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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尹稚英只聽得芳心裏突突猛跳,那雙秀目,一下子睜得又圓又大,急急的問著。

  岳天敏握著她一雙柔荑,笑道:「琪妹妹,那就是你的奇哥哥嗄!」

  尹稚英秀目裏含著驚訝的神氣,說道:「奇哥哥?哦!他……他也是女的?」

  岳天敏摟住她的纖腰,笑道:「你別著急,聽我說哩!」

  接著就把自己兩人和她在舒城分手之後,誤走天柱山,被黑煞老怪擊下危崖,得遇玉簫真人,琪妹妹背著自己找到天柱峰石室,巧得靈丹遺書,和下山後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尹稚英聽到他和萬小琪在石室中一住經年。孤男少女,那得不生情愫?

  不覺心頭小鹿,一陣猛撞,立時有一縷寒意,直透頂門,粉臉上神色大變。

  岳天敏瞥見她神色有異,急急的問道:「英妹妹,是不是你身上不舒服啦?」

  尹稚英螓首微搖,說道:「不要緊,我不過有點頭暈。」說著抬起頭來,大眼眨了兩眨,露出幽怨的眼神盯著他問道:「琪姐姐待你很好是不是?」

  岳天敏臉上一熱,笑道:「英妹,你不是也待我很好嗎?」

  尹稚英心裏甜蜜蜜的,故意披嘴道:「人家和你說正經,你倒纏到我頭上來了。」

  岳天敏忙道:「說正經,英妹,等我傷好之後,我們一起去找她可好?」

  尹稚英淒惋的搖了搖頭道:「我才不去呢,夾在你們中間,給人家礙眼。」

  岳天敏笑道:「你又小心眼起來了,以前,你們不是很好嗎?」

  尹稚英吐了口氣,幽幽地道:「你是不會瞭解女人的心的。」接著大眼睛眨了兩下,滿臉泛紅,螓首一側,低聲問道:「敏哥哥,你有了琪姐姐,以後打算怎麼待我呢?」她聲音輕得只有敏哥哥可以聽得到。一顆頭,又猛地躲到他的懷裏去了。

  岳天敏眼看著英妹妹那副宜嗔宜喜的嬌羞模樣,柔情如水,那有什麼不明白的?

  心頭一陣跳動,緊摟著她纖腰,附耳說道:「英妹妹,我絕不會忘記你的,你放心好啦!」

  尹稚英心中放下石頭,一高興,偎在他懷裏,飄飄然的好不舒服。

  接著幽幽地告訴敏哥哥,說出自己來歷:原來她是玄陰教主門下的二弟子,自從邂逅了敏哥哥,一顆芳心,不自覺的起了漪漣。

  那時正好在褚家潭掘寶,褚老莊主贈劍,萬小琪和商泰官動起手來,她暗中放了兩支玄陰針,才把商泰官擊敗。

  後來三人結了口盟兄弟,湊巧黑煞老怪一路追來,她知道萬小琪絕非敵手,才催著兩人上路,自己卻冒險把老怪引開,但終因不放心敏哥哥安危,趕上天柱山卻不見了兩人蹤跡,後來還是從老怪的門下,探出口風,才知兩人同時傷在黑煞掌手下,跌落懸崖。

  她聽到這噩耗,真是傷心欲絕,就哭哭啼啼的趕回神女峰總壇,一心要替心上人復仇,私下哭求教中護法金花劍莫寒波和師姐辣手觀音簡玉珍,趕上峔山,找黑煞掌算賬,那知到了峔山,商震天父子都遠出未歸,她怒氣難消,就放了一把火,把黑煞老怪的巢穴,燒了個片瓦不存。

  她幾次想以身殉情,一死了事,經莫寒波和簡玉珍再三開導勸勉,才一同回轉總壇,可是終日裏鬱鬱不樂,以淚洗臉。

  第二年的秋天,莫寒波奉教主之命,帶著簡玉珍、米鳳娘,會合了五臺的風火扇霍文風,上九華山下書,無巧不巧的和岳天敏相遇,霍文風鎩羽而歸,莫寒波等三人回到總壇,和她說起這次在九華山遇到一個俊美少年,武功絕倫,名叫岳天敏。

  尹稚英一聽,不由疑信參半,照他們口氣,分明就是敏哥哥,可是敏哥哥那有如此武功?

