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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八


  任雲秋跨進門,就看到兩人蹲在地上,中間果然放著兩隻又肥又大的熏雞,一大罈酒,他們也沒倒出來,每人右手拿著一支雞腿,左手把酒罈推來推去的,你喝一大口,我喝一大口,好不忙碌?

  任雲秋自從和這兩個瘋瘋癲癲的和尚道士結成酒友,不但功力精進(上次兩人各自貫注了二十年「酒氣」,其實是真氣),酒量也慢慢的練大了。

  就在他左足堪堪跨進門檻,酒肉道士突然右手一推,喝道:「接住了。」

  呼的一聲,一隻酒罈朝任雲秋迎面飛了過來。

  邋遢和尚連忙「喀」的一聲,撕下一條雞腿,喝道:「還有熏雞腿。」

  抬手朝任雲秋擲了過來。

  這一罈酒,足有五十斤,雖經兩人喝了幾斤,至少還有四十來斤,何況酒肉道士這一凌空推來,力道之猛,何止千斤?

  任雲秋對他們兩人這類舉動,早已司空見慣,急忙吸了口氣,伸出左掌,輕輕貼住酒罈肚上,把罈吸住,右手一撈,同時也接住了飛來的雞腿。接是接住了,但兩人這兩股不同的力道何等強大,還是被震得後退一步,他趁著後退之勢,舉起酒罈,湊上嘴唇,「咕」的喝了一口,左手隨即往前一推,朝邋遢和尚面前送去。

  酒肉道士看得大笑道:「還不錯,只是你卸力卸得慢了一些,不然,就不會被震得後退了。」

  邋遢和尚點著頭道:「看來他可以勝任了。」

  任雲秋道:「兩位前輩要我到哪裡去?」

  酒肉道士笑道:「春申君不是要你來打聽消息的嗎?」

  邋遢和尚道:「他要向咱們打聽消息,何不自己去跑一趟?」

  任雲秋心中暗道:「表叔確實要自己來向他們請示的,自己還沒開口,他們竟然已經知道了。」

  酒肉道士笑道:「你覺得奇怪是不是?咱們怎麼會知道你來意的?某實這一點也不奇怪,昨晚桑老妖被人救走,只有咱們兩個追了下來,其餘的人連老怪的人形都沒看得清楚,你一個上午,連跑了三趟,不是來問老怪消息,還會有別的事嗎?咱們兩個一回來,就喝了一罈酒,喝醉了就睡,就是在夢裏討論如何去對付老怪,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

