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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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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有什么,酒菜高贵了,价钱高贵了,人也就高贵起来。每一家酒楼,都有“登楼雅座”的字样,就是给人分了等级,至少多化少许的钱,可使你眼睛、耳朵清静一些。 卓玉祥走上二楼,三间敞楼,也有六七成的座头了。不论什么地方,只要有酒菜馆,就会有食客。 卓玉祥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刚一坐下,便见一名酒保迅快的迎着过来,送上一盏香茗,便含笑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卓玉祥点过酒菜,酒保摆好杯筷,便自退去。 卓玉祥目光四顾,座上酒客,大抵是些过路的客商,和当地店东在此宴客的,大家闹哄哄的,于是高声谈笑,就是猜拳行令。 正在顾盼之间,只见青衣少女已在楼梯口现身,她一双发亮的眼睛,迅快一转,就看到卓玉祥坐在窗口,四目相投,她脸上微微一红,立即移开目光,但脚下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来。 她当然不会和卓玉祥打招呼,就在隔着两张桌子的一个空位子坐下。 这时楼梯口又上来一位酒客,那是一个读书相公,看去不过二十出头,来生的玉面朱唇,十分俊美,身穿一件天蓝长衫,手持折扇,一步一摇,好不洒脱! 这人上得楼来,脚下微微一停,似乎在找座头,但他略一打量,目光就直向卓玉祥这边投来!不,他目光落到青衣少女身上,就像磁石遇到铁,情不自禁的缓步走来,就在青衣少女对面一张桌上坐下。 卓玉祥不知怎的,心里起了一丝妒意,暗暗哼了声:“纨绔子弟。” 那蓝衫相公坐下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朝卓玉祥微微一笑。这一笑,露出了他一排雪白的牙齿,当真称得上唇红齿白。 卓玉祥只觉他笑的有些神秘,同时也发现蓝衫相公的一双眼睛,亮得发光。 正好酒保送来了酒菜,卓玉祥也就不再理会他,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他虽然一直都没和青衣少女交谈,但心里还是对她关切的,举目看去,青衣少女叫的是一碗冬菰面,这时也已送来,她低着头,挑着面条,吃的很斯文。 临桌蓝衫相公一手托着茶盏,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青衣少女,似乎着了迷! 这也难怪,青衣少女虽然一身布衣,但她实在长得又娇又美,还带着几分稚气,像一朵含苞未放的百合花,清新脱俗,纤尘不染!无怪蓝衫相公看的像着了魔一般!酒楼上偷偷瞧着青衣少女的人,当然不止蓝衫相公一个。 男人只要看到了漂亮的小姐时,就是六十岁的老公公,也会情不自禁的,想多看上几眼,但人家多是偷偷的看,只有这位蓝衫相公,看的目不转睛,如醉如痴,连酒保替他送上酒菜,他都浑似不觉。 酒保轻轻叫了声:“相公叫的酒菜来了。” 蓝衫相公理也没理,兀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酒保自然不敢惊动他,悄悄的退了下去! 这回青衣少女敢情也发觉了,蓦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蹬了蓝衫相公一眼。 清音师太本是武林中出名难缠的人物,由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众多,又哪会是好说话的人?但她毕竟初次出门,也许还是第一次上酒楼,面皮嫩,不好当场发作而已。 蓝衫相公却被她瞪的得意忘形起来,折扇蓦地朝桌上轻轻一敲,口中低低吟道:“赢得美人飞白眼,佯嗔薄怒总多情!” 他不但生得俊美,而且还出口成章。 卓玉祥暗暗好笑,忖道:“原来只是个自命风流的书呆子!” 青衣少女被他笑的又羞又恼,一赌气,连剩下的半碗面也不吃了,倏的站起身来,摸出几文制钱,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但当她站起之时,右手轻扬,一缕白线,激如流矢,朝蓝衫相公耳边射去。 卓玉祥自然看到了,暗自叫了声:“不好!”此时要待出手,也来不及了。 蓝衫相公似是并不察觉,他看人家姑娘看的着了迷,青衣少女这一走,他也情不自禁的转过身去,目不稍睫,送着她的后影。 就在此时,但听“唔”的一声轻响,他手上一只茶盏,被一根寸许长的面条,击得四碎分裂。 卓玉祥暗暗吁了口气。 蓝衫相公被手中茶盏突如其来的破碎,不由的大吃一惊,口中“啊”了一声,一个人吓的直跳起来,望着桌上四分五裂的碎瓷,满脸惊诧,摇头晃脑的道:“茶盏无故自裂,岂不异哉?噫!噫!短短者面条也,胡为乎来哉?” 卓玉祥看他模样,不觉暗暗好笑,心想: “你要不是盯着她转过身去,这根面条,非射穿你耳朵不可!” 当下匆匆吃毕,叫来酒保,付了酒账,起身走去,经过蓝衫相公的桌子,正好蓝衫相公也抬起头来,朝他微笑点头。 卓玉祥看到人家朝自己点头,也含笑点了点头,就举步下楼。回到房中时,隔壁房里的青衣少女已经熄了灯火,敢情她赌气睡了,卓玉祥也就熄灯就寝了。 ***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卓玉祥吃过早餐,就先行上路。 他自然知道青衣少女一定也起来了,她要等自己上路之后,才会跟着下来。 他来的时候,还有目的,那是有一颗乌金念珠为证物的,赶上西天目幻住庵,找清音师太。如今下了西天目,就毫无目的,茫茫江湖,到哪里去找这个假冒清音师太乌金念珠的人?他一路沉思,不知不觉奔行了十来里路,刚转过一处小山,突听前面不远,暴起两声叱喝! 一个男子声音沉声喝道:“好个贱婢,你还敢出手伤人!” 另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叱道:“你们都瞎了眼睛。” 喝声未已,紧接着就响起一阵金铁交鸣之声,显然两人已经动上了手。 卓玉祥暗自皱了下眉,忖道:“江湖上真也奇怪得很,为什么老是打打杀杀?难道学了武功,就非和人家动手不可?”心中想着,脚下却是丝毫没停,依然朝前走上。 小山脚下,正好是一片杂林,林前正有两男一女,刀光剑影,恶战未休。 距离他们不远之处时,地上侧身卧着一个黑衣劲装汉子,敢情是负了伤,口中还在呻吟不休! 场中两个汉子,也是一式黑衣劲装,一个使一支三截棍,一个使一柄单刀,联手合攻,刀光棍影,使得呼啸生风,看去武功不弱。 他们的对手,却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衣服,腰身苗条,此刻娇靥含怒,手上使一柄长剑,力敌两个彪形大汉,依然毫不稍怯。 卓玉祥不知他们为什么动手的?但以情形看来,这三个汉子,生相就不像善类。尤其两个大汉,以两打一,对付一个女子,也说不过去。这件事,不论谁是谁非,自己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袖手不管。何况躺在地上的汉子,好像还伤的不轻,自己身边带着伤药,不如先给他敷了药,再问问清楚。 心念转动,这就朝负伤汉子走去,口中问道:“这位兄台伤在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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