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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因为两人的剑法纵然高明,那是正正派派的剑法,柳凤娇使的“天魔剑法”,是邪派剑法中最邪派的剑法。

  一般人所称的邪派剑法,一种是剑上暗蕴阴功,藉双剑交击,传到对方身上,使对方因中了阴功,而失去战力,这是较上乘的。

  另一种则是剑法诡异,出手狠毒,所取部位是正派中人不屑取的,江湖上黑道人中,所使的剑法,大概属于这一类。

  但魔教“天魔剑法”并不如此,这套剑法,完全以“天魔舞”为甚础,同样一套“天魔剑法”,男弟子和女弟子使出来,就完全不同,这所谓不同,并不是剑法招式有异,而是男女的身形舞法大不相同,男天魔的舞法以阳剑为主,舞起来像一阵龙卷风,飞扬跋扈,可以使天地无色,日月无光。

  女天魔的舞法以阴柔为主,舞起来明明是魔女,也变成了仙女散花,妙曼轻盈,使你看得目迷五色,心旌摇晃难以自主。

  在动手对剑之时,出生入死,稍有一剑之失,就可血流五步,伏尸一人,在这种紧张关头,它能使你看得目迷神眩,岂非邪门剑法中最邪的剑法?

  三人这一战,当真剑光缭绕,剑气腾空,好不凌厉?

  柳凤娇计算时间,已有一盏茶的光景,不觉左手朝凌干青招了招,娇声道:“倒也,倒也!”

  凌干青和管秋霜联手,各自展开剑法,两敌一,依然无法占用得上风,此时忽见柳凤娇招着手,说什么“倒也倒也!”心头不觉一动,暗道:“自己已经服了解药,所以不怕她的‘勾魂无形毒’,如果不服解药,大概这时候应该发作了,自己何必给她来个将计就计?”

  一念及此,口中大喝一声:“妖妇,你念什么鬼画符?”

  一招“横槊中流”,横剑平推出去。

  这一招他在前半招用上了十成力道,剑风嘶然,劲道极猛,但剑势推出,后半招却减去了五成力道,顿时有后力不济之象,人也跟着一个踉跄,往地上跌扑下去。

  柳凤娇见状大喜,但因还有一个对手,挥剑急攻,无暇顾到凌干青,只是长剑挥舞,和管秋霜抢攻,一面左手连招,娇笑道:“你也倒下去吧!”

  原来她施展“勾魂无形毒”等到对方将要发作之际,左手再弹出一些毒粉,方能取内外夹攻,以收引发之效,她这左手连招,正是暗中又弹出了毒粉。

  黑衣魔女何真真看得心头大骇,没想到凌干青竟然没有预服解药,才会又着了她的道。

  这大吃一惊的当然不止是何真真一个,聂小香、沈若华、毕秋云、田玉燕等人那一个不是一颗心直跳到喉咙口来?这几位姑娘不觉全都准备纵身掠出。

  只听姜太公的声音喝道:“你们不许妄动!”

  管秋霜骤见凌大哥倒下,心头一急,此时只好全力抢攻,才能把柳凤娇缠住,其他的人才能奔出来把凌大哥救走。

  就在此时,耳中听到凌干青“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妹子速祭诛神剑,好使妖妇注意上面。”

  管秋霜听到凌大哥的声音,心头一喜,口中一声娇叱:“妖妇看剑!”

  右臂一振,立即把长剑祭起空中。

  柳凤娇早已听说过管秋霜祭起“诛神剑”的厉害,自然不敢稍微大意,右手细长长剑当胸直竖,目注管秋霜祭起的长剑,在头上缓缓下落。

  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是凌干青扑在地的一瞬间事。

  柳凤娇以为凌干青中了自己勾魂毒,已经倒地,就不足为虑,这时耳中突然听师父的声音喝道:“凤娇,小心!”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凌干青扑倒下去的人,突然身子横滚,一道青虹匝地飞起,使的是一招“平地波涛”,剑光像波涛般席卷过。

  柳凤娇听到师父的警告,已经迟了,但觉双足齐膝一凉,已被凌干青的剑光横扫而过,口中方自“啊”了一声,人也砰然跌堕下去!

