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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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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十绝剑阵”中的唯一女子,四十出头的人了,脸上还涂脂袜粉,一对金耳环,在耳朵上直晃。除了这两点之外,她身上就找不到女人的气味,但她一手剑法,可着实不赖,灵巧快捷,狠毒泼辣,兼而有之。公孙相遇上这两个人,真使他够应付的,三人品字形互相攻拒,恶斗了数十合,公孙相虽未落败,却也始终占不到半点便宜。不,他是尽力施为,勉强保持不败。那使刀法的青衣人心中大怒,暴喝一声,手中长剑陡然一紧,只见一排乌黑的剑影,像重重怒涛,涌了过来。公孙相虽然尽量避免和他兵刃相触,但到了此时,你纵然不想和他硬碰,也难以避免。但听一连串的兵刃交击,响起金铁狂鸣之声,公孙相接下对方几剑,直震得手腕发麻,连退了两步。耳中但听一声叱喝,那青衣女子剑光绵密,已如泼风般刺来。 公孙相一个仆步,窜了出去,回手一剑,朝那女子刺去。哪知他身形堪堪闪出,一道乌黑的剑影,已经向下盘扫到。公孙相吃了—惊,急急闪避开去,腿上已被剑锋刺中,鲜血缓缓从青色裤管里渗出。 正好凌君毅收起短剑,口中喝道:“公孙兄,你退下来。” 公孙相哪里肯听,大吼一声,舍了青衣女子,猛地一个转身,朝使刀法的连鬓胡汉子扑了过去。手中天狼剑一紧,刷刷刷刷,一口气接连刺出七剑。青衣女子眼看“十绝剑阵”已破,公孙相舍了自己,朝连鬓胡汉于扑去,也不追击,双肩一晃,朝右首石门闪去。 凌君毅比她还快,一下拦住了去路,喝道:“姑娘亮个万儿再走。”青衣女子看他长剑已经入鞘,空着双手,拦在身前,不觉冷笑一声道:“姑奶奶是谁,你看了这个就会知道。” 突然左手一扬,手上早已戴了鹿皮手套,一把毒沙,迎面朝凌君毅撤来。 凌君毅剑眉陡轩,朗笑道:“断魂毒沙,你果然用不着再报姓名了。” 双手一抖之势,衣袖倏然扬起,把对方打来的一蓬“断魂毒沙”,悉数反卷过去。 青衣女子不防凌君毅有此一着,口中惊叫一声,毒沙已经射到,但见她身上,立时飞起无数黑烟,人跟着也栽倒下去。 如今偌大一座石室(大厅)之中,只有四个人还在拼命力搏。 丁峤一柄铁扇和佟天来互相抢攻,杀得十分激烈。他吃亏在扇骨中的毒针,业已用完,此刻哪有时间容你装针,只好仗着招法和对方力搏。公孙相少了一个对手(青衣女子),没有人趁机夹击,就放手施为,“天狼剑法”源源出手,身形起落,倏左倏右,剑光缭绕如电。使刀法的连鬓胡汉子剑势虽然凌厉,但公孙相的“天狼步法”,忽东忽西,在他左右前后流窜发剑,飘忽不停,也转得他昏头转向,只是忙着封架,已无方才的凶猛。 但公孙相腿上中了一剑,他逞强心切,并末立时止血,此时一条左腿,已被血水渗透,地上点点滴滴都是黑血!凌君毅见状大惊,突然想起对方剑上有毒,口中大喝一声:“公孙兄速退。”挥手一掌,朝两人中间劈去。 公孙相挥剑急攻,形同拼命,其实心头已经迷迷糊糊,只是仗他自幼练剑,一套“天狼剑法”练得滚瓜烂熟,左右前后,忽起忽落,猛砍猛刺。此刻听到凌君毅一声大喝,心头蓦地一惊,上身摇了两摇,一交往地下跌坐了下去。 凌君毅这一掌,发的正是时候,一股罡风掌力,挡住了使刀法汉子的剑势。一下掠到公孙相身边,俯下身去。 那连鬓胡汉子趁机跃退,一个转身,闪电般朝门外冲出。 凌君毅此时无暇追赶,只得任由他逃去,一面迅速探手入怀,取出“骊龙辟毒珠”,一手撕开公孙相裤管,把珠子贴着他伤口,缓缓转动。 佟天来和丁峤久战不下,此时眼看大厅上只剩下自己一人,哪还恋战,阔剑接连挥动,急攻三招,把丁峤逼退了两步,双足一顿,身如电射,朝西首石门外掠去。 丁峤哪里肯让他逃走,口中大喝一声:“姓佟的,你还往哪里走?”铁扇一招“长虹吐焰”,衔尾追了出去。 凌君毅正在运功替公孙相疗毒,听到丁峤的喝声,急急抬头叫道:“丁兄,穷寇勿追。” 丁峤早巳追踪掠出门去,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连站在角落上的四个掌灯汉子,也悄悄熄去灯火,溜得一个不见。 大厅上,这一刹那,只剩下凌君毅和公孙相两人;凌君毅心头暗暗焦急,但公孙相中毒昏迷,只得先把他救醒再说。