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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隨著聲音,木門呀然開啟,走出一個身穿紫花布衣褲的少女來。

  這少女約莫十六八歲,一張瓜子臉,配著彎彎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額前覆著一排劉海,兩條烏黑的髮辮,分掛在前胸,一副美人胚子。

  只是皮膚稍稍黑了一些,那是住在山上,經常曬到陽光的關係。

  為首漢子看到出來的竟會是個小姐,不覺眼睛一亮,直勾勾看著人家姑娘家,口中嘿然道:「咱們山中走迷了路,想跟姑娘討口茶水的。」

  布衣少女看他一雙眼睛只是盯著自己,臉上也似笑非笑,好像不懷好意,心頭不禁有些慌張,說道:「我們家裏沒有燒茶,你們要喝水,右邊山谷裏多的是水。」

  為首漢子道:「姑娘沒聽我說在下三人是迷了路嗎?」

  布衣少女道:「你們從那一條路來的,就從那一條路回去好了。」

  「姑娘怎麼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為首漢子嘿然道:「難道咱們還會騙你不成?」

  布衣少女道:「我們一直住在山裏,從沒出去過,怎麼知道走法?你們快些走吧!」

  為首漢子口中發出咯咯怪笑,道:「小姑娘,你也不看看天色,這時候快傍晚了,轉眼即將天黑,你要咱們在荒山野嶺去過夜,這裏既有現成房屋,總該讓咱們休息一晚再走。」

  口中說著,伸手拔拴著的竹籬笆門。

  布衣少女道:「你們怎麼可以自己進來?」

  為首漢子推開竹籬笆門,舉步跨入,一面笑道:「小姑娘不用怕,咱們只要在你家堂屋裏歇一宵就好。」

  「誰怕你們了?」

  布衣少女攔在木屋階前,冷然道:「你們……」

  話未出口,為首漢子已經走到她面前不過數尺距離,一臉邪笑,道:「你家裏還有什麼人?」

  布衣少女一手叉腰,冷然道:「你管我家裏有什麼人?我乾爹馬上就會回來了。」

  為首漢子輕笑道:「你乾爹馬上回來,那是不在家裏了。」

  他身後一人道:「小姑娘你乾爹不在家,咱們到裏面坐下來等總可以吧?」

  布衣少女道:「你們要等,到竹籬笆外面去等。」

  為首漢子陰笑道:「等人自然要在屋裏等才對。」

  隨著話聲,又待跨上前去。他和布衣少女已經不過數尺距離,再跨上去,就會面對面了!

  「站住!」布衣少女喝道:「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為首漢子冷笑一聲道:「小姑娘要如何不客氣呢?」

  他果然又跨上了一步。這下離布衣少女已經不到一尺,布衣少女迅快後退了半步,叉腰右手倏地朝前推出。

  她推出的一支纖纖素手,明明是一記掌法,但手掌一轉之間,五根玉指忽然漾起一排指影,錯落飄忽,令人看不清她落指之處。

  為首漢子一時之間幾乎無法化解,被逼得後退一步,忽然怪笑一聲道:「小丫頭,果然是峨嵋派門下。」

  丁天仁眼看三個雪山派門下欺侮人家一個小姑娘,自己該不該出手?就在他這一遲疑之際,布衣少女已經出手了。

  她出手的這一掌,丁天仁也看不清楚,但聽為首漢子喝出「果然是峨嵋門下」這幾個字,丁天仁就有了決定,這小姑娘既是峨嵋門下,那就是白衣庵淨緣師叔門下,自己更不能袖手了。

  ▼第四章

  布衣少女一招逼退為首漢子,聽他叫自己「小丫頭」,又說「果然是峨嵋門下」,不由粉臉一沉,收回去的右手又叉在腰上,哼道:「峨嵋門下又怎麼樣?」

  為首漢子陰笑道:「這就對了,你乾爹是不是身體很不好經常咳嗽、咯血?」

  這話丁天仁聽懂了,雪山派和峨嵋派結仇,就是為了師傅的一個師弟,和雪山派的陸曉天因細故動手,陸曉天中了師叔一記『伏虎掌』,傷重不治,師叔也中了陸曉天一記『透骨指』,傷了手太陰經,一直咳嗽咯血,幾成殘廢。

  為首漢子問這話,就是懷疑布衣少女的乾爹就是師叔了!

  哦!雪山派這三個人是奉命搜索師叔下落來的了。

  布衣少女冷聲道:「你管我乾爹咳不咳嗽?」

  為首漢子忽然點頭道:「好,咱們不談這些,你乾爹叫什麼名字?」

  丁天仁要待出聲阻止!

  只見布衣少女眨眨眼睛,說道:「我又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告訴你?」

  為首漢子雙手一攤,聳聳肩道:「你不肯說那就算了!」

  話聲未落,突然右手探處,一把扣住了布衣少女右手脈腕。

  這一記不但迅速無比,尤其在他說出「那就算了」四個字之後,還以為他真的算了,使人有驟不及防之感!

  布衣少女沒有半點心機,一下被扣住了脈腕,口中不由驚啊出聲,她反應也不慢,左手揚處,正待推出!

  為首漢子一招得手,豈容她有反抗的機會,右手運勁,突然一緊,布衣少女只覺手腕劇痛欲裂,一張粉臉都漲紅了。

  她口中忍不住「啊」了一聲,半邊身軀發麻,左手一掌自然也發不出去了,心頭又驚又急,尖聲叫道:「快放開我!」

  為首漢子得意的陰笑道:「老子不會難為你的,進去……」正待推著布衣少女進去。

  丁天仁急忙從林間躍出,口中喝道:「放開她!」

  他是從林間躍出,才喝出聲來的,但在他堪堪躍出之際,另有一個蒼老聲音在丁天仁之前,已喝了聲:「放開她!」

  布衣少女聽到蒼老聲音,不由得一喜,急忙叫道:「乾爹……」

  丁天仁已經掠出樹林,但聽到布衣少女的叫聲,人家乾爹來了,就用不著自己出手了,因此就在樹林前站停下來。

  為首漢子依然扣著布衣少女手腕下放,三人同時迅速轉過身來。

  這時籬笆外的小徑上,正有一個身穿青布夾袍,腰背微彎的老者緩步走來。這人臉型清癯,膚色蒼白,微有病容,兩鬢花白,留著一把稀稀疏疏的蒼鬚,看去約莫六十出頭。

  現在他已經跨進籬笆門,目光一抬,問道:「三位有什麼事,先放開小女再說。」

  為首漢子扣著布衣少女手腕不放,問道:「閣下怎麼稱呼?」

  青袍老者輕哼一聲道:「你們不用知道我是誰。」

  為首漢子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更名,閣下何用藏頭縮尾……」

  「住口!」青袍老者臉色倏沉,雙目之中射出兩道懾人的寒光,沉喝道:「老夫叫你放開小女,你聽見了沒有?」

  他這一動氣,不覺引起一陣咳嗽,而且咳得很厲害,幾乎有如連珠一般,咳個不停,甚至咳得彎下腰去。

  布衣少女急得叫道:「乾爹,你老人家不要生氣嘛!」

  為首漢子右手抬處,一指點了布衣少女穴道,朝兩個同伴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就是他了」。

  三人動作如一,迅速絕倫的朝青袍老者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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