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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岳小龙道:“在银沙岛开山大典上,铜沙岛主要门人逐个表演九六门派剑法,然后再由他们门人把几大派剑法,—一破去。”

  右首老人脸色微变,问道:“终南剑法,也被破了么?”

  岳小龙道:“九大门派剑法全被破了,贵派剑法自然也破了。”

  他此话一出,只听得终南派人,个个现出不信之色。

  左首老人道:“你说下去。”

  岳小龙道:“假扮智通大师和假扮天鹤子的贼人回到少林、武当,就把铜沙岛大会上九大门派剑法被破之事,禀告了掌门人……”

  左手老人一扬手道:“且慢,既是铜沙岛门人所假扮,如何肯把这一秘密说出来呢?”

  岳小龙道:“这就是他们的阴谋。”

  左首老人道:“什么阴谋?”

  岳小龙道:“他们说出几大门派的镇山剑法被破,九大门派自然必须急谋补救,这就促成由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联名邀约其他七大门派掌门人集会桐柏了。”

  左首老人道:“他们目的何在?”

  岳小龙道:“藉九大门派掌门人聚会之际,一举把九位掌门人除去,掌门人死了,铜沙岛门人假冒的天鹤子,智通大师,顺理成章就可继位掌门人了。”

  左首老人道:“那也只有少数几个门派,九大门派与会的人,未必全能继任掌门人。”

  岳小龙道:“九大门派中,其实已有几个门派的掌门人,是铜沙岛的人了。”

  右首老人张目道:“谁?”

  岳小龙道:“二老且听在下说下去。”口气一顿,接道:“九大门派集会桐柏、铜沙岛的阴谋,旋即被家母所获悉,于是暗约八卦门欧阳大侠、峡山谢观主,告以实情。再由欧阳大侠和谢观生预先通知了少林大通大师,武当天宁子,并在会上当场揭穿此一阴谋,证明了智通、天鹤子二人,确是贼徒所乔装。”

  左首老人道:“后来如何?”

  系小龙道:“铜沙岛贼人精擅易容之术,家母有鉴于此,早已命丁守福准备好了易容药水,请与会之人,当众以药水洗脸,证明真伪……”

  右首老人颔首道:“如此一来,贼徒就无所遁形了。”

  岳小龙道:“当时贵派钟掌门人就力持异议,他认为此举有辱各大门派掌门人的尊严,当场就拒绝了。”

  右首老人道:“后来如何了?”

  岳小龙道:“大家因此引起争执,贵掌门人一怒之下,拂袖而起,虽经几位掌门人拦击,仍被他夺围逃脱。”

  右首老人听他说出“逃脱”二字,甚是刺耳,口中不禁沉嘿了一声。

  岳小龙续道:“但他终于为家母所擒,押到会上,经药水洗去脸上易容药物,赫然竟是铜沙岛主的独生儿子齐少宸,而且还是那次桐柏大会的幕后主待人……”

  所有终南派的人,听到这里,不禁全都变了脸色!

  但却只有柯景星一人点点头,朝终南二老躬身道:“不错了,弟子细想起来,那时确实觉得掌门人言行举止,和往日有异。”

  他此话一出,听的岳小龙心中大为纳罕,暗想:“难道他不是无名岛的奸细?”

  左首老人道:“你为何不早说?”

  柯景星躬身:“弟子当时只是有此感觉而已。”

  左首老人脸色凝重,回头道:“齐少宸既为令堂所擒,后来如何处置了?”

  岳小龙道:“结果被铜沙岛假扮虎嬷嬷,把他骗走了。”

  左首老人道:“岳明主认为钟子期仍是齐少宸改扮的么?”

  岳小龙道:“事隔三年,这个在下就不得而知了,但据家母当时推测,贵派钟掌门人可能……”口气微顿,但没有再说下去,接着道:“因此事内情复杂,在下也难下断语,找上终南,只是想把此事始末,奉告二老而已。”

  左首老人目光炯炯,直注在岳小龙脸上,问道:“令堂如何推测?”

