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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丁天仁依言坐下。

  金贊臣目光凝注,說道:「老夫聽溫九姑稱你三公子,而且神色之間,似極恭維,溫九姑為人一向倨傲自大,可見你並非常人,老夫面前不必隱瞞,你究竟是誰,現在總該明白見告了。」

  丁天仁道:「院主目前只要知道我是任貴就好,過了今晚,在下自當詳細奉告。」

  金贊臣面露不悅,乾笑道:「好,好,你不說,老夫就不用多問了。」

  丁天仁還未開口,鼻中忽然聞到一縷極輕的香味,回頭看去,原來視窗一張小圓桌上放著一個古銅小香爐,一縷輕煙,從爐蓋升起,因風散發,正好朝自己坐椅方向吹來,心中不覺微生警意!

  金贊臣坐在他對面,他的一舉一動,自然都看在眼內,臉上隱現橘笑,說道:「老夫香爐中焚的是印度梵香,香氣雖輕,你覺得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覺得這香聞了會使人微生昏眩……」

  金贊臣豁然大笑道:「這就表示你凡心太重,只要再過一會就可安靜下來。」

  丁天仁故意站起身道:「在下有事要辦,先行告退。」

  金贊臣沉笑道:「你還能走嗎?」

  抬腕一指點了過來。

  丁天仁哦了一聲道:「原來六位老護法重又陷入昏迷狀態,就是聞了這種迷香所致!」

  左手抬處,輕輕一翻,就已拂上金贊臣點來右腕。

  金贊臣突然右腕一麻,半邊身子幾乎動彈不得,心頭方自一驚。

  丁天仁那還容他出手,右手五指閃電彈出,一下點了他五處大穴,伸手入懷,取出「迷信丹」納入他口中,過了半晌,才含笑道:「你要服從鴻濛一劍,今晚和六位老護法守住第三進就好。」

  說完,解開他受制穴道,退出房去,重又回入練功房,取出辟邪玉佩,依次給他們握在左手。

  六人本來就在瞑目跌坐,很快就解除了迷香。

  丁天仁就告訴他們有人在暗中點燃迷香,正好自己進來,給院主和諸位解除迷香,現在已經沒事了,今晚二更以後,溫如春率同大批高手前來襲擊,不過在下已有安排,如果沒有敵人闖入第三進來,諸位就不用出手,因為諸位認識雙方的人,怕難分敵我,引發誤會。

  今晚真熱鬧,西莊,幾個管事,已經全易了人!

  第二進西首,有兩進自成院落的屋宇,本是接待賓客的精舍,管事李長發,手下有十六名接待人員,如今已住進神女宮宮主散花仙子秦楚雲、師妹白素素、護轎四煞和四名侍女們。

  二門前面左首三間帳房,管帳田進財,也換了陰世秀才文中秀,三間帳房住了排教總舵主羅長發、冷面屠夫束大成、黑手神赫連天等四人。

  右首三間,本來是管理莊丁的管事何祥生治事之所,如今由石破衣當了管事,住了巢湖蒙望、荊門山主季傅賢、潛龍于千里三人。

  整個西莊,全易了人,今晚入夜之後,在屋面上陰暗之處值崗的莊丁,已經全是頂尖高手所喬裝。

  三裏外的觀音閣,今晚由帳房簡子興暗中知會住持道通,要和尚們及早回轉僧房,不許外出。

  初更時分,宓無雙、簡帳房、(白少雲)紀效祖、任富四人,已在大殿上等候人。

  初更方過,從大門昂然走進來的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面情冷漠,手持摺扇的青衫少年。

  宓無雙看得一怔,急忙迎了上去,說道:「是大師兄,只有你一個人來?」

  大師兄姓冷名靖,他生性和他姓氏十分相配,臉上冷峻,不論什麼時候,都沒有一絲笑容,這時冷冷的問道:「二師妹,三師弟呢?」

  宓無雙道:「三師弟是本莊總管,不便出來,所以叫小妹在這裏等候的。」

  冷靖道:「副總護法,和幾位護法都來了,他們已在西莊四周隱身等候,要看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邪教,有些什麼高手,膽敢和武林聯盟作對!」

