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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括苍山”,这个风景奇绝天下的名山,入夜之后,总有一个年已弱冠,身穿黄衫的俊美书生,徘徊在山脚之下,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喃喃自语道:“唉!师傅叫我七夕节到‘括苍山’‘日月洞’取金腾月戟兵器,但我……找遍了括苍山,也没有发现像先师提过那模样的山洞,真奇怪,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他计算日期,今天不正是七月七日吗?“嗄!先师不是说过绝对不能挨过二更?否则再也休想找着了。”

  言到此,猛一振神,睁开精光迫人的眸子,往山围四周搜索。

  忽然他眼光停在东南言山腰凸出来的一块磐石上,毫不迟疑,纵高十丈余,如大鸟临空,半空一转,人已落在磐石之上。

  他四处略一观察,半响,他叹了一口气,露出极端失望的样子。

  正当他要照原路纵退之际,忽然侧耳倾听,似乎有一种像劲风刮过草水的声音,丝——丝——的,越来越近,一股琉璜味已自传来。

  他猛然一愕,一个念头在脑里如闪电般一逝而过。

  来不及再思索,身形已自纵往别处,尚未落地,刚才停身的大石突然“轰”的一声爆炸,满天大小碎石,繁星般洒落,堆得山脚之下,像一座小山似的。

  他暗自唤了一声“侥幸”幸亏没冒昧行事。突然山腰露出一个小洞,他不由一怔。

  但见那洞直径约摸二尺,洞内阴风阵阵袭出,显得此洞深不可测。

  少年书生暗吸一口真气,骨骼一阵抖擞,喀……喀……暴响,一个人顿收缩成三尺小孩子一般大小。

  少年运起“御肌缩骨功”钻进洞内,又一阵骨胳响声,那少年又回复原态了。洞内高可三丈,宽丈余,四壁光滑,似用大理石砌成一般,洞顶条条钟乳垂直如玉,晶莹光亮,洞天福地,甚是美观,洞中央有一付石像,面目酷似先师,栩栩如生。

  少年连忙整衣肃客,叩了三年响头,正四下张望,忽然洞侧传来轧轧……之声,少年书生抬头一瞧,不由一声惊呼。

  原来那酷似师父的石像,不知何时隐去,替代的是一个三尺长,六寸半径的铁匣子,少年知道此铁匣内,就是师父成名武器:金腾月戟,忙又恭恭敬敬行了礼,便想打开铁匣。

  但四处找了半天,始终找不出一点裂缝把手,不由情急起来,也不考虑,双手运足真力,猛然击下。

  又听“轰”的一声大响,震得四壁“嗡嗡”传来回声,铁匣仍然毫无损害。

  少年书生暗想道:“这掌何止千斤重力,就是纯钢也会震裂,这铁匣看来毫不起眼,恁地震他不开,我偏不信。”

  他微一提气,双掌竟用十成真力击下,又“轰”的一声大响,铁匣乃思师采取南海万年寒铁铸成,再锋利的宝剑也休动他一毫一发,何况掌力?

  少年书生将铁匣从他里取出,拂去尘土,在铁匣北面找到一条极细,几乎肉眼也看不清楚的黑线,暗用内力,将黑线一头撕掉,左手用力一拨,铁匣“霍”的一声,顿被打开。

  突然金霞万道,电射而出,瞧得少年几乎睁不开眼睛。

  只见它全体通红,约有三尺来长,戟头成碧玉色,闪闪发出碧绿清光,两旁各有倒钩一个,除把手五寸外,戟身锋利当常,寒光暗泛,鳞甲闪闪,好不美观。

  少年用劲一舞,鳞甲片片竖立,两倒钩中暗藏金珠一十八颗,腾身并有小孔八处,舞到急处,嘘嘘怪响,好不惊人。

  少年将金腾月戟套上皮套,隐去金光,束在身上,正想出洞,忽闻一阵香味随风飘来,不由心中一动。

  少年随香寻去,找到洞的尽头,发现一株五尺多高的小树,斜生在洞壁上,干枝呈黄绿色,正长着六、七个碗大的黄色果子,那树枝似容纳不了这果子的重量,枝干弯曲,几乎触到地面。

  少年心中一动,摘下一颗就往口里送,但觉这果气味芬芳,汁液甜美,一口气吃了四、五个,精神大振,又摘下另外两个揣在怀里,走出洞外,攀缘下山。

  行至山脚,已是薄暮时分,少年一看四周无人,乃展起“凌虚轻功”,人如一缕烟般,向城里飞驰而去。

  “括苍山”东六十里“吉龙城”,今天正逢一年一度的赶集日子,大街小巷,人影晃动,显得十分热闹,这时客栈,酒楼,到处挤满了人,三教九流,无所不包,那一番喧哗景象,确实少见。

  “吉龙城”最大酒楼为“归来乡”,传闻名儒柳宗元曾来此一游,并在“归来乡”题了一首词叫“归来”,“归来乡”因而声名大噪,又逢今天热闹的日子,愈发门庭若市,掌柜伙计忙得团团乱转,不可开交。

  搂下尽坐些小生意人,老百姓,走江湖的,济济一堂,不时传出大笑之声,乌烟瘴气,杯盘狼藉。

  楼上就不同了,尽管下面如何叫嚷,还是一片平静,里面尽是些地方上颇有名气的乡绅、富家、名士、他们爱干净清净,倒不在乎花几个钱。

  此时走上一个身穿黄衫弱冠年纪的俊美书生,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神仪内蕴。秀逸夺人,举目翩翩,矫健不群,凤目开合间似有一道寒光,慑人心魂。

  他走到窗旁空位上坐下,呼来酒菜,也不讲话,慢慢吃食。

  半响,那黄衫书生推开酒杯,凝望窗外江水,似乎甚为感慨,不由吟道:“时难年荒世业空,孤子羁旅奔西东;家园逢仇遭大难,只身流离道路中;弓影暗悲孤飞雁,辞根化作九秋蓬;俯视江水如垂泪,仰望白云犹抛絮;孤鸿振翼唳云端,蛟龙出池飞长空。”

  声色悲壮,如裂金石,节拍有力,十分悦耳,书生吟罢,不由微喟一声。

  这时楼上又来了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青年贵公子,似乎比那黄衫书生更为俊美潇洒,只见他面色白皙如玉,鼻梁挺直,极为神俊,风目有神,但双眉细长如柳,缺乏黄衫书生那股英挺之气。

  他朝四周略一打量,走到靠窗一个空位坐下,无巧不巧正坐在那黄衫书生对面。

  只听他一呼唤!

  “喂!伙计,快把酒菜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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