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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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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小琪道:「敏哥哥,爸爸他們都在君山,我們還是快動身罷!」 鳳兒因在岳叔叔身邊,不敢多說,這時卻拉著謝無殃的手,嚷道:「師傅,這回又要和人家打了,你老人家得趕快教我幾手才好呢!」 謝無殃笑道:「野丫頭,你那套『七星掌』練熟了沒有?」 鳳兒噘著嘴道:「誰說沒練熟?不過那不好,打是打得到人家,就是打不傷!」 謝無殃道:「那是你自己功力不夠!」 鳳兒扭頭道:「誰說的?這就是掌法的威力不夠大啊!師傅,你把『劍氣』教給我好麼!」 師徒兩人正說之間,枯木和尚喧了一褩佛號,道:「麻冠道兄,謝道兄,那麼咱們走罷!」 他和碧落真君,心中始終有著結兒。是以一擺手,率著赤髮尊者和八大護法,當先魚貫而去,根本沒和碧落真君照呼。 碧落真君也視若無睹,一面從玉輦上立起身來,敞聲笑道:「諸位要事在身,未便屈留,他日有暇再作碧落之敘罷!」他一面回頭道:「司元虛,你替我代送諸位道友上船。」 司元虛躬身領命。 麻冠道人、謝無殃、岳天敏、萬小琪、尹稚英等人,均紛紛答禮,向碧落真君告別。 海南魔宮一場風波,總算化戾氣為祥和。此行會有如此順利,是誰也想不到的結果。是以由司元虛陪著大家步出碧落宮,都覺得負擔一輕。但繼之而起的,是赤衣教侵擾中原的消息,大家聽著麻冠道人的述說,雖然只是個大概,語焉不詳。但光憑這個大概,已夠驚人了! 終南、華山、五臺這三個大門派,在江湖上也聲名久著,居然被赤衣教舉手之勢,悉罹浩劫。茅通這個魔頭,到底有多少神通? 枯木和尚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雖然和碧落真君以赤磷魔君和茅通兩顆頸上人頭,作了賭注。但自問自己今日的武功,果然勝過當年崑崙掌門人玉虛子甚遠。 茅通是當年玉虛子手下敗將,但這個公式,如今可並不適用。因為事隔數十年,若論當年武功,自己實也和玉虛子不相伯仲。那麼今日的茅通,自然非昔日的茅通可比。他如果沒有制勝把握,那會捲土重來,橫掃北方幾個門派?他一路沉思,只是領先疾奔,並沒開口。 謝無殃知道麻冠道人二十年關閉潛修,把崆峒派最難練的「離合神功」也練得入了化境。他口中所說,自然可信。何況自己昔年漠外之行和白骨屍魔曾有一面之緣。雖然對方諱莫如深,但從他眼神,膚色,行動之間。也足以看出白骨教另有一種神秘武學,使人有莫測高深之感。所以聽說赤衣教主茅通,企圖橫掃中原武林的消息之後,便浮起昔年白骨屍魔的陰沉獰笑,心情也顯得有點沉重。連平日喜歡縱聲敞笑的習慣,都收斂起來。 岳天敏、萬小琪、尹稚英,年紀輕武功高,連武林第一高手的枯木和尚,名震寰宇的大魔頭碧落真君,都見識過了。 麻冠道人雖然把赤衣教說得嚴重無比,他們倒並不覺得什麼。只是大家都在疾行之際無暇說話。是以一行人仍由枯木和尚領頭,在茫茫黑夜中,向前急掠,誰也沒有開口。這一行各人,一個個都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此時各展輕巧,疾行急掠!恍如十幾縷黑煙,貼地低飛,真是快逾奔馬!除了輕微的破空之聲外,根本瞧不清人影! 鳳兒有謝無殃帶著,根本有若騰雲駕霧,用不著自己走。 