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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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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一刀道:“我的好太太,孩子裤子破了,买一条新的不就结了,还补什么?我这就到街上买去。”说着,正待翻身坐起。 那妇人已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手中拿起孩子的破裤,看他翻身起,连忙放下裤子,双手着他肩头,柔声说道:“瞧你,真是改不了的火爆脾气,这条裤子还是新的,只不过给钉子钩破了一个小洞,补一补就好,你给我好好的躺下去,好好的睡一觉吧!” 她尖尖十指,轻轻的推着他,突然出手如风,一下点了他胸前五处大穴。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分明是点穴的高手!这真是令人无法相信的变故! 薄一刀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儿,他惊奇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妻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点的既非昏穴,亦非哑穴,他应该可以开口说话的,他是被这突来的变故,惊讶得给怔住了。 那妇人忽然媚笑道:“你觉得很惊奇是不是?我一向不会武功,怎么会一下就能制得住你灵猿薄一刀?”她笑很得意,也很风骚。 薄一刀还是望着她,没有开口。 那妇人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想问,这三年来,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乘你不备,下手点住你穴道?对不对?” 薄一刀茫然的点点头,那妇人笑道:“这很简单,我如果不是乘你不备,又如何制得住你呢?” 薄一刀道:“你为什么要制住我?” 那妇人道:“因为……喂,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但你,总是我丈夫,咱们有过三年夫妻之情,告诉你,也好让你做个明白鬼,我制住你,是为了要杀你。” 薄一刀道:“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谋杀亲夫?” 那妇人听的咯咯一笑道:“亲夫,薄一刀,我三年前嫁给你,就是奉上命差遣,可不是我真心爱你,才嫁给你的。” 薄一刀一颗心直往下沉,道:“但……但……你已经生了小环,小环总是咱们两人的骨肉。” 那妇人道:“不错,小环是你的骨肉,所以你大可死得瞑目。” 薄一刀道:“你们要杀我,总有原因吧?” 那妇人咯的笑道:“这还用我说么?你自己想想,也应该明白了。” 薄一刀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杀人灭口。”他忽然“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被白少侠言中了。” 那妇人吃了一惊道:“白玉霜,他说了什么?” 薄一刀痛苦的道:“白少快说你上车下车,脚下轻捷,却又故意装作,一个作伪的人,必有企图,要我多加注意。” 那妇人忽然笑道:“可惜你没加注意。” 薄一刀道:“白少侠乃非常之人,他说出来的话,自然不会错,故而薄某确也注意着你的行动。” 那妇人又笑道:“你虽然注意着我的行动,但不曾提防我会猝然下手。” 薄一刀道:“我既已注意,自然也提防着你了。” 那妇人轻笑道:“那你什么还会着了我的道?” 薄一刀道:“薄某几时着了你的道?”他在说话之时,忽然上身一挺,坐了起来。 这下,简直太出人意外了!她方才明明已经点住了他胸前五处大穴,他不可能在几句话的时间,运气自解穴道。 那妇人脸色剧变,惊慌失措,口中“啊”了一声,脚尖点动,身形一晃,迅快往后倒退出去。 “锵!”刀光乍现,薄一刀一条人影,已从榻上飞起,落到那妇人面前!森寒的刀尖,已经抵住了她的咽喉,冷冷说道:“咱们夫妻已有三年,可惜你并不知道我薄一刀为什么叫薄一刀吧?” 那妇人本已退到门口,只是来不及转过身去拔开门门,此刻一个人已经背贴墙壁,挣动不得,索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薄一刀嘿了一声道:“薄某出鞘一刀,天底下还很少有人躲闪得开,你要在我眼皮底下,逃出房去,那是梦想!” 那妇人道:“那你就杀了我吧!” 薄一刀道:“我要你说出支使你来的,是什么人?” 那妇人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则甚?” 薄一刀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是何文秀?还是闻桂香?” 那妇人道:“是谁都是一样。” 薄一刀想了又想,又问道:“他们三年前要你嫁给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但也是在利用你,你明白内情,如何肯把自身清白之躯,供人利用?” 这回那妇人脸上,有了黯然之色,冷声道:“这个与你无关,你不用多问了。” “好!”薄一刀忽然收回刀去,说道:“你走吧!” 那妇人怔得一怔,问道:“你不杀我了?” 薄一刀眼中有了泪水,黯然道:“你虽是奉命行事,咱们总是夫妻一场,何况你又是小环的生身之母,你可以不义,我不能无情,你走吧!” 那妇人同样的眼圈一红,望望伏在床上的小环,突然转身拔开门门,双手掩面,走了出去。 薄一刀望着她后影,心头有着说不出的痛苦,拖着沉痛的脚步,走近床前,看到三岁娇儿,红苹果般的脸上,恬然酣睡之中,带着浅浅的笑容,还不知道乃母已经离去,不觉当泣然泪下,低低的道:“可怜的孩子……”话声甫落,突然身后有人低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薄一刀蓦然一惊,急忙回过身去,喝道:“什么人?”喝声出口,目光一注,才看清来人正是一清和尚,不觉怔得一怔,说道:“会是大师父!” 一清和尚单掌打讯,说道:“贫僧是奉白少侠之命,特地请你来的。” 薄一刀道:“白少侠他们不是上峨嵋去了么?” 一清和向道:“谁说是峨嵋去了,为了你薄施主的事儿,咱们可忙着呢!” 薄一刀道:“为了薄某之事,薄某又有什么事?” 一清和尚道:“你还不知道三元会的人,一路跟着你下来,咱们分手之后,白少侠就要卓少侠反跟着他们,你放心让小孩睡在这里,咱们快走了。” 薄一刀问道:“咱们到哪里去?” 一清和尚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这叫天机不可泄漏,你跟着贫僧走,准没有错。” 薄一刀点点头,随着取过一条薄被,替小环盖好,两人一起出门,随手掩上房门,才飞身上屋,一路奔行而去。 出嘉定南门,不过五里光景,有一座杨家祠堂,规模不小,大殿前面,还矗立着三座书栋飞檐的戏台。 据说川南八府姓杨的,都是从这座祠堂分出去的,每年冬到祭祖大典,从各府各县赶来的杨氏子孙,还只有及冠的男子才能参加,名说就有上万的人,当时的热闹情形,就可想而知。 但在平日,却只有一个叫李念九的中年人,负管理和打扫之责。 这时,已经快三更会天啦,杨家祠堂黑漆漆的矗立在荒野之间,四边树影幢幢,好像有人影在晃动,但又看不真切。 因为今晚夜雾很浓,对面都看不见人影,距离稍远,是树是人,就分不清了。反正杨家祠堂本来就四周有树,今晚树行中间,也确实有着幢幢人影! 这些人身上穿着黑色紫身劲装,连佩带的刀,都是漆黑的。 这时,祠堂左首,一条石板路上,正有一条人影,起落如飞,快速的朝祠堂奔行而来。这人,正是灵猿薄一刀的妻子,她脚下跑得极为慌乱,喘着气,奔近祠堂。 突听有人沉声道:“来人止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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