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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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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世骅心头一惊,但此时救人心切,连忙点头道:“敝友确实易了容?”那老人道:“他身边可有洗容药物?” 单世骅伸手从韦宗方怀中,取出一个小小木盒,递了过去,那老人打开木盒,拈了一颗密色药丸,在手掌中轻轻滚动,然后朝韦宗方脸上抹去。 张济万听说这老人会治寒毒,自然触动好奇,静静的站在一旁,用心细瞧,此刻看他双手抹动,月光之下,转眼间,一个紫膛脸的中年汉子,忽然变成了一张清俊脸孔,心头不禁大感惊奇。 那老人拭去韦宗方脸上易容之药,突然身形一转,探手扣住了单世骅的脉腕,双目精光电射,哈哈大笑道:“老朽差点受了朋友的骗,嘿嘿,你对韦相公如何了?老老实实说出来吧!” 单世骅被他一把扣住脉门,但觉手腕上了一道铁箍,丝毫动弹不得,心头一惊,忙道:“老丈快请放手,这是误会。” 那老人嘿然笑道:“放开手,老朽也不怕你逃上天去,误会,这有什么误会?”说话之时,果然松开五指,放了单世骅手腕。 单世骅搓搓手道:“在下单世骅……” 那老人道:“老朽早已知道你叫单世骅了,老朽问你究竟把韦相公怎么了?” 单世骅道:“在下方才说的,确是实情,在下和韦大侠同行,原是找人来的,不想韦大侠在黄昏时分,突然寒毒发作,昏迷不醒,在下赶到前村,去请这位张老先生,前来治病。” 那老人道:“你和他同行已有几天了?” 单世骅道:“在下和韦大侠由铁笔帮动身,今天已经三天了。” 那老人自言自语的道:“这就奇了!……” 他目光突然落到韦宗方左手无名指上,见他赫然套着一个铁环,不觉伸手把韦宗方左手取了起来,翻过一瞧!只见那铁环戎指在靠近掌心这一面,果然镶着一颗黄豆大的黑珠,正是江湖瞩目的引剑珠!再看韦宗方身边,还悬着一口长剑,他放下韦宗方左手,就伸手把长剑拔了下来,那老人抽出七修剑,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猛一跺,怒喝道:“好小子!” 单世骅迅速从身边取出判官笔,喝道:“老丈要待怎样?” 那老人没待单世骅说完,业已返剑人鞘,急急说道:“单老兄弟,快抱起他跟我去,韦相公的寒毒,只有温玉能解。” 单世骅瞧他举动奇突,迟疑的道:“老丈……” 那老人急道:“快跟我走,老朽万年温玉就在咱们姑娘身上。” 独守南天门金臂神将,单世骅自然听人说过,不觉大喜过望,一面说道:“老丈原来是欧老前辈,只是在下还要先送这位老先生回去。” 欧老头从韦宗方身上发现了引剑珠、和七修剑,证明确是真正的韦宗方,那么昨晚自己从林中救回去的,只是个冒充的韦宗方了,他前后一想,心头顿时大急,顿足道:“事迫眉捷,这点路他自己不会回去?你快跟我来。” 张济万忙道:“单大侠救人要紧,老朽自己会回去的,不劳相送了。” 束小蕙醒来时,但觉身子不住的颠簸,耳中听到一阵又一阵的车轮转动的辘辘之声! 她仿佛做了一个恶梦,还记得昨晚……自己迫出寺外,根本没有贼人的影子,但在回身之际,却看到一条黑影,一路朝寺后山上飞掠而去,韦宗方要自己朝南追,他自己是朝东去,那么这黑影说不定准是贼人,于是自己就朝山上追去,赶到山顶,韦宗方竟然先在那里了,高声叫着:“老人家。” 自己觉得奇怪,问他:“欧伯伯人呢?” 他神色似乎显得不对,反问自己:“你看到欧伯伯了么?” 自己方觉他间的奇怪,他突然一指点了过来,自己穴道受制,心头却是清楚,他匆匆忙忙的抱起自己,连夜赶路…… 如今果真已在车上了,他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呢?她突然想起韦宗方明明告诉自己朝东追去的,那么不可能会在山顶现身。 她又想到前晚韦宗方被人暗中下毒,昨晚又有人在窗外暗算于他,如果山顶上出现的真是韦宗方,他何用匆匆忙忙的带着自己连夜赶路?” 她心头蓦地起了一阵颤栗,他莫非不是韦宗方?显然,他是怕被韦宗方和欧伯伯赶来,才劫持了自己连夜逃走。想到这里,不觉转眼望去,只见韦宗方赫然坐在自己身边。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浮起亲切笑容,温柔地抚摸着束小蕙的脸颊、低低说道:“姑娘醒来了么?” 