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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從他們口氣中聽來,已可猜測到這四人的身份了。

  這裏是護法堂,錦袍老者高踞上坐,黑袍人又稱他「總座」,敢情就是這裏的頭兒總護法了。

  黑袍人是副總護法,姓向的(高瘦青衣人)、姓婁的(中等身材老者)則是護法。

  錦袍老者呵呵一笑道:「自從江湖上傳出天殺星的兄弟在江湖出現,多少人都想爭取他,終於給咱們請來了,這件事盟主知道了,不知如何高興呢!」

  黑袍人雖是副總護法,但在總護法面前,他不敢多說,只應了聲「是」。

  錦袍老者又道:「季傳賢、羅長發二人,極為重要,盟主的策略,先統一川省武林,再順江而下,這兩人正是關鍵人物,疏忽不得。」

  黑袍人又欠身應了聲「是」。

  錦袍老者一手捋鬚,得意的笑道:「副總護法,老夫拉你同來,當時原是給朋友幫忙,如今看來,武林盟統一武林,只是指日可待,遲早的事,咱們總算幫對人了。」

  黑袍人欠身道:「這是總座栽培……」

  聲音未落,只見一名武士匆匆走入,朝上躬身道:「啟稟總護法,有一位自稱姓王的公子求見。」

  錦袍老者洪笑一聲道:「他來的倒真快!」一面抬手道:「有請。」

  武士躬身一禮,便自退下,不多一回,只見一個身穿寶藍夾袍的少年急步走入,趕上幾步,躬身作揖,恭聲道:「晚輩王紹三拜見總護法。」

  這人不過二十來歲,生得唇紅齒白,面貌英俊,只是鼻子稍見鷹鉤,可見他是個極工心機的人,但不失為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錦袍人呵呵一笑道:「王老弟不用多禮,快來見過本堂副總護法,和向、婁二位護法。」

  王紹三轉身又朝黑袍人等三人抱拳行禮道:「晚輩見過副總護法,向護法、婁護法,今後還要三位多指教。」

  黑袍人因不知此人是何來歷?他趕來護法堂,以他的年齡聲望,當然不會是應聘前來的護法,就算副護法也不夠格。

  但聽他口氣,又好像是來報到的,那麼他莫非另有什麼任務?心中想著,也就還了一禮。

  向、婁二位護法也和黑袍人有著同樣的想法,只是略為抱拳,口中說著:「指教不敢。」

  錦袍老者已經含笑道:「副總護法,他是奉命趕來的,本莊就派你擔任他的教習,多加輔導。」

  黑袍人聽得不由一怔,心想:派自己擔任他的教習,多加輔導,自己輔導他什麼呢?一面慌忙站起身,應了聲「是」。

  錦袍老者已從大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紙卷,遞了過來,說道:「這是昨晚才接到的羽令,副總護法看了就會知道。」

  黑袍人慌忙雙手接過,展開紙卷,看了一遍,就躬身道:「屬下遵命。」

  ▼第十四章

  丁天仁感覺到有人在他身上重重拍了一下,身上頓覺如釋重負,倏地睜開眼來自己好像躺臥在一處黝黑的殿宇上,身旁還站著一個黑黝黝的人影,心頭不由一怔,暗道:「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躺在這裏的呢?」心念未已,人已翻身坐起,腳跟再一用勁,就已站了起來。

  現在,他可以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頭面蒙著黑布的黑袍人,這就脫口問道:「你是什麼人?」

  黑袍人徐徐說道:「丁天仁,你不用問老夫是什麼人,因為你是老夫從某處救出來的,你不用問老夫為什麼救你,你只要記著老夫說的話就好,從現在起,你不可再叫丁天仁,老夫已經給你易了容,想一個什麼名字都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免殺身之禍,好了,老夫話已說完,你自己多保重。」說完正待轉身。

  丁天仁叫道:「老丈請留步。」

  黑袍人住足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丁天仁問道:「在下兩兄弟,不知現在那裏?」

  黑袍人沉聲道:「他們不會有事的。」

  丁天仁道:「他們是我兄弟,是不是被人囚禁起來了?」

  黑袍人不耐的道:「老夫說過他們不會有事,就是不會有事,你目前千萬不可去找他們。」

  丁天仁伸手一摸,大哥送給自己的紫虹劍不見了,忍不住道:「我的劍呢?」

  黑袍人「唉」了一聲道:「你身上的東西,自然被人搜去了,老夫能把你救出來,已是花了好大的力氣,你身上的東西,已被搜走,老夫也無能為力了,老夫真的要走了,但願你記著老夫的話,方可保住性命,好自為之!」

  說完身形閃動,一下掠了出去,立即隱沒不見!

