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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谢公愚看了任云秋一眼,笑道:“黑衣教派人下毒,不会对你老弟有什么偏爱,因为咱们许多人集体中毒,当然不会一个个的下,必然是在咱们食用的水源中下了毒,只有任老弟一个没有中毒,只有一种解释,你服过某种药物,是有解毒作用的,是以剧毒对你并不发生作用。”

  金赞廷道:“黑衣教匪类当真其心可诛,晏天机和咱们约定了三天期限,他却在三天前派人暗中下毒,三天之后,咱们一个个毒发昏迷,他们只要用一根长绳,就可以把咱们一起串着押走了,春华兄,咱们何不在剧毒未发之前,悉起咱们人手,和他们一拼?”

  春申君摇摇头道:“一来咱们不知道黑衣教匪徒的巢穴,纵然知道,也不过是晏天机率领的一部分人,就是全部给咱们消灭了,对黑衣教也不过损失一支人马而已,并非严重的损失,而咱们这一战之后,说不定剩下来的只有没有中毒的云秋一个了,这个怎么算也是划不来的。”

  金赞廷道:“那么咱们就这么坐着等待毒发么?”

  春申君道:“云秋尊师是一位奇人,他配制的解迷化毒丹十分灵异,兄弟方才运气,觉得咱们中的毒似是不重,应该可以化解的了。”

  陆浩川道:“春华兄,兄弟觉得有一件事,似乎不合道理,方才兄弟也运气检查了,正如春华兄所说,咱们身中之毒,并不严重,只是黑衣教既然派人前来了毒,自然要把咱们这些人置之死地而后快,因此,他们不下毒则已,既要下毒,就是最厉害的毒了,何以咱们中的只是轻微的毒呢?这一点兄弟方才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名堂来,不知诸位老哥可有高见?”

  金赞廷道:“那是黑衣教故意给咱们看个颜色,要咱们知道他们的厉害。”

  沈仝道:“给咱们看点颜色,何必如此大费手脚?”

  谢公愚服药之后,一直没有开口,这时接口道:“黑衣教下的毒,并不轻微,咱们目前虽然并不觉如何,那是毒性未发,隐藏在内,咱们无法测知罢了。”

  金赞廷道:“何以见得?”

  谢公愚道:“任老弟这解迷化毒丹,出自九嶷前辈,能解天下奇毒,咱们中了黑衣教的迷神药物,一服即解,可见此药十分灵异,但这回服下解毒丹,对咱们体内奇毒,似乎一无用处,连心烦神躁,都丝毫不曾稍解,可见咱们所中之毒,看似轻微,实则厉害非凡,这种奇毒,来势极缓,只怕不到发作之时,谁也无法预料。”

  陆浩川点头道:“公愚兄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毒性发作愈缓慢的毒药,一经发作,就会无药可救。”

  金赞廷道:“这么说,咱们就无药可救了。”

  陆浩川道:“那也不然,用毒一道就像武功各有派别一般,某人用的毒,就只有某人能解,咱们若能找到这用毒之人,就可以取到解药了。”

  任云秋道:“表叔,小侄这就去找下毒之人。”

  春申君沉吟道:“黑衣教的行踪不定,前天虽在临川寺,现在未必还在那里,就算他们还在临川寺,目前他们为了全力图我,必然高手云集,你一个人深入虎穴,表叔如何放心?”

  任云秋道:“表叔只管放心,小侄只要不和他们硬拼,随机应变绝不会有什么危险。”

  春申君过了半晌才抬目道:“我想你不如去找凤副教主,求她设法,倒反而容易些。”

  任云秋点头道:“好,小侄那就去找凤姨。”

  金赞廷道:“凤箫女肯给咱们想办法么?”

  春申君含笑道:“云秋去找她,也许她肯暗中相助,云秋腰间那柄秋霜软剑,还是凤箫女送给他的呢!”

  ▼第十四章 解铃系铃

  谢公愚早就猜到救春申君和任云秋的两个蒙面人,很可能是凤箫女和去取新月刀的女子(他们还不知道她叫叶菁菁),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听得点头道:“我看凤箫女深明大义,既然任老弟和她很熟,能得她相助,定可取到解药的了。”

  金赞廷大笑道:“任老弟,还是你有办法,事不宜迟,那就快些去吧!”