  管秋霜祭起的诛神剑也在此时便电光般一闪,笔直劈落,柳凤娇双足被削,身形堪堪下落,剑光已经落下,把她一个身子齐中劈成两片。

  凌干青点足而起,挥手一剑,剑光又从她齐腰截过,血雨飞洒,溅得他一身。

  凌干青、管秋霜收好长剑,双双朝南跪下,叩头道:“爹爹在天之灵,孩儿(女儿)已经给你老人家报了大仇了!”

  斗姆眼看徒儿丧生在两人剑下,气得白发飞扬,一张脸铁青得可怕,但这是方才自己说过,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有理由可以发作,只得强忍一口气,暗以“传音入密”朝排教巫氏兄弟道:“你们可以出场了!”

  那巫元、巫亨两兄弟一个被管秋霜削断左腕,一个被凌干青以“天雷指”震废右臂,闻言双双纵身掠出,朝凌干青、管秋霜飞扑过去。

  一个喝着“小丫头接着了!”

  人还未到,巫元一记“锁心缒”朝凌干青后心击落,巫亨也使了一记“黑煞爪”朝管秋霜当头抓落。

  (“锁心缒”是排教阴功之一,并非真的缒,但厉害之处,和真缒更有过之,击中人身,专破内功,震内腑,如中后心,就无药可救。)

  凌干青、管秋霜报雪大仇,正在向天哭拜之际,自然不防有人飞扑突袭。

  木剑道人方才和斗姆答话,后来双方动上了手,他怕柳凤娇不敌之时,斗姆会横里出手,是以并未回座,只是负手站在布棚右首,此时眼看两人飞扑而来,各使排教阴功,骤下毒手,不觉长眉目一掀,低喝一声:“善哉,善哉,二位和小徒有仇,也应该明枪交战,怎可骤下杀手?”

  右手大袖轻轻一挥。

  他手创木剑门,一生练剑,举手投足,莫不其锋如剑,这大袖轻轻一挥,旁人虽然看不出异处,但巫元巫亨两人,顿觉有一道森寒无比的剑气,像浪潮一般朝身上卷来,心头一惊,急忙使了一记“千斤坠”身法,往下沉落,双脚落到地上。

  这时欧一峰已经站起身从棚下走出,含笑道:“二位巫兄,你们要找的该是欧某,和凌老弟、管姑娘无关。”

  巫元目射凶光,大声道:“如何无关?咱们兄弟一条右臂,就是被这小子和小丫头废去的,咱们兄弟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先找他们两个,再找你姓欧的算账,这也没错。”

  巫亨厉声道:“姓欧的你先退到边上去,咱们非收拾了这小子和小丫头不可。”

  欧一峰大笑道:“事情皆由欧某而起,你们要找也只管找欧某好了。”

  这时东棚又走出一个头盘小辫,身穿灰布夹袄的矮小老头和两个一身黑衣的汉子,走落场中,点头笑道:“巫元、巫亨,既然欧老哥把事情都搅了过去,咱们就向他算算旧账也好。”

  此时凌干青、管秋霜也早已双双姑起,木剑道人徐徐说道:“徒儿,你们退下来。”

  两人闻言退入了西棚。

  欧一峰目光一注,连忙抱拳道:“原来向总舵主也来了,如此正好,兄弟昔年和贵教一段公案,有向总舵主到场,就好公平了结了。”

  原来这矮小老头正是名震长江上下游的排教总舵主向秩然,随着他走出的两个黑衣人自然是排教高手无疑。

  向秩然嘿然道:“排教一向不以江湖门派自居,也纵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向某今日参与这一大会,就是因为风闻欧老哥重出江湖,却又声言要向本教巫家寻仇,本教严禁教友,从不和江湖各门派有过过节,这可不是排教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老朽觉得今日非来不可,有什么过节,也可以大会中解决,方才主人斗姆已经明白表示,今日之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欧老哥练成了‘天雷指’,正是克制本教的功夫,老朽不才,到想领教领教你欧老哥的‘天雷指’神功,看看能否把咱们排教赶尽杀绝?”

  欧一峰听到不觉一怔,他这口气,好像自己重出江湖,就要专找排教的晦气,要把排教的人赶尽杀绝,这话自然是巫元、巫亨加油加酱编造的了,撺掇向秩然向自己来评理,所谓评理,最后又往往诉之于武,强者为胜。

  心念一动,不觉抱抱拳道:“向总舵主这是听什么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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