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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姚伯昌跨進酒樓大門,放下鄢舵主的身體,就看到紫衣幫的人橫七豎八被放倒地上,又有管秋霜和他答話,因此並未注意到邊上的凌干青。

  這時聽到凌干青的話聲,才轉過臉來,望望凌干青,忽然兇狠之氣一收,訝異的哦了一聲,抱拳道:「你是凌公子,咱們曾在鎮江見過,兄弟自然記得。」

  他自然記得,本幫金牌使者還是凌干青的兄弟,那天他還挨了畢秋雲一記耳光。

  姚伯昌在江湖上來說,他是紫衣幫外三堂三位堂主之一,當然風頭極健,但在紫衣幫中,他的地位遠在壇主和金牌使者之下,他見了凌干青,自然不敢再使出堂主的威風來了。

  管秋霜奇道:「大哥,你認識他?」

  凌干青點點頭道:「是的,我們在鎮江見過。」

  姚伯昌道:「原來兩位是一起的,哈哈,大家是自己人咯,鄢志清是個老粗,不知什麼地方冒犯了這位兄台,兄弟疏於管教,還請凌公子二位幸勿見責。」

  酒樓中人眼看凌干青二人把紫衣幫的人打得落花流水,還踢傷了一個鄢舵主,這還得了?正在人心惶惶之際,如今聽了姚堂主的話,好像已經沒事了!

  「姚堂主好說。」

  凌干青抱抱拳,就把剛才發生之事,詳細說了一遍,接著道:「不瞞姚堂主說,在下這位兄弟,實是在下妹子所喬裝,鄢舵主這一招太不雅了,才激起我妹子的怒意,此事在下深感遺憾……」

  「該死的東西。」

  姚伯昌濃眉一聳,哼道:「鄢志清自取其辱,這就怪不得令妹了。」

  凌干青在和他說話之時,示意管秋霜,把被制的六人解開了穴道。

  那六個紫衣幫手下穴道一解,看到姚伯昌,一齊躬身道:「屬下叩見堂主。」

  姚伯昌喝道:「你們這些人,平日不知道如何橫行不法,恃勢凌人,還不把鄢志清扶回去,快給我滾!」

  那幾個紫衣幫的徒眾給他大聲一喝,嚇得臉無人色,連聲應是,扶著重傷的鄢舵主匆匆退了出去。

  姚伯昌目注凌干青,問道:「凌公子二位,既和鄢志清不熟,不知找他何事?」

  凌干青道:「在下找鄢舵主,是想跟他打聽逢前輩和蕭壇主的下落,不知他們二位去了哪裏?」

  姚伯昌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問道:「凌公子找總護法何事,可否告知兄弟?」

  凌干青道:「在下找逢前輩和蕭壇主,想打聽一件事,此事關係重大,恕難奉告,姚堂主如果知道他們行蹤,可以賜告,在下感激不盡,不願賜告,那就算了。」

  管秋霜在旁道:「大哥,那不成啊,他們同是紫衣幫的人,怎會不知道蕭成化的下落?」

  姚伯昌是多年老江湖了,管秋霜的口氣,他怎會聽不出來?臉上堆起笑容,說道:「總護法和蕭壇主的行蹤,兄弟確然不大清楚,凌公子如有急事……」

  他拖長語氣,頓了一頓,才道:「兄弟是奉命巡視各處,身在外面,但兄弟可以向堂上詢問。」

  管秋霜道:「難道姚堂主連貴幫霍幫主來了,都不知道麼?」

  姚伯昌聽得更是驚奇,霍幫主南來,就是幫中知道的人也不多,他看了兩人一眼,問道:「姑娘如何知道的?」

  管秋霜道:「我只是問姚堂主知不知道霍幫主現在何處?我們找逢老大,就是要見見貴幫幫主。」

  姚伯昌心裏一陣為難,聽這兩個年輕人的口氣,似乎並不友善,幫主南來,是本幫的機密,豈能向外洩?這就微微搖頭道:「抱歉兄弟並不知道幫主南來之事,二位如別無見教,兄弟就失陪了。」他是老狐狸,既然不好說,也不願開罪金牌使者(畢秋雲)的義兄,自然只好走了,走後,他就可以飛鴿傳書,向外三堂轉報總護法、蕭壇主了。

  「姚堂主慢點走。」

  管秋霜道:「姚堂主身為貴幫堂主,尚且不知道貴幫幫主的下落,我們不是貴幫的人,就更難找得到貴幫幫主了。」

  姚伯昌道:「姑娘那麼要兄弟如何效勞呢?」

  管秋霜冷冷地道:「我們找鄢志清,就是要他帶路,領我們去找逢老大、蕭成化,如今遇上姚堂主,比鄢志清又高一層,自然希望姚堂主能給我們帶路了。」

  姚伯昌心裏已經有數,但只是攢攢眉道:「兄弟奉命巡視各處,在這裏只耽擱一天功夫,就得轉往他處,如何能陪二位去呢?這點,還望凌公子原諒,兄弟告辭。」

  他拱拱手,轉身欲走。

  「站住!」管秋霜冷叱一聲道:「我們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堂主,你這樣就想走了麼?」

