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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但听砰喀两声轻响之后,接着有人闷哼出声!

  春申君定睛看去,邋遢和尚依然笑嘻嘻的若无其事,无垢一条右臂已经下垂若废,痛得连退了几步,只是喘息,看去似要虚脱模样。

  就在此时,两行黑衣僧人,随着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人丛间接连响起“砰砰”之声,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无故倒地不起。

  紧接着又是一阵呛呛戒刀出鞘之声,但见十几个僧人纷纷离队跃出,其余数十名却迅捷的在他们前后列成两道人墙,把十几个僧人的退路截断,堵在大天井之中。

  也不知何时,祝融寺的大门,也已悄然关起。

  春申君等人因不明内情,不知他们内里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不便过问,要大家后退几步,保持中立。

  只听无尘站在阶上,大声说道:“尔等都是本寺弟子,不许动手,大家给我放下兵刃,此事起因于无垢师弟妄动贪嗔,受黑衣教蛊惑,担任该教副总护法,连老僧都受他威胁,尔等身为弟子,自然更不敢违抗了,差幸能通师叔大智若愚,挽救本寺一场劫运,如今无垢师弟武功已废,老僧顾念同门之谊,要他面壁思过,尔等均是被胁从之人,只要放下屠刀,佛门广大,既往不咎,好了,你们可以各自回禅房去了。”

  那十几个僧人果然依言放下戒刀,拜伏在地。

  无尘朝他们挥了挥手,果然各自退去,只余下八名黑衣僧人,依然伺立阶下。那邋遢和尚也在这转眼之间,走得不知去向。

  春申君看得心中暗暗点头,无垢这一路,总算获得解决。

  无尘从无垢身上,取出一块令牌,走到春申君面前,合十一礼道:“陈庄主,这是黑衣教副总护法的令牌,今晚敝寺发生之事,诸位不宜泄露出去,这方令牌,暂交陈庄主收执,陈庄主侠肝义胆,自然知道如何适应,毋须老衲多言,时间不早,诸位可以前去赴约了。”

  春申君双手接过铁牌,说了声:“多谢方丈大师。”把铁牌收入怀中,然后拱拱手道:“在下等人,那就告辞。”

  无尘合十相送,却以传音入密说道:“陈庄主只管先行,老衲自会派人相助。”

  春申君朝他点头示意,就和沈仝、金赞廷、谢公愚等人,当先走出祝融寺。

  大家因在路上,不便谈论祝融寺的事,好在方才无垢说过,自己等人的目的地,是南岳庙东首,是以一路朝南岳庙东首赶去。

  沈仝悄声道:“春华兄,现在咱们该当如何?”

  春申君也悄声说道:“到了那里,相机行事。”

  不多一会,已经抵达南岳庙东首,那是一片高大的柏树林。

  春申君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任云秋紧跟着表叔身后而行,还没走近树林,只见一个背负长剑的道人站在林前,看到一行人过来,他就迎着拦在路上,稽首道:“诸位夤夜前来,不知有何公干?”

  说话之时,左手一摊,出示捏在掌心的一块黑色铁牌。

  春申君先前真还愣得一愣,不知他是衡山派巡山的人?还是黑衣教的人?但看他出示铁牌,才算定下心来,因为他手掌心那方铁牌,形式和无垢的令牌一般无二,只是略为小了一些,这已可证实对方虽是衡山派的人,但也是黑衣教的人了。

  当下也伸手入怀,取出无垢的铁牌,摊掌相示,说道:“在下奉副总护法之命而来,道兄有何指教?”