  丁天仁覺得疑信參半,說不出這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他竭力思索著過去一兩天之內的事,只覺頭腦一片混亂,幾乎有昏昏欲睡的感覺,心頭更覺奇怪,自己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這種情形呢?哦,可能是被人下了蒙汗藥,還沒有十分清醒!

  他仔細看了四周景物,已可確定這裏是一座荒廢的破廟,殿宇還算完好,只是久無香火,到處都是瓦礫。

  他緩緩走出殿堂,眼看今夜月色甚好,清光皎潔,使人有清新之感,這就緩步走下幾級石階,就在石階上坐了下來,雙手抱頭,慢慢的想起來了。

  自己三人走出山區,找到一處茅屋,那小姑娘紅兒,她奶奶竟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迷藥高手溫九姑,她以易雲英威脅自己,要小紅點了自己三處穴道……就是她在自己身上下了迷藥,無怪頭腦昏昏的。

  如此看來,方才黑袍人說的話似乎可信,他是從溫九姑手中把自己救出來的。他要自己不可再用丁天仁的名字,還給自己易了容,這是為什麼呢?哦,不知他給自己易的容,變成怎樣一個人?

  他還說自己不可去找他們,金瀾是自己的口盟兄弟,他有危難,自己斷無坐視之理,易雲英乃是自己師妹,師叔臨行前託付自己的,自己更不能不管,何況她又是女的,一念及此,心頭不覺大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伸手往懷中一摸,取出幾張摺疊的紙來,心中覺得奇怪,打開一瞧,竟是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就是無能師叔送給自己的手抄點穴法,居然沒有被他們搜去。

  哦,上面還附了一張小紙條,凝足目力看去,紙條上有兩行字,寫著:「此是昔年五行門截經手法,失傳已久,如已練會宜毀去,不可放在身邊。」

  這字條和兩百銀票大概是黑袍人留給自己的了,看來他果然是一片好心。

  正在思忖之間,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嘻的笑道:「小兄弟,你是不是在想心上人,想得這麼出神?」

  丁天仁急忙站起身,霍地回過身去,喝道:「什麼人?」

  只見從暗處走出一個縮著頭的瘦小人影,笑道:「小兄弟,是我,假道士。」

  他正是非道非俗的邛崍石破衣。

  丁天仁看到他,心中不覺一喜,在自己一籌莫展之際,忽然遇上熟人,就會使人精神一振,連忙抱抱拳,驚喜的道:「石道長,是你!」

  石破衣走到他身邊,偏著頭在他臉上一陣掃量,點點頭道:「這老小子一手易容術真還不賴!」

  丁天仁問道:「道長怎麼知道的?」

  石破衣聳聳肩笑道:「我假道士一路找你們來的,自然都看到了,怎麼會不知道?」

  丁天仁心中一喜,忙道:「石道長,你既然知道,我兩個兄弟現在那裏,是不是還被他們囚禁著,道長帶我去,設法把他們救出來才好。」

  石破衣連連搖頭道:「小兄弟,你不用急,急也沒用,那老小子不是說過,他們不會有事的嗎?」

  丁天仁道:「但……」

  石破衣不讓他說下去,就攔著道:「小兄弟,你稍安毋躁,這檔子事,目前還是剛起頭呢,你兩個兄弟,不過是許多失蹤的人中之一,他們絕不會有事的。」

  丁天仁問道:「目前既然有許多人失蹤,他們連我兩個兄弟都不肯放過,怎麼會放過我的呢?」

  石破衣似笑非笑,搖搖頭道:「他們並沒有放過你,只是那老小子冒著天大的風險偷偷把你救出來的,所以要給你臉上易了容,而且還挾著你奔行了上百里路,遠離他們範圍才放下你來的,害得我假道士也遮遮掩掩的跟著他跑了這許多路。」

  丁天仁道:「他為什麼要救我呢?」

  石破衣雙手一攤,說道:「這個除了他自己,我怎麼會知道?」

  丁天仁道:「那麼道長一定知道他是什麼人了?」

  石破衣道:「他用黑布蒙著臉,我如何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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