  姚伯昌身為紫衣幫外三堂堂主,說話這般宛轉,已是異數,此時被管秋霜當著圍視的眾人大聲叱喝,他依然毫無慍色,含笑道:「姑娘要待如何呢?」

  管秋霜道:「我們要你領路,你不去也得去。」

  到了此時,姚伯昌已經不能再忍了,呵呵一笑道:「姑娘莫要弄錯了。」

  管秋霜道:「我弄錯了什麼?」

  姚伯昌道:「姑娘踢傷鄢志清,咎在於他,咱們可以不說,但主要還是兄弟看在凌公子的面上,否則有人傷了本幫舵主,本幫豈能任人欺負?兄弟和凌公子也只不過在鎮江見過一面,因為凌公子是敝幫一位金牌使者的義兄,算來不是外人,因此兄弟一再隱忍,不好撕破了臉,姑娘如果認為兄弟怕了二位,豈不是錯了。」

  管秋霜道:「我不用你看什麼人的顏面,本姑娘說出來的話,一向沒有第二句,總之,今天你不肯帶路,也得帶路,敬酒不吃,罰酒就非吃不可。」

  「哈哈!」姚伯昌回頭看了凌干青一眼,說道:「凌公子聽到了,這話是令妹說的!」

  管秋霜叫道:「大哥,這件事,我會料理,你不用管了。」一面朝姚伯昌招招手道:「你身為紫衣幫堂主,大概有幾手功夫了,你只管使出來,看姑娘接得下接不下?」

  姚伯昌外號九指判官,一支判官筆,可判人陰陽,在江湖上也算數一數二的高手,他一再忍耐,正是他老於江湖之故,如今聽管秋霜口氣極大,心中暗暗一動,立即撒了判官筆來,嘿然笑道:「姑娘兵刃呢?姚某在外面領教。」正待退出門去。

  管秋霜冷笑道:「姚堂主身手不凡,大概有三尺迴旋之地,就可以了,到外面去,大街上動手,豈不會驚動更多的人,至於兵刃麼,本姑娘一向很少使用兵刃,姚堂主不是撒出判官筆來嗎?我就徒手接你幾招好。」

  這話,真會把姚伯昌活活氣死!他在判官筆上,下過三四十年功夫,不錯,判官筆以點穴為主,乃是兵刃,有三尺方圓,足夠迴旋施展,但她要徒手和判官接招,豈非把九指判官,筆分陰陽的姚伯昌看扁了?

  這話連凌干青聽了也不禁暗暗攢眉,這位妹子太以托大了。

  姚伯昌氣黃了臉,點頭道:「好,好,姑娘那就接著了。」

  喝聲乍出,右手一探,一支黑忽忽的判官筆已經遞到了管秋霜的面前。

  管秋霜伸出一隻白嫩纖細的玉手,忽然手掌一翻,一下就拂在姚伯昌的判官筆上,她沒有去抓,只是用手壓在筆上。

  這一壓之勢,姚伯昌立時感到不對,因為遞出去的判官筆居然往下一沉。

  他久經大敵,這一招原是試探性質,但不管如何,這一招既然出手,筆上多少總貫注了幾分力道,對方翻手之間,就把筆壓得往下一沉,豈非顯示她掌上內力相當深厚了。

  姚伯昌一驚,不待管秋霜變招,便已一個盤龍步繞到側首,再度發招,翻腕遞出。

  哪知管秋霜右手壓住判官筆,左手也迅捷拂了出來。

  姚伯昌不使盤龍步,她左手還拂不上,他這一繞到她左首,就好像是自己送上去的一般,判官筆遞到一半,左肩已被她玉手手背拂中,但覺半邊身子驟然一麻,失去了功力。

  管秋霜已經收回手去,朝他笑了一笑道:「姚堂主,現在可以給我們領路了吧?」

  這下,連凌干青都看得一呆,暗暗讚道:「這位管家妹子好快的手法!」

  姚伯昌被她一拂就制住了半邊穴道,但他神志依然十分清楚,一張老臉扭曲著沉聲道:「你待如何?」

  管秋霜道:「你輸了,就應該帶我們到貴幫外三堂去問了。」

  姚伯昌怒聲道:「你們可以把姚某殺了。」

  凌干青道:「姚堂主,你帶我們去貴幫外三堂,設法和逢前輩取得聯絡,就沒你事了。」

  一面回頭朝管秋霜道:「門外還有四個姚堂主的隨從,你去要他們備一輛車,好送姚堂主回去。」

  一面揮手點了姚伯昌的穴道,一手取過判官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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