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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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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香、夏香答應一聲,走近榻前,伸手輕輕抱起姜大川的身子,放到地上,然後一左一右,扶持著他身子,盤膝坐好。 戴珍珠道:「丁郎,我們也要先行坐好,大叔醒來之後,才能運功。」 丁建中點點頭,兩人就在駝龍對面,並肩盤膝坐下,戴珍珠伸出右手,和丁建中的左手交臂互握,兩個掌心,緊緊相貼。 常慧看得粉臉一紅,暗自忖道:「看來大哥和大嫂情深得很,連這時候快要給大叔療傷了,還這般如漆如膠握住了手!」 她不知道丁建中夫婦練的是「三陰、三陽玄功」,施術之時,必須兩手互握,才能陰陽調和,心中總是感到有些氣憤! 室中靜得沒有半點聲音,常慧和丁建中夫婦六隻眼睛,卻一齊注視在駝龍的臉上,一霎不霎。 時間過得很快,就在將近一盞熱茶工夫,駝龍眼皮動了動,果然緩緩睜了開來! 常慧看到大叔醒了,激動得幾乎喊出聲來。 丁建中、戴珍珠更不怠慢,一個立即伸出右手,一個也及時伸出左手,和駝龍兩手手掌相抵。 丁建中一面以極輕的聲音說道:「大叔,快不要說話,再閉上眼睛,我等(這時駝龍業已清醒他不好說自己和妻子替他度氣,因為駝龍還不知道兩人結為夫妻之事)立時就要催動真氣,度入大叔掌心了,大叔務必澄心淨濾,緩緩呼吸。」 話聲一落,兩人立即同時運起「三陰、三陽玄功」,催動真氣,從掌心緩緩度了過去。 常慧眼看大哥,大嫂一手和大叔掌心相抵,另一隻手依然相互緊握不放,想起大哥說過,他們夫妻兩人練的是什麼「三陰、三陽玄功」,大概運功之時,就要這樣互握著手的了,這麼一想,方才心中對兩人感到不諒之處,也就釋然了。 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但見姜大叔的臉色,已由蒼白轉為紅潤,臉上的皺紋,似乎也減少了許多! 常慧心頭這份喜悅,真是難以形容,暗自忖道:「看來大哥、大嫂的『三陰、三陽玄功』已經奏效了!連鬼醫公孫先生都束手無策,少林長老瘦金剛知本老師傅內功何等精純,都無法凝聚大叔的真氣,大哥、大嫂居然只要一頓飯的工夫,就把大叔治好了,試想這『三陰三陽玄功』,不知有多厲害呢!」 於是她想到當日如果自己和大哥同去,一同進入天香之宮,也許自己也會機緣遇合,練成了三陰玄功。 哦,練「三陰、三陽玄功」,兩人必須結為夫妻,如果是自己,豈不也和大哥結成夫妻了…… 她想到和大哥結成夫妻,粉臉不禁感到一陣熱烘烘的,但內心卻有無比的溫馨和甜蜜! 她又暗暗啐了一口,這不是自己幻想麼,大哥和大嫂結成夫妻了,自己……自己……,心頭忽然感到一陣酸楚,從甜蜜的幻想回到了現實,她心頭積壓著的情愛,剎那間,變得一片空白,她想哭,想大聲哭喊出「娘」來! 耳中只聽丁建中的聲音說道:「大叔,你真氣已能運行,此時不可開口說話,仍須緩緩運轉,待到卯時,再給你老行功了。」 常慧聽到大哥的話聲急忙抬目看去,丁建中、戴珍珠已經緩緩收回和姜大叔抵著的手掌,扶著姜大叔身子的春香、夏香也一左一右各自站起。 姜大叔已經不用人扶,瞑目跌坐,正在自己運功了! 心中不禁一喜,急忙站起身來,正待走過去問問大哥、大嫂!那知她堪堪站起,只見大哥大嫂兩人卻並未起身,他們只轉了個身,本來並肩坐著的人,這回成了面對面盤膝而坐,各自伸出雙掌,四掌相抵,又運起功來。 春香、夏香兩人早已悄悄退下,站到門口去了。 常慧心知知本大師等人,還在外面一間等候著姜大叔的消息,這就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這外面一間,地方較為寬敞,中間放一張八仙桌,和四條板凳,靠壁處還有一張木床,是給輪流守護駝龍的人休息之用,此時幾個人都圍著八仙桌而坐,桌上沏了一壺上好香片茶,和五六個茶盅,大家只是靜靜的坐著。 知本大師手中不住的撥動檀木念珠,賀德生手掌盤著兩顆鐵丸,每一個人心頭都似乎有些沉重,因為誰也不知道丁建中夫婦能否治得好駝龍姜大川已經渙散了將近一月之久的真氣,故而誰都沒開口說話。 常慧剛走到門口,左腳堪堪跨出,就被大家發現了,因為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不時的投向門口,關切著室內療傷的情形。 鬼醫公孫丑一躍而起,迎著問道:「常姑娘,姜大俠情形如何了?」他剛一躍而起,其餘的人也一起跟了過來。 常慧輕鬆的一笑,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大哥大嫂運功已經完畢了。」 「阿彌陀佛。」