  宓無雙道:「大師兄請坐。」

  冷靖目光一轉,落到白少雲、任富二人身上,問道:「二師妹,這兩人是誰?」

  宓無雙道:「一個是這裏的帳房簡子興,一個是管事任富。」

  冷靖道:「這二人可靠嗎?」

  宓無雙連忙道:「不可靠,三師弟也不會叫他們來作小妹的助手了。」

  冷靖道:「好,副總護法只是要愚兄來告訴你一聲的,我們已經來了,你們就守在這裏,不用出去,愚兄要走了。」

  說完,展動身法,一個輕旋,一道人影就如夜鳥掠空,朝外飛射出去。

  二更方過,西莊第二進突然飛起一道人影,只在屋簷上略一停留,就飛身而起,越過第二進門樓,宛如一頭飛隼,朝前進撲去。

  這人在屋簷上停留,為時雖短,但已可看到是一個手持鴆杖的矮胖老婆子,她正是九寡十八迷溫九姑。

  她得知今晚溫如春會率眾趕來,她就下定決心要把小畜生擒下。三天來被溫如春逼著她交出溫家「迷經」上祖傳秘方的幾味主藥,已經吃足苦頭,不去說它,就是溫如春手上那柄迷天尺,乃是溫家至寶,也非奪過來不可。

  溫九姑飛出西莊沒有多久,又有一條人影從西莊牆頭飛越而出,這條人影身法之快,比溫九姑不知高明多少,人影有如一縷淡煙,一閃面逝,就算你眼力再好,也看不清他是條人影。

  但他只是跟在溫九姑身後,亦步亦趨,而且還和前面的溫九姑保持了上段距離,似乎並沒有超越的意思,身法就突然放緩下來!

  如果你目能夜視的話,現在你就可以看清他是誰了!

  這人中等身材,赫然就是西莊管理莊了的管事何祥生。他當然已經不是何祥生了,他是喬裝何祥生的石破衣。

  石破衣何以要跟蹤九寡十八迷呢?這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曉了。

  ▼第三十七章

  今夜,沒有月色,也沒有亮晶晶的星星!

  整個大地,就像籠罩在一層黑色篷帳之下。

  月黑風高,本來是夜行人出動最好的時候,但夜行人大多都練過夜行眼,就是藉著星月之光,可以看得清四周事物,月黑風高之夜就沒有星月可以借助,夜行人也看不清楚了。

  溫九姑似是也不想驚動什麼人,她的目標,只是溫如春。

  她曾聽丁天仁說過,溫如春是去搬救兵的,今晚可能會有不少高手趕來,她除了要找溫如春,當然不願節外生枝,一旦遇上對方來人,免不了要動手,因此她盡量掩蔽行藏,找樹木或陰暗之處,躲躲掩掩的行去,好像在選擇有利的地形,以守株待兔的方式,靜待對方來人出現。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東首有人發出一聲嘹亮的長笑,這笑聲十分蒼勁,顯見此人內力相當深厚!

  「來了!」溫九姑口中暗叫了聲,立即移動身子,循著笑聲來處尋去。

  相距不過十數丈遠處,正有兩個高瘦人影面對面的站著,一個面向北立,一個面向南立。

  溫九姑從他們站立的方向,就可以猜想到面向北立的應該是溫如春搬來的救兵,面向南立的則是從西莊出來攔襲敵人的人,因為她自己也是從北首來的。

  剛才那聲長笑敢情是南首那人發的,他繼長笑之後,正在發話:「閣下蒙面而來,連真面目都不敢見人,還想阻攔老夫入莊嗎?」

  北首那人微哂道:「你們敢見人的話,還會連什麼教都不敢說?」

  南首那人聽得勃然大怒,大喝一聲道:「該死的東西。」

  揮手一掌朝前擊去。

  北首那人沉笑道:「你是找死!」

  同樣揮手擊出。

  兩人這一掌各是因怒而發,少說也用上了七八成力道,但兩人都不敢硬接對方這一掌,身形飛快的旋移開去。

  北首那人咦道:「吸星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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