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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樊青松笑了笑道:「謝五殃當時自然專為破玄門罡氣一類功夫而設計,但玄門罡氣,是道家無上功夫,豈是他『五殃針』所能破得?是以第二次依然敗在峨嵋派的一鷗子手上。他一怒之下,就把這針傳給了兩個徒弟陰山雙屍,自己揚言如果破不了玄門罡氣,絕不再下陰山。可是這『五殃針』,雖然破不了玄門罡氣,卻變成了各門各派其他氣功的專門剋星。除了各大門派有數的幾位長老,江湖上有誰會罡氣這門功夫?能夠內功精深,已是第一等人物了。所以『五殃針』在江湖上一出現,就變了閻王帖、勾魂令,大家因為它是謝五殃的獨門暗器,所以就叫它『五殃針』。陰山雙屍一則仗著『五殃針』,二則有一套獨特的僵屍功,行走江湖,無人能敵,提起這兩個魔頭,誰不聞名喪膽?可是他們從不和那一門那一派有過交道,這會不知如何也會被五臺山勾結而來,那倒真是不可輕敵!」

  萬小琪聽到末了,不由心中有氣,哼了一聲道:「陰山雙屍,不過是邪門外道的么麼小醜,有什麼了不起,明天看我再鬥鬥他們!」

  尹稚英卻把「五殃針」遞給岳天敏,大家傳觀了一陣之後。

  岳天敏臉色一正,對鳳兒說道:「這『五殃針』既是醉老前輩賜給你的,你就好好收下,不過此種暗器,太以歹毒,非遇窮兇極惡之人,和十分危難之時,不准隨便使用!」說畢,將「五殃針」遞了過去。

  鳳兒給過天星樊青松把「五殃針」說成威力強大,厲害無比,早已聽得眉飛色舞,滿心歡喜。

  這時看岳叔叔又准許自己使用,更是喜不自勝,慌忙雙手接過,唯唯答應。

  過天星看看天色已近四更,便對大眾道:「時間已是不早,離開天明,不過只有一個更次,大家都得好好休息一下,明晨還要趕路呢!」說著彎腰拿起地上的油燈,隨手剔亮了些。大家退出這間鬼氣森森的廂房,在配殿上打掃乾淨了一處殿角。

  各人就地坐下,閉目養神,樊青松卻早已和衣而臥。一會工夫,天色已是大亮。大家起身之後,略事盥洗,岳天敏取出「辟穀丹」,給各人服了一粒,才離開古廟,順著廟前山徑,向前進發。剛走上了一里路光景,忽見前面山路上有四五匹馬,向自己這邊急馳而來。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為首一騎,瞧到岳天敏等五人,趕緊跳下馬來,拱手道:「諸位請了,昨晚兄弟接待不過,致有冒犯,兄弟實感愧疚,特來告罪,還請諸位多多擔待!」

  岳天敏一看來人,正是昨晚引路的那個中年漢子。

  正想答話,驀聽一聲大喝,過天星樊青松早已掣出單刀,「唰」地劈了過去。

  中年漢子身手卻也不凡,身形微晃,向左躍出一步,口中喊道:「這位朋友,有話好說!」

  「哈哈!五臺山的毛賊,有什麼江湖禮節可講?你拿命來就是!」

  樊青松要為鷹爪郭樸報仇,單刀如輪,狠命搶攻,著著都是殺手!

  中年漢子卻並沒還手,左躲右閃,一連避過了七八刀。不由也微有怒意,喝道:「朋友!你這樣蠻不講理,算那門子好漢?兄弟職司接待,不便和朋友動手,可並不是怕你。」

  樊青松倏然停手,嘿嘿一陣冷笑,問道:「好個職可接待!我問你,酒菜中下毒,這種江湖下五門的卑鄙行為,又算那門子好漢?你說!」

  他單刀指著中年漢子,雙目快要噴出火來!這也難怪,他和鷹爪郭樸一二十年的交情。此番同來給褚老鏢頭助拳,但未到半途,就眼看一個鐵錚錚的漢子,死在人家鬼計暗算之下,叫他如何不憤怒填膺呢!