  任云秋道:“表叔,诸位大叔,小侄那就走了。”

  春申君叮咛道:“云秋,你可得小心。”

  任云秋道:“小侄省得。”转身飘然往外行去。

  他心急白云观百人身中奇毒,出了白云观,就一路奔行,但心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要到哪里去找凤姨,心想:“最好能在路上遇到一两个黑衣教的人,就可以问到凤姨的消息了。”

  午牌时光,赶到长沙,心想:“自己倒不如上酒楼去看看,也许可以碰上黑衣教的人,也不一定。”当下就找到大街上一家酒楼,走了上去。

  堂倌连忙迎着道:“相公请这边坐。”

  领到一张空桌前,任云秋坐下之后,堂倌放好杯筷,送上一盏茶来。

  任云秋随便点了几样酒菜,一面举目打量,这时正当晌午,楼上差不多已有八成座头,但食客们大伴都是商贾中人,别说黑衣教的人一个不见,就是走江湖的武林中人也没见一个,心中不由暗暗攒眉,看来要想找一个黑衣教的人,竟是如此困难,这该如何是好?

  正好堂倌送上酒菜,忽听邻桌有人低声说道:“两位副教主都到了长沙,那一定又有什么举动了?”

  任云秋耳朵何等敏锐,听说“两位副教主”这几个字钻进耳朵,急忙从堂倌身侧回目看去,邻桌坐着的是两个商贾打扮的人。

  只听另一个压低声音道:“据说各大门派联合公推了一个总令主,率领了数百个各大门派的弟子,要和咱们作对,教主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极为震怒,责成两位副教主务必把这伙人一网打尽,副总管派咱们出来,扮成各行各业的人,分头踩盘,是为了踩探这两天可有各大门派的人陆续赶来?所以咱们要注意的就是身上带家伙的武林人物,秦管事还吩咐过,对方的人,可能也会乔装成各行各业的人,但只要随身带着长包袱或布囊的人,都要注意。”

  任云秋不动声色,只要稍加留意,就可听到他们的谈话,因此堂倌退走之后,他就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只是自顾自斟着一杯酒,慢慢的吃着。

  只听先前那人道:“王兄,你看咱们左首桌上那个小子,是不是点子?”

  另一个回头瞥了任云秋一眼,低声道:“人家只是一个读书相公,你招子看到哪里去了?不过靠抱柱右首那一个,倒有些像会家子,你看,他身边长板凳上,不是搁着一个长形的青布囊么?”

  先前那人目光朝抱柱有首那张桌上投去,说道:“没错,这小子年纪极轻,带着刀剑,准是哪一个门派初出道的小子了。”

  任云秋听他们说着,忍不住朝抱柱右首看去,果见一个身穿蓝缎长袍的年轻人,独自据坐一席,他右首一张长凳上,果然放着一个长形的青布囊,但他面向楼外而坐。看到的只是一个背影,只要看他背后一条辫子,梳得又光又亮,举止斯文,就可料想得到年纪一定不大!

  只听先前一个道:“这还用说?咱们只要跟住他,看他在哪里落脚,可能他还有同伴,跟到地头,你就赶回去报讯,总管说过,各大门派派来的人,绝不能让他们上岳麓山去。”

  不多一会,那蓝衫青年已经吃毕,从怀中掏出一锭碎银,朝桌上一放,一手提起长形包裹,起身下楼。

  邻桌两个商贾人也匆匆的付过酒账,跟了过去。

  任云秋自然不肯放过这一机会,立即会账下楼,目光一注,只见那两个商贾人远远的尾随着蓝衫青年下去,当下也就远远的尾随着两个商贾人身后,一路跟了下去。

  蓝衫青年始终连头也没回一下,他只是在大街上闲逛,从横街转入直街,一路东逛西逛,不是在这家店铺徘徊,就是在那个店家门口逡巡下去。

  后面两个商贾人跟着他亦趋亦停,大有不耐之状。

  任云秋看得暗暗好笑,心中忖道:“大概他已发现两个商贾人在盯着他,才故意作弄他们的了。”

  这样东逛西逛的足足逛了快半个时辰之久,蓝衫青年才潇洒的甩甩衣袖,洒开大步朝长街急急行去。

  他这一加快脚步,商贾人也赶快急起直追,只见前面的蓝衫青年忽然身形一闪,朝一条巷街奔了进去,等到两个商贾人赶到巷口,已经没了蓝衫青年的踪影。

  两个商贾人心头一急,其中一个低喝一声:“快追。”

  两人一前一后急匆匆朝巷街中追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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