  岳小龙道:“家母和八大门派掌门人的推测,贵派掌门可能已经遇害了。”

  左首老人身躯微震,沉吟了一下,伸手指指躺卧地上的钟子期,凝重说道:“岳盟主能否立时把他救醒,老夫有话问他。”

  岳小龙道:“此事容易。”回过头去,朝萧不二道:“萧护法,现在可以喂他解药了。”

  萧不二道:“属下想到了一件事。”

  “岳小龙道:“萧护法请说。”

  萧不二道:“方才咱们要把钟掌门人救醒,乃是怕终南二老不肯轻信,要他自己说出来。现在终南二老既已相信,属下之意,觉得还是先把他脸上易容药物洗去了,看看他究竟是可人,再喂他解药不迟。”

  他这番话,说的虽极为合理,但其实他心中有个不解之谜,就是钟子期既是无名岛的人,从柯景星的言行举动上看来,分明是他同路人,那么柯景星何以要夺取终南古玉令箭,暗害钟子期呢?”

  他心有所疑,又暗中询问了夏缘楷,但夏缘楷是青衣堂的总管、青衣堂执掌的并非九大门派的事,是以也向不出所以然来。因此才主张先洗去钟子期脸上易容药物,看看他是谁再说。

  岳小龙听他说的也是道理,回头望望终南二老,说道:“二老意下如何?”

  左首老人道:“也好,不知岳盟主可曾带有洗容药物?”

  萧不二耸耸肩道:“杜堂主,你的生意来了。”

  邋遢道士笑了笑道:“贫道这点小玩艺,还是从丁老福那里偷学来的”

  当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玉小酒杯,再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倒满一杯酒,“咕”的喝了一口,约摸剩下小半杯。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磁瓶,用指甲挑了少许药未,和入酒中,收起磁瓶,一面说道:“还得等上盏茶工夫,让药末全化开了才管用。

  说完,把小酒杯往地上一放,举起葫芦,自顾自咕都咕都的喝起酒来。

  萧不二耸耸肩道:“原来你是个这遏酒鬼,大家都等着瞧你的,你倒独个儿喝起酒来了。”

  邋遢道士喝了一阵,用衣袖抹抹嘴角,笑道:“你要是嘴馋,也唱上一口润润喉咙。”

  萧不二嘻嘻笑道:“咱们这一行祖师爷规定下来,什么嗜好都不要紧,就是酒沾不得唇,你若是贪杯中物,摸到人家梁上,醉眼模糊,一个不小心,就非栽下来不可。”

  他这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邋遢道士塞起葫芦,说道:“不喝拉倒,贫道这酒是一钱七分银子一斤的上好陈年花雕。”

  说着翻起道饱下摆,撕了一小块棉花,伸手取过小酒杯,朝钟子期身旁走去。

  大家都急于想知道钟子期的真假,尤其是终南派人,更急着想看这位假掌门人究是何人?因此场中数十道眼光,全都集中在邋遢道土一人身上。

  只见邀遏道土不慌不忙,走近钟子期身边,缓缓蹲下身子,一手在钟子期颊上,按了几按,然后又仔细的察看了他发际,耳根、头颈等处,点点头道:“此人易容之术,倒是高明的很,差非早已知道他是伪装,真还不容易看的出来呢!”

  口中说着,一手用棉花蘸着药酒,在钟子期脸上,轻轻抹了一层,抹后,双目紧盯着直瞧。

  大家看他抹上了洗容药酒,钟子期脸上丝毫没有异样,心中暗暗惊讶:“莫非他是真的钟子期?”

  邋遢道上似乎也有些奇怪,棉花蘸满药酒,又在他脸上轻轻抹动,但钟子期毫无易容的迹象!”

  这回邋遢道士也大感意外,只要是易了容,最高明的易容术,也决不会洗不去的。心中暗想:“此人明明是无名岛贼徒所乔装,他脸上易容药物,怎会洗不掉的呢?”

  他心中越想越奇,仔细察看钟子期的脸上,经过二次用药酒洗脸,依然如故,看不出那里有丝毫不对!

  邋遢道主暗暗皱皱眉头,忖道:“看来我老社今天是栽定了。”

  他心中自然不信这钟子期会是真的、因此第三次用棉花蘸着洗容药酒,不觉手指用力,朝钟子期脸上重重的指抹。

  要知江湖上一般洗容药剂,为了要消除脸上易咨药物,自然少不了含有少量的腐蚀作用,因此洗容齐多半要用酒调配。

  还遏道上三次用棉花指满了药酒,涂在钟子期脸上,药性早已渗透皮肤,这一指用力擦拭,登时把钟子期的老脸皮擦破,随着手指卷起一层薄薄的人皮。

  邋遢道士怪笑了声:“好家伙,你原来戴着人皮面具,差点把道爷冤苦了。”

  指甲一挑,嘶的一声,随手从钟子期脸上,撕起了一条面皮。

  左首老人目光如炬,凛然道:“他果然是假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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