束小蕙一双目光,只是盯在他脸上,她竭力想找出他的破绽来,但她却是找不出来。不过,她坚信他不是韦宗方,虽然他脸孔长得和韦宗方如此相像;但可从他眼神不正,举动轻佻,找到了结论。她只觉得他的手指像是毒蛇一般,要想把他推开,那知双手软绵绵的连抬都抬不起来。 束小蕙又惊又怒,要想大声叱喝:“你莫要碰我……”那知嘴唇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自己竟还被点了哑穴! 她只有从眼中闪出愤怒之色来表示她的憎恶,心中骂着:“恶贼,你究竟是谁?你为何要劫持我?”你究竟要把我怎样?” 韦宗方还是那么温柔,他轻轻替她掠着散乱的鬓发,柔声道:“你还要再歇一回,咱们还有两天路程呢!”说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束小蕙心头发抖,她想嘶声大叫:“恶贼莫要碰我,恶贼,我不要去。” 一点没有声音,她急,她羞,她更怒愤欲狂,她不敢想落在这恶魔手里,以后会有什么遭遇?她竭力的想坚强起来,不让眼泪流起来,但终于急的流下泪来了。 韦宗方又怜又爱,捧着她娇躯,道:“好妹子,你是生我的气,我几时得罪了你?好妹子,快别伤心,我一辈子都不会亏待你的。” 还说一辈子,束小蕙简直连一分时光都忍受不住! 韦宗方在说话之际,竟然低下头来,用他炽热的嘴唇,吸着她脸颊上一颗颗泪珠,好像黑熊在舔着她脸颊,她可以听到咻咻犬息,她颤抖,竭力的扭动着身子,漫漫长途,她只好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也不再看到一切。 车轮不停的朝东北方向滚动,午牌时光赶到宁都,车子在一家饭馆前面停了下来。 束小蕙依然闭着眼睛,假装困睡,她听到韦宗方下车去了,吩咐赶车的好好守护:一回工夫,饭店里的伙计替赶车的送来了饭菜,那赶车的就在车上吃饭。 又过了一回,韦宗方回来了,他敢情买了一大包馒头,卤菜之类的东西,一面轻轻抚着自己肩头,柔声道:“好妹子,你大概早已饿了吧,快睁开眼来,将就着吃一些吧!” “恶贼,谁是你的妹子?” 束小蕙心中暗自盘算;吃东西的时候,你总要替我解开手肘上的穴道,只要你一拍开穴道,我就用“突穴斩脉锁龙手”,先制你穴道再说。 她心中忖着,但却没有睁开眼来望他一下。 韦宗方温柔的道:“好妹子,你快醒醒,瞧,我替你买来了卤菜、包子,还有馒头,来,快睁眼来,我喂你吃吧!” 恶贼,好狡狯的恶贼! 束小蕙心都快气炸了,暗想:“他喂自己,那是不肯解我穴道了,哼,谁要你喂?我宁愿饿死,也不要你喂我。” 她紧闭着眼睛,死也不睁。 韦宗方道:“好妹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好,现在不想吃,就等一回再吃吧!” 车前,赶车的回过头,低低问道:“老大,咱们可以上路了吧?” 韦宗方接道:“也好,咱们赶到广昌下店,路程不远,这条路颠簸不平,走得漫一点,车子就稳得多。” 赶车的道:“咱们今晚可以赶到南丰。” 韦宗方道:“不、到广昌就好,大家也好早些落店休息。” 赶车的轻笑着应了声“好”,“早些落店休息”,这几个字听到束小蕙耳中恍如焦雷,他为什么要早些落店休息?显然这恶贼没安好心! 她又气又急,如今她只盼望欧伯伯和韦宗方早些赶来,照说,他们昨夜找不到自己,就该一路迫下来了,以两人的脚程,怎会赶不上马车?莫非他们追到前面去了?真是糊涂,路上发现马车,总该瞧上一瞧才对!她不知前晚救回去的韦宗方,就是劫持她的人,还在一心盼望韦宗方来救他。 车轮又在滚动了,但行没多久,只听前面赶车的压低声音,叫道:“老大,好像有人追上咱们了!” 韦宗方急急问道:“老五,是什么人?” 原来赶车的是他同党,一个叫老大,一个叫老五。 那赶车的道:“是个老头。” 束小蕙心头一喜,暗道:“是欧伯伯赶来了!” “老头?”韦宗方声音有点嘶哑,吃惊的道:“他……他是怎样一个人?腰背驼不驼?” 赶车的道:“不驼,不过个子不矮!” 韦宗方道:“穿的是什么衣服?” 赶车的道:“穿着一件灰布长袍。 束小蕙感到失望,心想:“那不是欧伯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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