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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申昌玉平静的道:“曹羿这个决定,却显出我意料之外,他居然孤注一掷?”

  薛伏莲点点头道:“不错,曹羿叫牟汉平简直给气疯了,当众沥血起誓,必杀牟汉平替‘冷面一尊’奚仁等四人报仇,他倾尽全部力量追捕你们,不将你们剜心挖肝,他绝对不会甘休!”

  牟汉平不屑的道:“姓曹的想得倒美。”

  薛伏莲又道:“曹羿已起了重誓,赌了毒咒,他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担冒多大危险,他将不显一切的向牟汉平大举报仇,他曾表示,哪怕为了此事,赔了他的性命,使‘黑楼’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他也毫不考虑,他已决心和你们拼了。”

  申昌汉一拍手,暴烈的道:“好极了,我就喜欢打这样的硬仗,老子们赤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不成?我操他大舅。”

  申昌玉沉思了一会,道:“曹羿这次竟会做到这种绝处,倒令人吃惊,他虽是个暴君,是个魔头,是个大刽子手,但一向来说,他也相当奸刁狡猾,除非恨至极点,他不会如此正面上阵,罔顾后果的。”

  申昌汉火暴的道:“阿哥,他‘黑楼’都是些天兵天将不成?还不全是肉做的大活人?叫他们来,看‘铁胆墟’的儿郎们能不能把这些王八蛋,摆成三十六个不同的样子?”

  申昌玉道:“不可轻敌。”

  一直站在旁听立场的夏仲豪也不禁岔怒的道:“也可真叫横啊!我们还没找他算账,他倒反打一钉钯,再怎么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非但要进境过界,要待来我到我们的地盘上,骑上我们的脖颈啦!好,让他们试试看,他既‘永不泯仇’,我们便和他‘死拼到底’,‘黑楼’既不怕流血搏命,我们更怕了不成?呸!”

  牟汉平凛然道:“要来就来吧,叫曹羿看看,天下之大,并非由‘黑楼’独自称尊,也有同他分庭抗礼,锋刃相交的人物。”

  这时,薛伏莲轻轻的道:“各位,你们可真是要同‘黑楼’正面火拼?”

  申昌玉用力颔首,道:“一点不错。”

  薛伏莲吸了一口凉气,道:“先时,我还在猜,你们可能会同‘黑楼’硬干,但也很可能暂避对方的风头……”

  牟汉平冷冷清清的一笑道:“躲藏就是怯懦,而退缩更不是大丈夫的表现,我们行道江湖,血与刃交辉的日子过多了,从这个过程中挺出来,就该有几分骨气,更何况,‘黑楼’跟我有‘毁帮杀父’之仇,又岂能不面对现实,以我们自己的力量解决恩怨。”

  申昌汉声音宏亮的道:“说不定借此机会,正可将‘黑楼’这些凶徒一举残杀,为武林开万世太平。”

  薛伏莲呐呐的道:“可是,‘黑楼’的实力仍是那么强大……”

  牟汉平淡淡的道:“我们的力量也不差,薛姑娘,我们也绝不含糊对方。‘黑楼’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道行,不妨全施出来,大家彻底踏实的了断一次,他们能狠,难道我们就不会毒?”

  申昌玉缓缓道:“这将是一场势不两立的死斗,我帮将高举正义旗帜,为父报仇,一方是打着邪恶的大旗,斩草除根,自古正邪难两立,这一战,总有一方要在拼斗之后,倾倒溃灭。”

  申昌汉接口道:“我看‘黑楼’散伙垮台的成分要来得大些。”

  申昌玉笑了笑,道:“反正,不管是哪一边,在这场血腥惨烈的应战中,都将极为艰辛,剩下的固然倒了,而那站着的只怕亦是气息奄奄,遍体鳞伤了。”

  申昌汉大大摇头道:“这可不见得,阿哥,损伤固然难免,但却不至于你形容的那样凄凉。”

  申昌玉道:“老二,你口气好像我们已赢了一样!”

