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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竺嘏续道:“老朽古法铸剑,传自先师,数十年来,经老朽亲手铸练的刀剑,少说也有数千把之多。”

  竺嘏续道:“那些刀剑不过是纯钢制成,不能算是好剑,但老朽在数十年铸剑之时,一点一滴种聚下的钢中之钢;经过数十年千锤百炼,才铸成了两柄好剑,那就是方才老朽夫妇所使的赛干将和赛莫邪,古时的干将、莫邪,老朽虽然无缘得见,但这两柄剑,是老朽一生心血所凝,大概和古代的干将,英邪,也并无多坏,老朽是个行将就木之人,总希望给两柄剑找两个好主人,这也是我逃出铁手帮的主要原因……”

  他口气微顿,接着说道:“如果到老朽真正找不到它主人之时,老朽只有把它们沉入大江,也不能让它们落入奸邪之手,今晚于相公不但救了老朽夫妇,最使老朽感到欣慰的是于相公二位都是少年隽才,人品武功,都足以当这两柄剑的主人,老朽数十年心愿得了,岂不快哉?”

  他把两柄剑放到桌上,郑重的道:“老朽敬以这两柄剑奉赠于相公、阮相公,但愿二位上体天心,善用此剑,为武林维护正义,为江湖诛戮凶邪,也就不辜负老朽效十年的心愿了。”

  竺大娘在旁道:“二位相公请把剑收了。”

  阮天华道:“老丈这两把剑,铸制不易;在下兄弟如何能收?”

  竺嘏笑道:“就因为铸制不易,才要为它们慎重选择主人,如是普通之物,老朽早就送人了,方才老朽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找不到好的主人,老朽宁愿把它们沉入大江,也不能妄传非人,于相公、阮相公不可再推辞了。”

  阮天华道:“老丈离开铁手帮,以今晚情形来看,他们未必肯放过二位,有这两柄剑,也差可防身……”

  “这个不劳于相公耽心。”竺嘏摇着手笑道:“老朽带着这两柄剑,也可说是累赘,譬如今晚,设若没有于相公出手,老朽夫妇和这两柄剑,均将落入铁手帮之手,老朽夫妇死不足惜,如若让这两柄剑落入凶邪之手,才是老朽的罪想,如今老朽已替这两柄剑找到了主人,老朽无剑一身轻,行将逐迹荒山,铁手帮也未必能找得到老朽夫妇了,好了,现在话已说明,于相公二位总可以把此剑收起来了?”

  阮天华朝他拱手作了个长揖,说道:“老丈既然这么说了,在下兄弟那就拜领厚赐了。”

  说完,双手从桌上取过赛干将,佩到腰间。

  小红也作了个揖,取过赛莫邪,佩到身上。

  竺嘏得意的大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天定,老朽总以为这两柄剑找不到主人了,今晚二位相公不来寒舍投宿,也就失之交臂,投宿之后,如果没有铁手帮的人前来,也当面错过了,这就是天意,这两柄剑该当属于二位的了。”

  说完,又呵呵大笑起来。

  竺大娘道:“老伴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二位相公呢,这两个剑鞘,也是百炼精钢兑风磨钢合铸,入手虽轻,不畏刀剑,鞘头还有一块磁铁,可吸任何暗器,佩了此剑,一丈以内,不虞有人施放暗器,和人动手之际,剑鞘也可以当作兵器,封格对方利器。”

  小红喜得连连点头道:“原来还有这许多好处。”

  竺嘏含笑道:“时间不早了,二位相公可以去休息了。”

  两人别过二老,回入房中。小红低声说道:“大哥方才不是你说我是你师弟,竺老丈还不会把剑送给我呢!”

  阮天华道:“不,竺老丈早已看出你有一身武功,他不是说你一身武功还远在他们之上吗?”

  小红偏头道:“那他怎么还吞吞吐吐的,又说如此正好,又说只好如此?”

  “哦!”阮天华轻哦一声,笑道:“他这两句话,当然含有深意。”

  小红道:“你快说给我听,有什么深意呢?”

  阮天华道:“竺老丈炼铸的这两柄剑,因为他外号赛干将,所以第一柄就用赛干将为名,古时候有两柄名剑,叫做干将、莫邪,因此第二柄就叫赛莫邪。这干将、莫邪,原是夫妻,因此竺老丈的原意,也希望把这两柄剑送给一对使剑的……”

  小红粉脸骤红,双手掩住耳朵,羞涩的道:“我不要听……”

  “你听我说下去。”

  阮天华脸含笑容,凄过头去,在她耳边低低的道:“但他不知道你是女的,所以他才会说那也只好如此,这就是说他找不到一对使剑的夫妻,他只知道我们是师兄弟,就只好送给师兄弟了,他怎知道我们……”

  小红羞得连眼睛都闭上了,两手抱着头一直躲到了脚下。

  阮天华低下头去,在她秀发上亲了一下,低声道:“你现在懂了他的意思吧?”

  小红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其实她内心可高兴得紧!

  ***

  第二天一早,两人开门出去,没见两老起床,小红去舀了脸水,两人洗过了脸,现在他们准备走了,总该向主人告辞,却依然没见竺大娘出来,连他们房中也没有一点声音。

  如今阮天华内功可精深,他人虽在堂屋之中,和两老房间只隔了一层木板,两老如果还没起来,总会有呼吸的声音,但房中并没有人呼吸的声音,不觉奇道:“竺老丈二位并没在房里。”

  小红道:“他们不在房里,一清早会到那里去?”

  阮天华道:“我说他们不在,一定不在了,不信,你过去瞧瞧?”

  小红走到房门口,叫道:“婆婆,你起来了没有,我们要告辞了。”

  房中没人答应。

  小红探首一看,房中果然没有竺嘏夫妇的影子,床上被褥也折叠整齐,好象昨晚根本没有睡觉,心中不禁一动,暗道:“敢情他昨晚已经走了。”

  这就返身退出,说道:“大哥,竺老丈和婆婆大概是昨晚已经走了。”

  阮天华点头道:“不错,竺老丈昨晚说过,行将逐迹荒山,却没想到他们走的这么快!”

  小红道:“那我们也该走了。”

  两人退出茅屋,把板门扣上了,才行离去。

  中午赶到袁州(今宜眷县),这是府治所在,城中街道宽阔,商肆栉比,两人在大街上找到一家客店,要了两间上房,先行落脚。

  阮天华要小红在房中等侯,自己到街上去买了两件长衫,两套内衣裤和靴袜等物,回转客店。

  再要店伙打来脸水,洗梳完毕,各自换上了新衣新靴。

  这一来,阮天华固然翩翩年少,象个读书相公。

  小红换上一身长衫,虽然个子较小,却也粉脸朱唇,风流俊俏。

  她半年来一直捞着书童,穿惯了男装,倒也看不出女扮男装来。只是她从没穿过长衫,总觉得衣袖又宽又长,有些不大自然。

  阮天华笑道:“行了,我们走吧!”

  小红问道:“我们要到那里去?”

  阮天华道:“我们已有半年没有好好吃一顿了,自然上酒楼去了。”

  小红甩着大袖,忸怩的道:“我这样走出去,蹩忸死了。”

  阮天华笑道:“不要紧,你只要放自然些就好。”

  两人走出客店,在大街上没走多远,就看到“及第楼”

  三个金字。这家酒楼正在十字路口,一排五间,甚是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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