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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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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待翻身坐起,何真真已經伸出一雙柔軟的纖手,輕輕按在他肩頭,輕柔地道:「你剛醒來,再躺一會。」 凌干青沒有躺,掙扎著坐了起來,急急問道:「你……」 話他不好措詞。 何真真朝他溫婉一笑:「你這人真是不聽話,難道我會害你麼?」 凌干青懷疑地道:「在下怎麼會睡在這裏的?不是你……」 他想說:「不是你在我身上做了手腳?」但下面的話,他說到「你」字,就不好再說下去。 「你再仔細想想?」 何真真披了下嘴,才道:「你中了二師姐的『彈指毒粉』,是我把你救醒的,怎麼?你還懷疑我?」 凌干青經她一說,才漸漸想起自己和柳鳳嬌動手的一幕,自己在發劍追擊之際,突然感到一陣昏眩,後來…… 這麼說,自己果然是她救的了。他望著她,問道:「柳鳳嬌如何肯放過在下?」 「你剛服下解藥,人雖清醒過來,但餘毒未淨,應該再躺一會才是。」 何真真平日裏眼高於頂,從未把男人放在眼裏,對他,不知怎的說話竟會如此輕柔,她望著他,說道:「別再逞強了,我扶你睡下去。」 凌干青確實感到全身乏力,只得任由她扶著睡下,一面說道:「謝謝你。」 何真真甜笑道:「你居然也知道說謝謝我了。」 凌干青依然問道:「柳鳳嬌在我身上下了毒,她怎肯放過在下的呢?」 何真真臉上一紅,說道:「你不用多問,還是睡一會吧!」 凌干青道:「在下想知道她肯捨我而去,究竟為什麼?何姑娘,你非告訴我不可。」 何真真道:「你一定要知道麼?」 凌干青道:「在下和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非知道她肯放過在下的原因不可。」 何真真幽幽地道:「你難道還會想不出來麼?」 凌干青道:「是姑娘救了在下,你和柳鳳嬌反目,甚至還動了手?」 何真真微微搖頭道:「論武功,她比我強得很多,我打不過她。」 「那……」 凌干青道:「在下很難猜得出來,還是姑娘直言相告吧!」 「你既然一定要知道,我……就說給你聽……」 何真真粉臉酡紅,低低地道:「只是……只是你聽了不許笑我。」 凌干青道:「姑娘救了在下性命,在下怎麼會笑你呢?」 何真真站起身,側身坐到床沿上,她一張粉臉,嬌紅欲滴,俯首輕輕地道:「我不准二師姐殺你,就告訴她……告訴她……我已經失身於你了……」 一個女孩兒家,這話自然很難啟齒,但她很吃力,很低聲的說了出來,話聲出口,她已羞得別過頭去,不敢看他。 這是關係她一生名節之事,她為了救自己,竟然不顧自己名節! 凌干青心頭不禁感動,問道:「柳鳳嬌相信了?」 何真真點點頭,才道:「她相信,但仍然不肯答應,我心裏一急,就說要去師父跟前評理,她才口氣軟下來,留下解藥走了。」 凌干青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感激地道:「真對不起你,為了救我,委屈姑娘的清白,在下……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 「我是要你報答麼?」 何真真漲紅著臉,幽幽的說道:「我在江湖上雖然心狠手辣出了名,但我還是清白女兒之身,我知道你一向都瞧不起我,但在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不管你對我怎樣,只要能救你,別說清白蒙瑕,就是……就是死,我也會甘之如飴……」 她忽然從眼睛中湧出一串淚珠,一個人隨著撲倒在凌干青的身上,一顆頭埋在他胸前,雙肩微微聳動,只是沒有哭泣出聲。 凌干青原是個多情種子,他聽得心頭一軟,忍不住伸手挽住了她的粉頸,輕輕地道:「何姑娘,快別傷心了,在下對不起你。」 何其真道:「不要叫我何姑娘,叫我真真。」 凌干青道:「好,真真,你對我好,我都知道。」 何真真忽然抬起臉來,含著淚水,笑道:「只要你知道就好了。」 她笑得很甜,凌干青忍不住輕輕在她秀髮上吻上一下。 她口中輕「嗯」了一聲,這聲「嗯」,令人聽來很誘惑。 凌干青用手抬起她的臉來,四目相對,嘴唇緩緩朝她櫻唇上湊去。 何真真忽然一偏頭,避了開去,直起身,羞澀地道:「原來你也不老實,好了,你體內餘毒未淨,該好好歇一會才是。」 凌干青紅著俊臉,依然拉著她手不放。 何真真心裏有著莫大的安慰一般,含羞帶笑地道:「只要你不討厭我就好了,用不著這樣好法。」 凌干青緩緩放開她的手,說道:「真真,我知道,從前我也不是討厭你,因為……」 何真真道:「因為我是你仇人的師妹,對不?」 凌干青點點頭道:「是的,柳鳳嬌是我殺父仇人,我必報此仇,你不會怪我吧?」 「我……不知道。」 何真真道:「就算我不怪你,我師父……就很難說了,這……我好為難……」 「哦!」凌干青道:「聶小香是柳鳳嬌擄去的了?」 何真真道:「你心裏就是念念不忘聶小香。」 凌干青道:「真真,你生氣了,因為……」 「人家肚子裏都有了你的骨肉。」 何真真披著嘴道:「我還生什麼氣?」 凌干青道:「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何真真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凌干青道:「因為……如果聶小香是柳鳳嬌擄去的,就證明了一件事。」 何真真道:「你說的是什麼事?」 凌干青道:「那就證明管叔叔莊上二十八條人命,也是柳鳳嬌下的毒手了。」 「哦!」何真真又披披嘴道:「對了,那姓管的姑娘和你哥哥妹妹的很親近,難怪你對管家莊的事,這麼認真了。」 凌干青道:「在下說的是正經事。」 何真真道:「誰說你們不正經了?」 凌干青切齒道:「我凌、管兩家血仇,都在柳鳳嬌一個人身上,你說我能放過她麼?就算你師父要偏袒她,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 何真真道:「師父也許不知道二師姐殺了這許多人,但她老人家……」 她不敢說下去,那就是是說她師父是個護犢的人了。 凌干青望著她,問道:「你師父怎麼呢?」 何真真低首沉吟了下,才偏頭道:「這樣好不,等你休息一天,我陪你去拜見師父,你把兩家數十口血仇,面稟師父,看她老人家怎麼表示,你說可好?」 凌干青下山之時,也隱約聽師父的口氣,好像柳鳳嬌的師父,是個十分難惹的人,要自己小心之言,如果先去看過她,也是先禮後兵,才不致傷了兩家和氣,使自己師父為難。想到這裏,不覺點點頭道:「你這主意不錯,只是……」 何真真問道:「你還有什麼顧慮呢?」 凌干青臉上一紅,說道:「真真,我想有一件事,還要你幫忙才行。」 何真真道:「你的事情,我會不幫忙麼?說呀,到底什麼事呢?這樣吞吞吐吐的幹麼?」 凌干青道:「是關於於聶小香……」 「我知道你說的準是小香的事了。」 何真真撇撇嘴笑道:「你不用心急,她雖被二師姐囚禁,但絕無性命之憂,你給我好好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我帶你去見師父,才是正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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