  申昌汉豪壮的道:“阿哥,我们必定会赢。”

  牟汉平接道:“二叔说得对,逞强斗狠,我们固不可以,但事情落到头上来了,又岂能畏谁?”

  薛伏莲笑道:“喏,各位的气魄真壮。”

  牟汉平傲然道:“你不是没见识过,会是假的么?”

  薛伏莲瑟缩的一笑,她的脸色变了变,忙道:“当然是真的……”

  申昌玉问道:“曹羿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薛伏莲道:“确实时间不晓得,他们为的也是怕泄密,当时决定,行动日期由曹羿全权作主,只要他们认为时机合宜,一声令下,立刻全军出动……”

  申昌玉点点头,道:“倒也是个聪明的法子。”

  薛伏莲又道:“不过,据我师叔判断,行动的日子不会拖得太久,也许就在最近了。”

  申昌汉道:“只要他们一有异动,我们这边就会立刻得到讯息。”

  申昌玉吁了口气,道:“老二,也不要太过相信你派在那里的隐伏眼线及监哨,‘黑楼’幅面极广阔,地势复杂,四周林木幽深,如果他们存心潜行匿逸,有的是方法,光凭你那几个监哨,是守不住人家的。”

  偏身坐在椅子上的薛伏莲,眸瞳中却掠过一丝不安之色,但微晃即逝,难以察觉。

  申昌汉却又在不服气的道:“阿哥,我派在那里的手下,全是精挑细选的得力弟兄,个个都活心灵巧得很,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什么的,便包管逃不过他们的追踪了。”

  申昌玉低沉的道:“但愿如此了。”

  薛伏莲有意无意的问道:“二当家,这两天你派在那里的眼线,可有什么消息回来?”

  申昌汉摇摇头,道:“没有,他们前日的回报,仍是一片平静。”

  几乎看不出来薛伏莲唇角上浮漾的那抹笑意,她有些夸张的叹口气,道:“这样等,也真熬人。”

  申昌汉颇有同感的道:“唉,可不是么?”

  牟汉平轻摸着下巴,说道:“二叔,我们一入了黑,更要加意谨慎,仔细防范了,我猜,他们若来,一定是挑晚上。”

  申昌玉不自觉的向窗外望了望,说道:“我也是这样判断的,而且,正如像今天一样,无月无星的漆黑晚上。”

  薛伏莲的笑容,隐约中好似有些牵强,她抚着心口道:“二位快别吓人了,我却不希望今天晚上出什么差错,否则我被夹在这场是非当中,岂不冤透了?我是来做生意的,不是与人拼命的……”

  牟汉平笑着骂道:“娘的,也没见过你这么胆小如鼠的娘们,还居然出来跑江湖,搞武林情报呢!”

  薛伏莲道:“姓牟的,我也不是怕事的人,但发狠假态要看对象,我再晕头,也不会去拨弄你‘黑楼’那么难缠的主儿。”

  牟汉平一瞪眼道:“好呀,这意思是我们容易对付吗?”

  薛伏莲连连摆手,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几时说过你们好对付呀?只是你们和‘黑楼’在与我的关系上是截然不同的,我向你们通风报信,提供机密消息,对你们乃是大大的有利,而我又等于是你们变相的卧底者,雇请的帮手一样,这种关系,当然是友善的。可是,对‘黑楼’来说,就完全相反,我不但没帮他们,更一直在扯他们的腿,泄他们的底,这种情形之下,若叫他们一旦看出破绽来,我还能混么?”

  牟汉平哼了哼,道:“你对我们有什么友善之处?‘狮子大张口’,卖一点消息就死要钱!”

  薛伏莲“咯咯”的笑说道:“姓牟的,这‘一点’消息,可以帮你们多大的忙呀!,给你们减少多大的损失呢?人命可是无价的呀!讲话别不凭良心,至少,我还有东西能够卖给你们,彼此维持个买卖交情,对‘黑楼’,我却任什么也没得好卖的了,就拿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说,赚你几个子儿也是应该的呀!”

  牟汉平道:“说来说去,像全是你占着理了?”

  薛伏莲道:“事实是这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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