  中年漢子卻臉色不變,昂然地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兄弟倒還不在乎,朋友如不能相容,就請動手,我千里馬許侃,絕不皺眉。至於昨晚之事,兄弟確實並不知情,這……」

  他望了岳天敏等三人一眼,又道:「這三位少俠,敢情和粉蝶追魂楚堂主另有樑子,昨晚是神手天王孟逢春孟香主暗中綴著你們前來,囑咐接待的弟兄暗中下毒,弟兄們因來人是壇上香主,自然不敢違拗。」

  尹稚英怒道:「又是楚天行那個江湖敗類幹的好事,我正要找他呢!」

  過天星聽得半信半疑,冷冷地道:「那麼朋友是給我們收屍來的?幸虧毒下輕了,還沒死!」

  千里馬許侃臉色一沉,說道:「兄弟職司臺西接待香主,這檔事,卻是事後才得弟兄們的報告,而且說諸位似乎並沒中毒,已向百折坡方向奔去!兄弟聞言十分愧憤,江湖上講的是臂膀上跑得起馬,拳頭上立得起人,大家明槍交戰,輸了就怪你自己學藝不精。這種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豈不把我許某給坑了?是以連夜就趕了下來。百折坡曲折盤迴,如不識山中道路,絕難走得出去。兄弟在路上發現三匹尊騎,料想諸位已是覷破此山奧秘,橫越山峰出去。走得不會太遠,這才趕著把諸位坐騎送來!」

  說著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大漢,立即把三騎馬匹牽過,交給了岳天敏等三人。

  許侃接著一拱手道:「話已說明,恕兄弟不送!」說畢,就率著大漢上馬而去。

  萬小琪望著他背影,笑道:「這千里馬姓許的,倒是個光棍。」

  過天星插口道:「江湖上形形式式,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大家上了馬匹,就朝著山徑,向前疾走。山徑還是十分崎嶇,曲曲折折的盤山而行,但勉強可以騎著馬走了。好在幾個人都有一身絕好的輕功,馬匹雖在崇山峻嶺的羊腸小徑上轉來轉去,負擔還是極輕。五人四騎,環繞著重疊峰巒,起伏山崗,跑到中午時分,道路更形險陡,羊腸小徑,已差不多被山石掩沒,時有時無。遇上深澗絕壑,又往往須兜著圈子,繞道而行。大家經過半日奔馳,也覺著有些疲乏,當下就找著一塊大石旁坐下,喝了點泉水,又吃了一粒「辟穀丹」,休息一陣再走。那座插天高峰早在數十里外,已是清晰可見,這時看來,更似近在眼前!

  但沿著山徑,走了許久,還在前面。四匹馬差不多又跑了兩個多時辰,才趕到峰腳之下。駐馬仰望,但見面前這座高峰,聳天排雲,十分陡峭。懸巖千丈,怪石嶙峋,實在是奇險無比!

  大家不知道玄陰教五臺山分壇,是否設在這座高峰之上?但附近除了這座奇偉無比的山峰之外,別無其他高山。

  大家商量了一陣,決定等天全黑了,先上去探探再說。這時天色漸漸昏黑下來,剩下來的些微晚照流霞,也盡被茫茫夜色所吞沒。各人都把馬匹放了,萬小琪也在玉獅子屁股上拍了兩下,讓它自去。

  岳天敏仰望山勢,覺得此峰高出雲表,奇陡無比,英妹妹帶著鳳兒上山,多少總是累贅,不如叫鳳兒跟著自己,一面又道:「這座山峰,面積甚大,懸崖峭壁,深澗絕壑,隨處都可發生危險,大家一個跟著一個,不可走失,而且還要保持著一段距離才好,我們這就上峰去!」說著一手牽了鳳兒,首先躍起,萬小琪、尹稚英、樊青松也跟蹤而上。

  這條山徑,十分逼仄,如果說它是路,倒不如沒有路還好走點。仰面是一片陡峭的危巖,一邊是傾斜滑溜的山坡。亂石嶙峋,矮樹叢生,竟然越上越陡!

  岳天敏捎著鳳兒,衣衫飄飄,凌空直上。萬小琪、尹稚英足尖輕點,相繼登躍,也顯得毫不費力。

  只有過天星樊青松卻較為落後。已經到了半山腰上,過天星落後更遠,正在拼命的施展輕功提蹤,向上直追!

  忽覺有一股涼風,向自己腦後襲來,暗叫一聲:「不好!」

  趕緊一低頭,「唰!」一片沙石,已是擦頸而過。

  樊青松心頭一怒,一個鷂子翻身,躍開了幾步。只看一條黑影,在樹叢間晃了晃。他上山之初,早已暗中戒備,右手握著單刀,左掌心扣著一隻梭子透風鏢。這時那肯錯過機會,一抖手,一點寒星,就向黑影打去!

  口中喝道:「鼠輩往那裏走!」雙足一點,人隨著鏢,猛地竄了過去。「啪!」梭子透風鏢,打在一株大松樹上,再找那條黑影,早已蹤跡不見。

  尹稚英聽到過天星的吆喝,返身趕來,問道:「樊師傅,你是不是發現了賊人?」

  就在這句話還沒落聲,突聽身後一株高大的松樹上,有一個尖細陰沉的口音,接著說道:「你家大爺,就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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