萬小琪和尹稚英總算服過十滴「天府玄真」,在這長途賽跑中間,各自展開輕功。比之大雄寺的赤髮尊者,八大護法,也並不稍遜!一個多時辰過去,差不多已跑出里來路。天時快已接近黎明,海島上涼風習習,一片昏黑。正當此時,驀聽一聲吆喝:「什麼人?站住!」 一條人影,倏然飛來!奉命送客的碧落宮三仙的老大司元虛,當然聽得出來,這人是誰?心頭一驚,急忙喝道:「麻……」 他只叫出一個「麻」字。 「嘿嘿,是老衲!」 「蓬!」這簡直是同時發生! 枯木和尚身形在半空裏讓也沒讓,依然往前平飛。 另一條人影,被震得往斜刺裏飛出去一丈來遠! 「麻師弟,你恁地魯莽,愚兄是奉命送客來的。」 「噫!那點子怎麼了?」 那人正是麻無咎,當真冤家路窄。他用「碧焰陰雷」震毀大雄寺山門,這會無巧不巧,被枯木和尚撞得五內翻騰?這也難怪,他和古九陽奉命追緝谷飛虹之時,這班夜侵碧落宮的人,還不知師傅如何打發?當然!按照平日的禁條,擅入的人例無生還。他這時瞧到十幾條人影如飛奔來。還當是從碧落宮逃出來的呢,自然要攔住了問問清楚。那知被人家輕輕一撞,竟會震退老遠!這時再經司元虛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弄錯。但他這時無暇答話,先須順順翻騰的血氣。然後才搖頭道:「小弟奉命追緝姓谷的小子,此時尚未發現。」這幾句話的工夫,枯木和尚一行,業已馳出老遠。 司元虛揮手應了聲「好!」也急忙向前追去。差不多辰牌時分,已趕到海口。岳天敏,萬小琪分別取回寄在土人處的馬匹。司元虛替大家準備了一隻三道桅的大木船,等人畜一齊上船之後,才告辭而去,一片雲帆,在風平浪靜的瓊州海峽,徐徐揚起。海天相涵,雲波一色!大家只覺得舟行甚是平穩,可能這船大了,駛得較為緩慢。但回頭一瞧,船尾劃起一道銀線,好像直由天上駛來,海甫島早已隱沒在白雲深處!又可見這看似緩慢的帆船,其實快逾奔馬哩! 岳天敏、萬小琪、尹稚英幾日之前,日夜兼程,扁舟犯險,各懷焦灼!和此時的憑艙閒眺,極目滄波,心情自然有天淵之別。 「哈哈!」謝無殃突然戛金振玉的一聲敞笑,接著朗朗吟道:「一劍孤行幾十春,角巾難免染清塵!振衣我欲乘風去,從此煙波作散人。」 聲韻鏗鏘,卻似珠走玉盤,餘音不絕! 盤膝瞑坐的枯木和尚,突然睜開眼來,低喧聲佛號,道:「謝道友道法玄通,早已振衣乘風,逍遙物外,本來就是散人,何來從此……」 麻冠道人接著笑道:「謝道兄這首詩,既豪又清,在短短二十八字之中,居然把你昔日倔強豪邁個性,和目今悠遊淡泊志趣,悉行概括,的是佳構!錯非謝道兄大手筆,又曷能出此?尤其這『振衣乘風』四字,哈哈!更合身分,別人要搶,也搶不去呢!」 謝無殃笑道:「道兄是笑我老魅嗎?」 麻冠道人道:「老魅既能稱神,自然是散仙一流!不過你老魅也好,神仙也好,目今赤氛未靖,你想逍遙物外,與世無爭,可辦不到哩!」 鳳兒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偏著頭問道:「師傅,你怎麼會叫老妹的?」 尹稚英在旁喝道:「鳳兒你不准亂說!」 謝無殃笑道:「沒關係,師傅的外號,徒弟倒真不可不知!鳳兒,我老人家就叫飛天神魅!」 鳳兒喜道:「那我……我還沒有外號呢!師傅,你叫老妹,我就叫飛天小妹好啦!」 大家給她這麼一說,不由都笑了起來。 「哦!師傅,快瞧!那是什麼?」 鳳兒突然指著海上一點黑影,叫了起來! 謝無殃剛依著鳳兒小指點處瞧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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