好在“骊龙辟毒珠”正是“毒汁”的克星,不消多时,已把公孙相创口余毒吸尽,流出来的已是淡淡血水。心知无碍,当下就替他敷上刀创药,撕下一条衣襟,把伤口扎好。 公孙相舒了口气,缓缓睁开眼来,说道:“凌兄……”话声未落,突听地底隐隐传来一阵极轻的隆隆之声。 凌君毅心头一动,忙道:“他们只怕已经发动机关,咱们快走。”双手扶起公孙相身子。 公孙相挣扎的道:“凌兄,小弟自己走。”说话之时,但听那地下隆隆之声,好像渐渐接近! 凌君毅抬头望去,东西壁间两道石门,已在缓慢的阖起,心头一急,忙道:“公孙兄伤毒初解,还是由兄弟扶着你走吧。” 说是扶着他走,实则左手连扶带挟,身形飞快的朝距离较近的东首石门掠出。门外,是一条青石甫道,地方并不太宽,那石人就嵌在右首壁间,好像门房一样,站着没动。凌君毅扶持着公孙相,走了没有几步,但听身后砰然一声,石门已经阖起。 公孙相站直身子,口中啊了一声,说道:“凌兄,丁兄呢,他没出来?” 凌君毅道:“他追踪一个贼人,奔出西首那道石门去了。”石门已经阖起,但地底隆隆之声,还在继续隐隐作声!凌君毅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运足目力,朝四外瞧去。但见石壁依然毫无异样,无意之间,抬头看去,这一看,不由的猛吃一惊,原来甬道上的石顶,正在缓慢的向下压落!凌君毅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虽是屡经大敌,但却从未遇到过这样情形,勿忙之间,不加思索,急急扶起公孙相,朝前急掠出去。这条狭长的甫道,还有十来丈长,甬道石顶,是同时往下压落的,并非只有一处往下降落。任你身法再快,也毫无用处,因为你前面石顶也在同样的下降。 凌君毅奔到甫道尽头,前面石壁挡路,已无去处,甬道石顶,却愈落愈低,快要碰到头顶,一时心中大乱,黯然一叹,说道:“公孙兄,咱们今晚只怕难逃厄运了。” 公孙相腿伤未愈,勉强站定身子,用足目力,朝石壁上看去,突然伸出左脚,用力朝壁下一处角落上踏去。但见他脚踏之处,原来竟是一方活动的石板,随着他一踏之势,忽然陷下去一尺来深,但那方石板却随即往上顶起,恢复原状。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头上石顶,已经愈压愈低,两个人站着已经无法直起腰来。但就在此时,尽头处左首壁上,忽然无声无息,打开一道门户。 公孙相舒了口气道:“总算给我找到出路了。”一面回头道:“凌兄快来。”举步朝门外走去。 凌君毅随着跨入,口中笑道:“若非公孙兄还识得机关石门开启之法,咱们就会被压成肉泥。” 公孙相道:“可惜兄弟只是听了一些毛皮。” 说话之时,但听身后“砰”的一声,石顶已经完全压下,正好把甫道填满。 甬道好像一只鞋子,压下来的石顶就是桓头,植头把鞋子塞得满满的,连一丝空隙也没有。 凌君毅看得暗暗惊心,掌心不觉沁出了冷汗,忖道:“只不知丁峤那边,是不是也会落下石顶,他能否逃过这场厄运?”这石门外,依然是一条四五尺宽的石壁甫道。 凌君毅手托“骊龙珠”,走在前面,公孙相左腿经过包扎,已能自己行动,一路跟在凌君毅身后而行。狭厌的甫道上,一片黑暗,不见半个人影,但两人依然十分小心的行进,这样走了数丈来远!突见甬道转角处的黑影中,剑影一闪,一道乌黑的长剑,电射而出,疾快绝伦横向凌君毅腰间刺来。这剑势不但快疾凌厉,而且突然而来,大是难防。但凌君毅进行之时,耳目并用,早巳严神戒备,只是对方屏息潜伏,没有听到他的呼吸,不防有人在暗中袭击。此时骤睹剑影刺来,右手一挥,朝剑身拍去,剑尖离他右腰已不过五寸,却被他应掌而生的一股掌力,硬行震开了一尺光景。那施袭的人也非弱手,长剑陡然收回,借着黑暗掩护,疾快向后跃退,同时两点寒芒,已然迎着凌君毅打来。凌君毅冷笑一声,右手衣袖扬处,朝外飞卷出去,两点寒芒,被他“乾坤袖”接住,轻轻一抖,便自跌落实地之上。在这一瞬间,凌君毅早已一声大喝,飞身追了过去。 掠出转弯之处,凝目望去,只见一条人影急步朝甬道中逸去,立时大喝—声:“你还哪里走!”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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