  那道人看到铁牌,立即神色恭敬,说道:“小道奉掌令师叔之命,在此恭候副总护法,诸位请速即入林,须待南首放起火花信号,此处也要放起火花信号,作为响应,诸位也就可以整队出林,逼近本庙东墙。”

  他领着众人入林之后,从身边取出两枚火炮,交给了春申君,随即打了个稽首,返身行去。

  春申君等人进入树林,就相度形势,把四庄人手,作了适当的混合编组,分由谢雨亭、雨奎、陈少华、陈福四人率领,布成了四方形的阵势,由九环刀邱荣担任总指挥事宜。

  春申君、沈仝、金赞廷、谢公愚、任云秋等人居中,因为四周都已有人担任警戒,他们五人就在中间席地坐下。

  春申君低声道:“以兄弟看来,不但咱们这一路,大概只是虚张声势的援兵,可能其他几路,也和咱们一样,几处火花信号一起,青石、青藜即有借口去向青云道长请示,暗下杀手,因此,今晚形势只能说是里应外合,尤其在里应,黑衣教的人,等他们除去青云道长,就水到渠成取得了衡山派,因此……”

  他回头朝任云秋道:“云秋,表叔要派你一件任务。”

  任云秋道:“表叔但请吩咐。”

  春申君道:“咱们这里既然只是虚张声势的一支人马,谅来暂时无须动手,目前最重要的,是衡山派不能出一点差错,今晚他们的阴谋,你虽已告知了青云道长,青云道长一派掌门,本身修为,也已臻上乘,只是黑衣教中高手甚多,若是他们已经混入南岳庙,有青石、青藜两人掩护,一时当然不会有人察觉,届时青石、青藜发难之际,如有黑衣教高手相助,青云道长只有几个门人,只怕不是对方对手,因此表叔之意,想派你前去暗中保护青云道长。”

  任云秋道:“小侄遵命。”

  春申君含笑道:“不,我话还没说完,你此行任务,只在暗中保护,能不露面,最好就不露面,免得泄了行藏,万一非现身不可,也要特别小心。”

  他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塞入任云秋手中,一面低低的道:“你只须如此如此,方可不露行迹,咱们能不露形迹,今后行事,就方便多了。”

  任云秋点头道:“小侄记下了。”

  春申君道:“事不宜迟,那就快些去吧!”

  任云秋应了声是,站起身,足尖一点,一条人影立即长身拔起,一下就隐没在枝干交结的浓密柏叶之间,失去了所在。

  谢公愚由衷的道:“任少兄当真不愧是盟主的后人,武林杰出的青年高手,咱们这些人,几十年来浪得虚名,说来惭愧!”

  沈仝道:“春华兄,我看任少兄身手,大概除了家学渊源,还另有名师,不然,只怕年纪轻轻,绝难有此成就。”

  春申君含笑道:“沈兄说得是,诸位都不是外人,兄弟也不用隐瞒了,云秋的尊师,是武林中素有第一奇人之称的九嶷老人……”

  金赞廷所得啊了一声道:“难怪任少兄有这一身绝艺了,只是兄弟听说这位老人家从不收徒,任少兄这份机缘,当真是旷世奇遇了。”

  春申君道:“这是老人家当年亲口答应过任大哥的,自从任大哥过世之后,还是兄弟亲自送云秋上九嶷山去的。”

  刚说到这里,突听西首谢雨亭的声音喝道:“什么人?”

  几人谈话立即停止,一齐站起身来。

  只听一个略带尖沙声音道:“是谢大兄弟么?我是陈康和。”

  谢雨亭忙道:“原来是陈师伯,家师就在林中,陈师伯请。”

  他这几句话,是提高声音说的,好让师父知道陈康和来了。

  春申君压低声音说道:“三位老哥,千万记住,陈康和来了,不可流露出对他有轻视和不满的脸色。”

  刚说到这里,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陈康和已经走近过来,他堆着笑容,拱拱手道:“四位老哥都在这里,兄弟来迟一步了。”

  春申君欢然道:“康和兄来得正好,咱们也刚到一会,不知但副总管来了没有?”

  陈康和也席地坐下,他那张灰中带黑的脸上一直堆满谄笑,耸着肩道:“兄弟就是追随但副总座来的,他要兄弟来谒见副总护法的,副总护法……”

  他老鼠一般的目光,略作打量,就没说下去。

  春申君道:“副总护法还没到,但副总管要康和兄前来,有什么事,和兄弟说也是一样。”

  陈康和道:“其实也没什么……”

  他似乎有些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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