  他們一面說話,一面還是把酒罈推來推去的喝酒,一直沒停過,所以他說完了,就由另一個接口說話。

  任雲秋問道:「兩位前輩想出什麼辦法來了?」

  邋遢和尚道:「你先蹲下來喝上幾口!咱們慢慢的自會告訴你的。」

  酒肉道士左手一推,把酒罈朝任雲秋推來,說道:「對,你喝酒。」

  任雲秋知道自己不陪他們喝酒,他們是不會說的,這就學他們的樣,左手吸住酒罈,喝了一口,就朝邋遢和尚推去,一面說道:「兩位前輩現在可以說了。」

  邋遢和尚道:「春申君不是正在草擬戰書麼?他總是要派一個人送戰書去的。」

  任雲秋道:「前輩的意思,是要晚輩送去嗎?」

  酒肉道士道:「不,你不是去送戰書,是去盜老怪一件東西。」

  邋遢和尚道:「那可不是一件,一共有四十九件。」

  任雲秋道:「兩位老前輩把話說得清楚一點好不好?」

  酒肉道士道:「這還不夠清楚?」

  邋遢和尚道:「不是要清楚,是你要聽清楚……」

  酒肉道士立即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說道:「如此如此。」

  邋遢和尚也接著嘴皮微動,以傳音入密說道:「如此如此。」

  任雲秋一面聽他們說話,一面啃著雞腿,直等兩人把話說完,急忙站起身道:「這件事情很大,晚輩必須立即去稟報盟主不可。」

  酒肉道士忙道:「這也不急在一時,小友且等喝完酒再去不遲。」

  邋遢和尚道:「讓他去吧,春申君他們聽了還得商量商量呢!」

  任雲秋不待兩人再說,慌忙拱拱手道:「晚輩走了。」

  舉步跨出門去,一路奔行下山,急匆匆走入第二進東院,只見表叔春申君正陪同少林定慧方丈、武當掌教紫陽道長,和青龍幫幫主鐵背蒼虯李公健三人,在房中說話。

  春申君聽到腳步聲,目光一抬,看到任雲秋,就問道:「雲秋,兩位老人家醒過來了沒有?」

  任雲秋道:「小侄去的時候,兩位前輩正在喝酒……」

  春申若問道:「你可曾問他們,昨晚救走桑老妖的是什麼人麼?」

  任雲秋道:「兩位老前輩說,那是隱跡南荒已有數十年不出的紅髮老怪。」

  定慧大師聽得吃了一驚,說道:「紅髮老怪?那是西門微笑?」

  任雲秋道:「好像是他。」

  紫陽道長道:「久聞此人已經兵解多年,原來還在人世,黑衣教有此人撐腰,倒是不易鬥得很。」

  任雲秋道:「兩位老人家說,他練成了七七四十九口化血神刀,連兩位老人家都不敢逼近過去,因為化血神刀十分厲害,只要被刀削中,就見血封喉,不出一個時辰,身化一灘黃水,毛髮無存……」

  定慧方丈吃驚道:「這麼說來,無人能夠接近他了。」

  任雲秋道:「所以兩位老人家要晚輩去盜他的飛刀。」

  春申君聽得吃了一驚,說道:「你去盜他的飛刀?」

  任雲秋笑道:「表叔不用替侄兒擔心,聽兩位老人家的口氣,到時自會有人暗中相助,而且侄兒又不是明著和他交手,只要飛刀到手,就可以應用,因為兩位老人家還傳了侄兒接刀使刀的手法,他沒有飛刀,就不可怕了。」

  春申君道:「他們要你一個人去?」

  任雲秋臉上一紅,說道:「還要兩人和侄兒同去,一個是江姑娘,她熟悉環境,一個是葉姑娘,她使的是刀,也可以幫侄兒盜刀。」

  定慧方丈道:「兩位老人家還說了什麼?」

  任雲秋道:「表叔不是要派人去下戰書麼,最好請謝大叔送去,先暗後明,侄兒三人是跟他同去,暗中保護,謝大叔回來,我們就留下來不走,暗中行事。」

  紫陽道長沉吟道:「有兩位老人家作主,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差池的了。」

  春申君道:「戰書愚叔已經寫好了,咱們那就出去,請大家過目之後,順便簽個名,就可以送去,愚叔本打算要陳康和送去的,此人不論他行為如何,和愚叔總是數十年相交,要他送去,也就是放他一馬的意思,以後為友為敵,悉憑他自己了。」

  剛說到這裏,只聽有人接口道:「盟主雖有顧全舊友之心,但此人生就劣根性,要他送信去,就會洩漏了咱們這裏的機密,這個萬萬不可。」

  隨著話聲,走進來的正是謝公愚。

  春申君含笑道:「公愚兄來得正好,兩位老人家指定要你去下戰書呢!」

  當下就把任雲秋說的話,告訴了他。

  謝公愚聽得不由一怔,說道:「紅髮老怪?不就是昔年自稱紅髮老祖的魔教餘孽?這人已經快近百歲,還在人間?兄弟還是從前聽先父說起過,那時已是邪派異教中數一數二的人了,將近四十年沒聽過此人消息,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鑽了出來,真是此人,那真不好對付。」

  任雲秋道:「小侄聽兩位老人家的口氣,好像黑衣教最近還到了幾個厲害人物,其中最頭痛的還不是紅髮老怪。」

  春申君道:「他們有沒有說是什麼人?」

  任雲秋搖搖頭道:「沒有,聽他們口氣,那個最難惹的人物,到時不用咱們去對付他,自會另有能人會把他引走的,侄兒問他們,他們只說到時自知。」

  春申君道:「好了,既然如此,咱們也就不用多問了,先到前廳去,讓大家看看戰書。簽好名,就請公愚兄辛苦一趟了。」

  說罷,幾人一起來至前廳。

  春申君當眾把戰書宣讀了一遍,徵詢大家還有沒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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