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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认为门下弟子,如果告诉了他们江湖上还有许多邪派人物,无形之中,岂不就使他们心由上先产生了畏缩之心,甚至会有寸步难行之感!

  这就是卓玉祥听了上官相的名号,都一无所知。

  只是拱手道:“原来是上官前辈,在下失敬。”

  上官相看的暗暗觉得奇怪,这一对少年人,听了自己名号,居然面不改色,毫无惊异之容!但以他的江湖经验,自然一下就看出来了,眼前两人,只是初出茅芦,敢情连自己的名号都未听人说过。他淡然一笑,一手拂着黑髯,徐徐说道:“老夫听说卓老弟是华山商大侠的得意传人。”

  卓玉祥欠身道:“前辈好说,在下只是华山门下末徒。”

  上官相大笑道:“商大侠领袖群伦,在武林中清誉极高,据说他择徒甚严,连他好友黄山万始信的令郎万选青想拜在他门下。哪知商大侠仔细看了万选青一回,率直的道:‘令郎骨相清奇,但缺少坚忍耐苦的毅力,可以成为一代奇才,但不适宜练华山派武功。’万始信听的自然极为怒恼,两人二三十年的交情,就这样破裂,即此一点,卓老弟能得商大侠收列名墙,自然是青年隽才,非同寻常了。”

  卓玉祥脸不禁一红,道:“前辈过奖,在下愧不敢当。”

  上官相又道:“卓老弟那是君子剑卓大侠的哲嗣了?”

  卓玉祥心头微微一凛,抬目道:“前辈说的正是先父,前辈和先父那是旧识了?”

  上官相忽然面有喜色,激动的道:“果然是卓老弟,那就好了。”他口气微顿,接着叹了一声,道:“令尊一生为人正直,而且宅心仁厚,纵然遇上了十恶不赦之人,也不肯诛杀,才博得君子剑的雅号,老夫昔日身受令尊大恩,愧无以报,十二年前,惊闻噩耗,卓大侠被人暗算遇害,等老夫专程赶去南阳,府上已无一人……”

  卓玉祥慌忙站起,朝上作了个长揖道:“前辈果是先父知交,请恕晚辈不知不罪。”

  上官相道:“卓老弟不可多礼,老夫只是身受令尊大恩,二十年来,一直耿耿在心,令尊当代大侠,施惠不望报,只怕早就忘了。”

  说到这里,望着卓玉祥,又道:“直到几天前,老夫才得到消息,卓大侠的令郎,在华山习艺,已经艺满下山,来了浙境……”

  卓玉祥听的大奇,自己奉师父之命,前来西天目,并无人知道,这消息外人如何会知道的?心念转动,忍不住问道:“前辈听谁说的?”

  上官相道:“老弟且莫多问,等老夫说完了,你就会明白。”接着说道:“据老夫所知,正有几个极厉害的人物,追踪卓老弟而来……”

  卓玉祥忍不住又道:“只不知道追踪晚辈的是些什么人?”

  上官相道:“这个老夫还不太清楚!”

  他似是有某些顾虑,不愿说出什么人来,但接着又道:“老夫得到这消息之后,心头大急,因此由老夫和两个义女,分头找寻卓老弟的下落,总算依依碰巧遇上卓老弟,已经把老弟引来敝庄,但老弟行踪,同时也被另外几拨人侦悉,忽然中途失踪,他们极可能会怀疑到敝庄头上,那时老夫还没回来,小女自思不是对方对手,因此不得不把老弟送到铁屋中去。”

  卓玉祥心中暗道:“原来如此。”

  上官相转脸朝慕容贞道:“当时老夫大义女从外面回来,不知姑娘是和卓老弟一道的,只当是对方跟踪卓老弟的人,此事纯出误会,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幸勿介意!”

  慕容贞道:“既是误会,前辈说过了就算了。”

  上官相又转脸朝卓玉祥续道:“老夫身受令尊大恩,自从令尊遇害之后,这十二年来,一直耿耿于怀,无时或释,只是江湖传说令尊是遭人暗算致死,至于死因如何,却无一人知道,老夫多方打听,也得不到结论,因此才要依依把老弟请来……”

  刚说到这里,突见方依依急匆匆的掀帘而入,说道:“干爹,卜元庆要见你老人家。”

  上官相神色微变,瞪了方依依一眼,说道:“又是你惹的祸。”

  方依依道:“是他三个下五门的徒弟,先惹我的呀!这怨得了谁?”

  上官相道:“卓老弟也和他照了面?”

  方依依点点头。

  上官相微微摇头,说道:“你别出去了。”

  卓玉祥倏地站起,说道:“前辈,这北煞卜元庆,可能就是晚辈的仇人。”

  上官相呵呵一笑道:“令尊卓大侠遇害之日,你老弟年龄还小,你不知令尊所学,武林中已没有几人是他对手,就是十个卜元庆,也伤不了令尊一根毫发。”

  卓玉祥道:“但……”

  他“但”字出口,上官相的人已从椅中站了起来,回头道:“卓老弟、慕容姑娘二位且请稍待,老夫出去敷衍他几句,回头再作详谈。”说完,就掀帘走了出去。

  方依依脸含娇笑,看了卓玉祥一眼,问道:“我义父都告诉你了?”

  卓玉祥点点头,方依依笑道:“现在你不会再怪我了吧?”慕容贞看她和卓玉祥说话之时,眉目传情,心头老大不是昧儿。

  方依依接着瞟了慕容贞一眼,娇笑道:“我大姐也要我代向慕容姐姐致歉呢!”

  人家这么说了,慕容贞也只好淡淡一笑道:“这是误会,令姐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方依依道:“我大姐叫毕倩倩,人可不坏,只是心直口快,容易得罪人。”

  她忽然侧耳细听,低低的道:“卜元庆已经进来了,卓相公,你要不要听他和干爹说些什么?”

  说着,走到上官相方才坐的太师椅后面,掀开壁间紫绒帘幕,伸手在壁上一按,打开了碗口大一个小窗,朝卓玉祥招招手道:“卓相公,你快来,这是干爹的书房,外面正好是一排书橱,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看不到咱们这里的。”

  卓玉祥依言走近,凑着小窗朝外望去。外面果然是一间宽敞的书房,小窗口,正是一排书橱,放着一迭迭古书,但放的十分技巧,空间曲折,恰好可以看到整间书房。

  这时但听上官相清朗的大笑:“卜兄已有多年不曾光临寒舍,还是书房里坐比较清静。”

  接着卜元庆阴沉一笑道:“上官兄真是坐享清福,兄弟实在羡慕的很。”随着一阵橐橐履声,已到门口。

  上官相一抬手道:“卜兄请。”

  卜元庆大笑道:“咱们自己兄弟,上官兄不用客气。”

  但见门帘启处,上官相陪着卜元庆走进书房,分宾主落坐。

  一名使女端上香茗,立即退了出去。

  上官相道:“卜兄夤夜枉驾,必有见教。”

  卜元庆咧嘴阴沉一笑道:“上官兄雄霸浙西,江湖上有什么消息,大概也瞒不过上官兄的耳目。”

  上官相脸露惊异,注目问道:“卜兄说的是什么消息?”

  卜元庆看了他一眼道:“上官兄真的不知道?”

  上官相道:“卜兄没有说出来,兄弟怎会知道?”

  卜元庆道:“是有关昔年君子剑卓立方卓大侠之事。”

  卓玉祥听的心头猛然一动,暗道:“他果然和父亲之死有关!”

  上官相故作微怔,问道:“卓大侠已经故世十余年,还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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