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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伏三泰大笑道:“南宫老哥,就算于立雪是你师侄,但他却是咱们五人的徒儿,徒儿总比师侄要亲吧?如有解药可以解他迷失的神志,咱们早就给他服了,还用老哥说么?”

  秃顶神鹫道:“小红说于立雪是被你们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伏三泰道:“你怎能听信一个书童之言?”

  秃顶神鹫浓眉掀动,说道:“他是老夫师侄,被你们迷失神志,老夫岂能不管?”

  羊乐公笑道:“他是兄弟五人的徒弟,难道会是假的。”

  桑鸠婆心中暗暗奇怪,他们双方互争这个白痴,究是为了什么?

  铁拂道人道:“诸位不用争执了,贫道和南宫道兄,同住九宫,方外论交,知之甚稔,于勿用于施主确是南宫道人的大师兄,离开九宫之后,据说另创门户,以天罡旗出现江湖,后为仇家所杀,这位小施主,既是于施主的后人,南宫道兄自然要问问清楚,果系五位在他身上做了手脚,自该交出解药来才是,同是江湖同道,不可因此伤了和气。”

  他说的虽然婉转,但也暗示他是站在秃顶神鹫一面的。

  “哈哈!”羊乐公大笑一声道:“就算和九宫双剑伤了和气,咱们这徒儿是非领回去不可!”

  崆峒黄衫冷冷的道:“你们争徒儿也好,争师侄也好,你们还不是想骗这娃儿的一面天罡旗?”

  小红听得暗暗奇怪,他们想骗天罡旗?天罡旗又不在阮相公身上?自己还当秃顶神鹫真是于相公的师叔,(只有她知道阮相公并不是于立雪)原来也没安着好心。

  桑鸠婆听得心中一动,磔碟尖笑道:“老婆子不管你们争什么,这两个小娃儿是老婆子要他们跟我进来的,时间以两天为限,这两天之中,由老婆子保护他们安全,你们谁也休想动他们一根毫发,两天之后,他们两个要跟谁走,老婆子概不过问。”

  说到这里,回头朝小红道:“小红,你主仆二人不用害怕,一切有我老婆子替你们作主。”

  祝神机大笑道:“老大,看来今日之事,很难善了,咱们五山联盟,还没怕过什么人,如今为了一个门下弟子,虽是小事,但咱们如若就这样退出去了,咱们五山派那就从此不再立足江湖了。”

  伏三泰洪声道:“老五说得对,咱们五山联盟,不能丢人,也不惜一战,甫宫老儿,你只管划道,咱们兄弟接不下也非接不可。”

  崆峒黄衫洪喝道:“你们要动手,就到外面去。”

  桑鸠婆磔磔尖笑道:“在这里动手,热闹些也好。”

  右手呼的一掌朝苟不弃手中火折子劈了过去。

  她掌风如团,何等强劲,苟不弃急忙侧身避闪,掌风从他身旁劈过,火折子依然突告熄灭,石窟中登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桑鸠婆钢杖一横,后退了数步,这一刹那间,但听有人洪笑,有人怒喝,登时掌风呼啸,已有几个人在黑暗中动起手来。

  接着呛呛剑鸣,有人撤出长剑,也有人豁然打开铁扇,声如裂帛。

  这—阵掌风交汇,剑嘶轻啸,大家只凭听风辩位出手,攻拒进退,快如掣电。

  小红拉着阮天华的手,紧贴着石壁,缓缓移动,只听桑鸭婆尖喝道:“老婆子在此,谁也不准过来。”

  喝声中“当”的一声,拦住了一个使剑的,紧接着又是“蓬”的一声大震。

  桑鸠婆呷呷笑道:“姓羊的,原来是你。”

  从她口气听来,这欺来的当是万洋山主羊乐公了,那么另一个和桑鸠婆剑杖交击的,该是九岑山主冉逢春了。(五个山主中,使剑的只有冉逢春一人)

  羊乐公和冉逢春欺身过来,当然不是为了对付桑鸠婆,他们的目的,不用说是在阮天华了。

  小红心里明白,自己两人落入五山主手中,固然再无逃走之望,就是秃顶神鹫南宫寿说阮天华是他师侄,也不过为了觊觎天罡旗,桑鸠婆虽然护着自己两人,想来也不怀好意。

  那么洞窟中这许多人,竟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了。

  小红心头越想越急,此时他们正在黑暗之中动上了手,自己两人纵然暂时可以无事,也不宜逗留下去,但此时要想出去,洞口站着一个苟不弃,也无法出得去。

  她在方才苟不弃亮起火折子的时候,看到左侧不远,似有一条斜斜的裂缝,可以藏身。

  此时羊乐公和冉逢春欺来的人,被桑鸠婆一杖一掌,拦住了出路,羊乐公一声大笑,冉逢春一声沉喝,一个发掌,一个发剑,联手攻上。

  桑鸠婆杖势连展,劲风呼呼,依然把两人硬行截住,无法冲上半步。

  小红拉着阮天华,一步步退到左侧右首壁缝处,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这条石缝有如夹层,斜斜而入,只容得一个人侧身而行,她在危急之中,只要能藏身就好,那管裂缝究有多深?

  阮天华有小红拉著他的手,他神志只清醒了一半,自己毫无主张,你拉着他走,他就跟着你进来。

  石缝既然只能容得一个人侧身而行,当然极狭,地势也一路往上,坡度虽不甚陡,但也并不平坦,脚下所踩到的尽是石砾沙土,经两人这一踩动,就沙沙往下滚落,你踩到之处,沙石滑落下去,上面的沙石,自然就跟着滚落下来。

  一时沙沙之声大作,势如流沙,你就是不走,沙石也倾泻而下。

  小红暗暗吃惊,此时再待退出,已是不及,看来这回自己两人,只怕要埋身在石缝中了。

  退下去既已不成,那只有冒险上去再说,因为你站立不动,泻落的沙石已经快要没胫,自然只有往上去才是辩法。

  小红放开了阮天华的手,低低说道:“相公,小婢走在前面,你跟着小婢上来,要手足并用,双手抓住石壁,慢慢的走。”

  阮天华道:“双手抓住石壁,我会的。”

  小红道:“那就快走了。”

  她走在前面,双手扪著石壁,但石壁上有许多石块,早已风化,你抓到的石块,有些地方就会一把抓起来,变成碎粒,纷纷落下,有些可以攀得住的,就用手攀,攀住了,再拨起脚来,跨上一步。双足一经跨动,没胫砂石就往下泻落。

  这一段路,走得自然十分艰苦,双手也被碎石划破,血水粘腻腻的,却也并不觉得痛楚。

  石缝一路往上,泻落的砂石,也一路滚滚而下,几乎可以把下面的石缝填了起来。

  两人一路扪着石壁,只顾往上爬行,根本不知道多少时间,现在他们已经爬到了一处石窟,脚下踩到的已经不是砂石,而是坚硬的实地,但耳中沙沙之声,依然不绝!

  小红用手扪着,觉得空洞洞的,已经不是石缝了,急忙叫道:“相公,你上来了吗?”

  阮天华答道:“我上来了。”

  小红幽幽的道:“我们上来了,只怕再也出不去了。”

  阮天华道:“出不去了,为什么?”

  小红道:“因为我们的出路,只怕已经被砂石拥塞住了。”

  阮天华道:“这里没有拥塞。”

  小红道:“这里好象是一个洞窟,当然不会拥塞。”

  阮天华道:“这里不拥塞,就不要紧。”

  小红道:“但我们没有吃的东西。”

  阮天华道:“我肚子还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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