知本大師合掌當胸,低喧了一聲佛號,說道:「姜老施主那是已經康復了?」 常慧道:「大叔現在正在自己調氣行功。」 謝三泰聽得一呆,心裏還有些不敢相信,問道:「好得這麼快法?」 常慧道:「我聽大哥說,好像卯時還要再給大叔運功呢!」 知本大師一手撥著念珠,點點頭道:「姜老施主被『大手印』震散全身功力,真氣渙散已有一月之久,丁施主賢伉儷能在一頓飯的工夫,助他凝集渙散的真氣,已經不是易事了,如果由少林寺四個練成『大般若禪功』的長老,替姜老施主行功療傷的話,大概也需要七日時間,方可奏效,但如今少林寺的長老,還沒涅盤西去的,已只剩下老衲一個了。」 賀德生問道:「丁少俠賢伉儷呢?怎麼還不出來?」 常慧道:「大哥、大嫂替大叔運完功之後,他們並沒站起來,這時還在面對面抵掌坐著呢!」 知本大師低哦了一聲道:「姜老施主一身功力已廢,要把他一身真氣重行凝聚,必須打通他全身經絡不可,丁施主賢伉儷機緣巧合,得到天香仙子遺留的秘笈,練成絕世神功,究竟時日尚淺,以內功替人療傷,原是最耗元氣之事,尤其像姜老施主這樣,全身真氣已散,替他打通經絡,耗損自然更鉅,他們抵掌而坐,正是運行玄功,不可去驚動了他們才好。」 話聲方落,突聽有人接口道:「多謝老師傅關愛,在下夫婦已經好了。」 說話的正是丁建中,大家回頭看去,只見丁建中臉含微笑,已和戴珍珠雙雙緩步走出! 男的依然容光煥發,有如玉樹臨風,女的也依然嬌艷如花,膚色如玉,不但絲毫沒有替人以真氣療傷之後的倦容,而且兩人眉宇之間,都隱蘊紫氣! 知本大師合十道:「丁施主賢伉儷果然神功通玄,可喜可賀!」 鬼醫公孫丑聳聳肩尖笑一聲道:「大師傅這就不知道了,丁少俠賢伉儷得到『天香秘笈』,你們可知它的出處麼?」 謝三泰道:「難道你知道?」 「哈哈!」公孫丑得意一笑,說道:「普天之下大概除了區區,沒有第兩個人知道了。」 知本大師合十道:「不錯,公孫施主,老衲一向自以為武林掌故,知道的不少,但惟獨對天香仙子的來歷,老衲也知而不詳,公孫施主說出來聽聽!」 公孫丑一笑道:「在下也是聽先師說的,這天香仙子原是魔教中人,因她武功極高,被魔教教主封為公主,大家就稱她天香公主,後來魔教和中原各大門派之間,積不相容,終於發生了一場中原武林圍剿魔教之戰,魔教中人,傷亡殆盡,獨不見了天香公主……」 他略為停了一停,又道:「後來江湖上忽然傳出兩句話來,那是『天香雙扇,入宮之鑰』,據說天香公主無意中得了一冊紫府秘笈,得道仙去,留下兩柄扇子,是進入天香之宮的信物……」 戴珍珠道:「所以你為了兩柄扇子,趕到南昌來的。」 「這中間就有機緣了,區區無緣,所以當面錯過。」公孫丑一笑,續道:「據說那『紫府秘笈』上,所載是合籍雙修的仙道之學,丁少俠賢伉儷在天香宮練的『三陰、三陽玄功』,極可能是紫府秘笈上的練氣功夫,那就是玄門正宗神功,才能有如此神效了。」 丁建中拱手道:「多蒙公孫先生指教。」 公孫丑連說:「不敢。」 謝三泰道:「公孫先生,你如何知道得這般詳細呢?」 公孫先生聳聳肩道:「因為區區先師,就是魔教中人。」 這時,方丈通道,率著兩名僧人,送來了一大鍋稀飯,四盤小菜,和兩籠菜包,算是給大家宵夜的。 公孫丑拱拱手道:「方丈這般客氣,咱們這些客人,卻之不恭,受之真有愧了。」 賀德生大笑道:「這叫做既來之,則吃之,咱們都是江湖上人,幹麼說這些客套話?來,來,丁老弟、丁夫人,今晚賢伉儷兩位辛苦了,快請坐下來。」經他這一說,大家也就紛紛坐下,吃喝起來。 知本大師一面問道:「丁施主,方才聽常姑娘說,賢伉儷卯時還要替姜老施主運氣行功,不知姜老施主要何時才完全康復?」 丁建中道:「這個在下也說不出來,在下初學乍練,還是第一次替人行氣療傷,因為在下和拙荊練的『三陰、三陽玄功』,每天必須在子午酉卯行功,所以想到替大叔運氣,也該在子午酉卯了。」 知本大師聽得微微點頭,說道:「丁施主說得坦誠,但這也是實情,沒有替人療傷的經驗,丁施主不知進度,據老衲想來,姜老施主一定會知道的了。」 大家吃過宵夜,丁建中、戴珍珠、常慧三人進去之時,駝龍已經運功完畢,坐在地上,醒了過來。 常慧急忙趨近過去,叫了聲:「大叔。」 丁建中忙道:「妹子,我扶大叔到床上去。」 駝龍微微一笑道:「建中,你功力精進甚多,方才替我運氣行功的,我還當是知本大師呢,唔,謝道兄如何了?」 他不知自己昏睡了一月之多,還當是當晚之事。 丁建中、戴珍珠兩人扶著駝龍回到木榻上躺下。 丁建中道:「謝道長早就好了。」 駝龍目光落到戴珍珠身上,問道:「這位姑娘,老朽好甚眼熟!」 常慧咭的笑道:「大叔,她就是你的侄媳婦兒,我的大嫂呀,你還不知道呢,方才就是大哥、大嫂兩人給你老運氣療傷的。」 駝龍愈聽愈奇,還沒開口,丁建中已經接著道:「大叔,侄兒還沒稟告你老,她是你的侄媳婦,我們已經成了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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