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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丁建中長笑一聲道:「丁某那就不客氣了!」

  右腕抬處,長劍倏起,人隨聲進,劍光一閃,分為三道精光,疾向三人身前劃去,一招之間,同時分取三人,出手極為凌厲。

  三個黑衣蒙面人,目光本來就一直注視著丁建中手中長劍,此時看他出手攻來,三人不約而同的各自後退半步,手中雙鉤劍立時發動,一齊揮出。

  這三人居然個個武功高強,手中雙鉤劍,又是專門以鎖拿敵人兵刃為主,因此出手就是硬接招數。

  丁建中自然不會和他們硬打硬接,(劍法講究「走青」,「走青」是劍術中的術語,即是以輕靈為主,不和敵人硬打硬拼)長劍劍勢疾變,風起雲湧,急灑出去,他這幾招快同閃電,劍影錯落,隱挾風雷,分向三人排空捲去。

  三個黑衣蒙面人沒想到丁建中劍上造詣,竟會有這般威勢,急舉奇形雙鉤劍,要待鎖拿對方劍勢,不但難以捉摸,而且劍勢重逾山嶽,無法抵擋,不由得各自後退了一步。

  丁建中劍勢展開,口中冷笑一聲,接連又是三劍,急刺出去。

  三個黑衣人退後一步之後,立即各展雙劍,劃起了一片光,把身前封得極為嚴密。

  他們自知出手攻敵,合三人之力,還不是丁建中的對手,因此就採取守勢,企圖阻止丁建中的逼進。

  丁建中心切姜大叔安危,三劍出手,緊接著又是三劍分刺而出。

  他劍光愈出愈快,愈發愈奇,勢道之盛,一波緊接一波,排浪而至,三個黑衣蒙面人幾乎還手乏力,連封解都大大的感到困難,丁建中每刺出一劍,他們幾乎要接連變換幾個劍招,才能接得下來!

  這時但聽一聲嬌叱,林外又有一道黑影,飛掠而入,叫道:「大哥,他們是什麼人?」

  來的是常慧!

  但她還沒有掠到丁建中身邊,松林黑暗之處,又是一陣衣袂飄風,閃出三個黑衣人,企圖阻攔常慧入林。

  常慧手提長劍,沒待三人出手,又是一聲嬌叱,劍光如練,朝三人橫掃過去。

  那三個蒙面黑衣人也沒出聲,舉劍封解,但聽一陣鏘鏘劍鳴,三人硬接常慧一劍,品字形欺身直上,聯手朝常慧攻去。

  「哈哈!」一聲蒼勁的長笑,穿林而入,人還未到,兩枚鐵膽,有如流星追月,一左一右分向兩個蒙面人身前砸到。

  一陣鐵膽嘯風聲中,神彈子賀德生人隨膽至,洪聲道:「常姑娘,這兩個留給老朽吧!」

  他兩枚鐵膽同時出手,勢道極為凌厲,一下就逼退了左首兩個漢子。

  常慧聽到神彈子的喝聲,眼看搶攻自己的三人,有兩個被他逼得往後躍退,她豈肯甘休,長劍一緊,唰唰唰一連三劍,朝另一蒙面漢子急攻過去。

  兩個被逼退的蒙面漢子突然大喝一聲,一退即上,兩枚雙鉤劍同時朝賀德生還擊過來。

  賀德生大笑道:「賀某還當是什麼人,原來只是幾個見不得人的跳樑小丑!」

  右首蒙面人聽得大怒,厲喝道:「賀德生,你少賣狂,老子還不把你放在眼裏。」

  賀德生鐵膽飛舞,沉喝道:「有種就自己撕下黑布,讓賀某看看究竟是那些江湖下三濫的混混兒,敢來這裏混充字號。」

  右首漢子喝道:「老子是誰?你去問閻王爺吧!」

  賀德生大笑道:「這主意不錯,賀某那就早些送你們上路,向閻王爺報到去。」

  三人互相喝叱,手上卻是絲毫不慢,各揮兵刃,疾快的攻拒。

  對方兩人,武功全都十分了得,手中兩柄雙鉤劍,使得有守有攻,避重(閃避鐵膽)就輕,此進彼退,分頭搶攻,寒光連閃,招招不離賀德生全身上下,煞是狠毒。

  賀德生雖然遇上兩個勁敵,但他久經大敵,也未必把兩人放在心上,雙手掄動兩枚鐵膽,近拒遠攻,收發由心,一時使得勁風呼呼,招數精奧,不時把兩人逼得往後躍退,但一時之間,還是難分勝負。

  常慧三個對手,給賀德生分去了兩個,一柄劍揮灑開來,指東劃西,劍劍進逼,竟然威力極強,要知她的「泰山劍法」,原是力勁勢足的招數,這種劍法,威力雖強,但並不適合女孩子使用,因為有許多精妙殺著,必須有相當內力,才能發揮威力。

  常慧究竟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內力較遜,因此,雖然略佔上風,明明是一招強勁的劍法,在她手中使出,只能把對方逼退,無法傷得了對方。

