 沈元通满面凄惨之色,将受“万家生佛”威胁之事,概略说出,最后又道:“狻猊软甲只是诱敌之计,事成之后,晚辈定使原璧归赵,不负老前辈等今日的好心成全。” 花如龙哈哈大笑道:“沈小侠,你这句话却看小了花氏五雄了,狻猊软甲身外之物,原非老夫兄弟生而带来,我们原先只是吞不下这口受辱之气,既经小侠详细说明,此物有益祛魔卫道,留在老夫兄弟手中,徒增祸害,他日事成之后,愿以相赠小侠,略酬小侠今日惠我全家之德。” 沈元通连忙摇手道:“这可使不得,晚辈不敢受赏。” 武林一怪笑道:“那是将来之事,使得使不得容后再说,现今为了应付明年五月五日之会,有许多要事亟待预为之计,我们也该向主人告辞了。” 沈元通应了一声:“是!”回头一看不见了小花子向三,不禁一声惊“咦!”道:“向师兄哩?” 花如狮接口道:“向小侠刚刚离座出去,神色之间,显得甚是难看。” 沈元通恍然道:“向师兄一定是我叙述‘万家生佛’之时,听到魏伯伯遭了不幸之事,愤然先走了。” 说着一脸惶急之色,就待先自追赶而去。 武林一怪连忙止住道:“要走也该把英儿等叫出来,三萧不同道,如何谈得到合璧之举,追寻小花子由我负责,我们明年五月五日,万洋山见。” 人影一闪,已先飞身走了。 沈元通只好催请花氏兄弟,速叫出罗惜素和覃英,以便一同上路。 哪知就在此时,一位家丁急急出来,禀道:“狻猊软甲失窃,覃罗二位小姐追出去了。” 沈元通身形一晃,冲天而起,转眼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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