  這才藉故稟過師傅,趕下山來,一口氣跑到九華山崑崙下院,一問岳天敏,才知業已下山,她想起奇哥哥住在龍官湖,又趕到龍官湖,可是萬松齡家中除了莊丁,竟一個人也不在,問不出所以然來,第二步就趕到褚家潭,又撲了空,幸虧莊丁還認識她,說出岳公子幾日前來過,現在已經到石臼湖去了。

  她這才證實心上人確實無恙,心頭這份高興,真是無法形容,當下一路急馳,到了石臼湖,正碰上專司接待的孫英,看她背負長劍,器宇不凡,就攀談起來,尹稚英說是為了找人來的,孫英一問情形,就把岳天敏追趕褚老莊主,可能上太行山尋仇的事,說了一遍。

  尹稚英一聽岳天敏上太行山尋仇,不由芳心驟然一驚,因為大雄寺住持枯木和尚,最近被自己師傅邀請擔任了玄陰教總壇的總護法,武功通玄,敏哥哥就是本領再大,也絕非敵手,於是晝夜馬不停蹄的疾趕,妄想攔在敏哥哥前面,阻止他上太行山去,就在酒店中碰上了醉仙翁。

  她娓娓而談,直聽得敏哥哥非常感動,擁著她一陣輕吻,低聲地道:「英妹妹,你這樣多情,叫我如何報答你呢?」

  尹稚英嗤地笑道:「誰要你報答?以後只要不忘記我就好了。」

  岳天敏急道:「英妹妹,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尹稚英仰起頭來,那纖纖的玉掌,輕撫著他的面頰,說道:「我相信你就是,其實,不管你怎樣待我,我這顆心,早就屬於你的了。」四片火熱的嘴唇,又膠在一起了。

  兩人情話綿綿,輕憐蜜愛,不知說了多少時候,尹稚英才躺在她敏哥哥懷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尹稚英已能起身,但仍是不勝嬌慵渾身乏力。岳天敏瞧她一夜工夫,玉容憔悴,嬌柔到弱不禁風的樣子,心頭生出無限憐惜,登時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翡翠葫蘆,向尹稚笑道:「英妹,你重傷初癒,服上十滴『天府玄真』,立時可以復原啦!」

  尹稚英還想再問,卻被他攬入懷中,擰開玉塞,替自己滴入口中。只覺一縷清芬,立時從喉中直沁五臟,自己身體,被敏哥哥扶起,他在耳邊說道:「英妹妹,不要開口,你快盤膝運功要緊!」

  尹稚英依言趺坐,運起功來,那縷清涼之氣,由臟腑直透丹田,不多一會,竟變成一股暖流,再由丹田湧起,通行十二玄關,周行全身,只覺遍體奇熱難耐,五內如焚。

  她自幼由玄陰教主收在身邊,傾囊傳授,對內功已有相當火候,但平日運功行氣,那有如此境地?

  她不知敏哥哥給自己服的到底是何種靈藥?竟能打通玄關,自然十分驚喜。知道此時關係重大,可不能絲毫大意,強忍奇熱,一意調息寧神,返虛內視,這樣又過了半個時辰,方覺渾身通泰,無比舒適,倏地睜開眼來。

  卻見敏哥哥站在身側,眼睜睜的望著自己,不由臉上一紅,嬌笑著道:「你老是盯著我瞧幹嘛?」

  說著站起身來,陡覺自己身體,輕靈無比,竟比沒有受傷前,內力還要充沛,不由喜得跳了起來,拉著岳天敏的手道:「敏哥哥,你方才給我吃的是什麼靈藥,竟有如此效力?」

  岳天敏笑道:「這是先師得之前輩異人遺留洞府的『天府玄真』,千百年難得的仙藥,普通人服上一滴,立可起死回生,練武的人服了更可抵上數十年功力呢!」

  尹稚英見敏哥哥說得如此靈異,不由嗔道:「這種稀世靈藥,你為什麼放著自己不吃,還這樣糟遢。」

  其實她內心是何等欣喜,敏哥哥把這樣珍貴的仙藥,給自己服用,他對自己的關心愛護,也於此可見。

  岳天敏聞言笑道:「我和琪妹妹在練習內功心法時,也都服過十滴,你重傷初癒,還要跋踄長途,所以我也給你吃了十滴,這才叫不偏不欹呢!」

  尹稚英不依道:「你又扯到那裏去了,我不來啦!」接著又道:「哦!敏哥哥現在我已經完全好了,我們還是上路罷。」

  岳天敏卻道:「你剛才好了一點,就這麼心急,多休息一陣,下午再走不遲。」

  尹稚笑道:「我不是已經很好了嗎?這洞有什麼好?看你還捨不得走!」

  岳天敏低聲笑道:「這洞,才值得紀念呢!我可真捨不得立時就走。」

  尹稚英臉上一紅,啐道:「你油嘴,你壞!」兩人在洞中又休息了一會,看看天色已近晌午。

  尹稚英早已不耐,吵著就要上路,岳天敏只得和她出了山洞,找到馬匹,就一同上馬,在山谷中又走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了山區,走上官道。

  尹稚英在馬上只覺精神煥發,身體輕健,就催著敏哥哥策馬疾馳,傍晚時分,趕到南陽,一宿之後,翌晨尹稚英又催著上馬,經新野、樊城,天還未黑,就到了襄陽,兩人找了一家清靜客店,才到門首,店伙已迎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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