  但這一弱點,很快就被對手發現,仗著他手上是專門鎖拿刀劍的雙鉤,幾次趁機反鎖,常慧的長劍幾乎被對方鎖住,施展不開手腳。

  這下,更把常慧激得大怒,一柄長劍,更使得風雨不透,恨不得一下就把對方刺上一個窟窿,激戰到十餘招之後,常慧突然一聲清叱,一道劍光,飛射而出,直襲蒙面人左肋。

  蒙面人一聲不作,雙鉤劍使了一招「迴風拂柳」,「噹」的一聲,一下鎖住了常慧的長劍,口中發出一聲狂笑道:「小丫頭,你上當了。」

  原來方才是他故意賣了個破綻,誘使常慧發劍,以便一下鎖住常慧的劍勢。

  常慧果然中了他的計。

  蒙面人喝聲出口,右手鎖住長劍不放,左手「青龍探爪」,一掌朝常慧右肩切來。

  常慧任由他鎖住長劍,也不急著收劍,眼看對方左掌直切過來,不覺咭的笑道:「上當的不是我。」

  左手抬處,三縷精芒,朝對方肩頭射去!

  三縷銀光,就像閃電一般,一閃而沒!

  那蒙面人手掌才遞到一半,口中悶哼一聲,往後速退!原來常慧眼看久戰不下,忽然心中一動,悄悄取了三支「太陽神針」,心中正在盤算如何讓對方鎖住長劍,才有機會出手。

  哪知對方在激戰之中,忽然左邊露出了空門,這自然是有意誘自己發劍,他好趁機鎖拿。

  常慧心思何等敏捷,看得暗暗冷笑,就故意將計就計,讓對方鎖住長劍趁機打出了三支「太陽神針」,此時一見對方中針後退,那肯錯過機會,口中又是一聲清叱,連劍帶人,化作一道白虹,飛掠過去。

  劍光乍落,但聽那蒙面人發出一聲慘叫,鮮血飛灑,他一條執劍右腕,已被常慧齊肩削斷,踉蹌後退了數步,痛得昏過去,往後跌倒!就在常慧得手的同時,丁建中也得手了!

  原來丁建中力戰三個蒙面人,本已穩佔上風,自從常慧和賀德生趕到,兩人又被對方三個蒙面人接住,攔著動手,心頭更是暗暗震驚,不知對方在這座深林之內,究竟埋伏了多少人手?

  姜大叔跌到地上,如果不是傷勢沉重,以他老人家的功力,怎會久久不見他起來?心頭這一急,更不怠慢,劍光連閃,使展出從不輕易出手的崑崙絕學「太清劍法」。

  這一路劍法,乃是崑崙派不傳之秘,若非強仇大敵,從不輕使,丁建中下山以來,今晚還是第一次使出。

  此時一經展開,果然不同尋常,但見劍光一展,就發出一片青濛濛的劍氣,立時把對方三件專鎖兵刃的雙鉤劍一齊逼住。

  對方三人本來已是捉襟見肘,處於劣勢,這一下連對方劍勢都未看清,連人帶劍,都被圈入在一片青光之中,但覺身外壓力奇重,雙鉤劍再也遞不出去,三人同聲厲吼,奮力回劍自保,勉強走了五、六個照面。

  但聽丁建中舌綻春雷,大喝一聲:「撒手!」一道奇亮的劍光,像掣電般一圈,緊接著就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金鐵狂震!

  三個蒙面人手中雙鉤劍,全被擊落在地上,同時他們只覺得臉上像被一陣砭肌寒風吹過,三個蒙在頭面上的黑布,已被劍鋒割裂,露出了他們的面目。

  三個蒙面人心膽俱裂,他們一身武功,原非泛泛之輩,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同時急急往後躍退,但他們堪堪縱身躍起,口中又是一聲悶哼,竟然不約而同的跌坐下去,再也站不起來!

  原來丁建中擊落他們兵刃的同時,左手連彈,發出三縷指風,擊中了他們的穴道,但當他制住三人之後,目光一抬,只見方才倚在數丈外樹身上的青袍人,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臉上帶著冷峻的笑容,站在姜大叔面前。

  駝龍依然昏迷未醒,躺在他腳下,青袍人冷森目光一掠和神彈子動手的兩個蒙面人,喝道:「回來。」

  這兩個字喝得冷漠已極!但兩個蒙面人卻奉命唯謹,各自虛晃一劍,疾然往後退下,丁建中這一驚非同小可,長劍一指,瞋目喝道:「你……」

  青袍人冷然道:「你解開他們穴道,放他們過來。」

  駝龍毒性發作之後,又經過了這一陣打鬥,他拖延時間的目的已經達到,自然不願再把四個活口,落在人家手裏,何況這四個活口的身分,暫時還不能外洩。

  丁建中不知姜大叔身中奇毒之事,凜然喝道:「姜大叔如何負了傷?」

  青袍人敞笑一聲道:「姜大川和在下對了一掌,是你親眼目睹,他傷勢加重,一時還死不了,閣下把人放回來,在下自會退下,絕不再動姜大川一根汗毛。」

  常慧道:「我們放了人,你如果不退後呢?」

  青袍人冷冷一笑道:「姜大川一條命,比在下手下四個人的命自然重得多了,你們不相信在下,這樣僵持下去,只怕對駝龍不利。」

  賀德生道:「朋友先退後三步,咱們自會放人。」

  青袍人道:「在下如何信得過你們?」

  賀德生道:「老朽以性命擔保。」

  青袍人啊道:「賀德生,你一條命,又能值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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