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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正因两面玉尺交织的网罟,来势极缓,故而压力奇重,他挥出的软剑,剑光虽强,只能把左右两面网罟撑住,再也无法把两人逼退一步。

  岳少俊心头一急,手腕一振,剑尖左右摇动,再次使出第一折剑法来!

  他因金铁口说过,第二折剑法,威力极强,如非万不得已,不可妄使,是以依然不曾展露,这接连两招,连续使出,果然立见颜色,剑光一闪,把两片网罟椎得一阵波动,但却仍然未能把网罟逼退。

  右首老人看得大笑道:“老二,这小子只会这一招!”

  左首老人咦然道:“就是只此一招,也够神奇的了,可惜……”

  两面网罟眼看就要合拢,这一合拢,立可把岳少俊击成粉末!

  就在之电光石火之间,但见岳少俊身形一晃,一道青影,像淡烟幻影,一闪而逝,从两片网罟中闪了出去。他使的自然是“避剑身法”了,但左右二老却看得不禁神情一震!

  在两面墨玉尺交织的网罟,要合未合之际,中间较宽,两面上边,空隙已仅余一线,要从这一线空隙中逃出去,可说绝无仅有,但这年轻人毕竟趁这一丝空隙,飞了出去。

  二老虽然心头震动,但既已出手,岂容他漏网?右首老人口中大喝一声,急如飘风,紧迫岳少俊身后,手腕一翻,把墨尺交织成的一片网罟,倏然带转,像玩大旗一般,贴地疾卷过去。

  左首老人在老四追出去的同时,双足一点,一个人登时凌空飞起,手中玉尺挥舞,同样把交织成一的网罟,朝岳少俊当头撤下。

  这两面网罟,每面足有八尺方圆,方才是左右合拢,如今却变成上下交合。

  左右合拢之时,是缓缓推来,势道较慢,这回变成上下交合,一个贴地席卷,一个当头罩落,来势就像迅雷惊霆,快速无匹!

  岳少俊从两片网罟中闪身而出,身形还未站稳,陡觉身后寒气潮涌过来,一片网罟横向脚下扫来,一片网罟当头罩落!

  如果左右夹击,自己学的天山剑法还可挡一下,但如今他们来势,变成一上一下,自己剑尖,曲折如何使法?他心念迅速一转,权衡轻重,立即决走先对付上面罩落的一片网罟,心念方动,人已吸气上腾,软剑一曲再伸,朝上挥去,这回临危保身,迫得他不得不使出天山第二折剑来。

  剑势才出,果然矫若天龙,一道曲曲折折的剑光,向空展开,紧接着就响起一阵密如连珠的“叮、叮”暴响,剑风迫荡,银光飞洒!

  左首老人墨玉尺织成的乌光网罟,本待紧紧收束,往下压去,在一阵叮叮声中,玉尺脱手,光网倏然消失,一个人头下脚上,垂直跌下!

  这时右手老人的一片网罟,正好横扫过来,看到岳少俊纵身上腾,手腕再次翻动,带转一片网罟,正待朝上兜去。

  瞥见老二一个觔斗摔了下来,心头猛然一惊,匆忙之间,急急撤招,硬行把正待往上兜去的网罟及时收回,口中急着问道:“老二,你怎么了?”

  左首老人身上受了几处剑伤,但伤势不算很重,落到地上,勉强站住,惨然道:“老四,这是老夫第一次败在人家剑下……”

  数十年来,第一次落败,自然十分痛苦!

  岳少俊对第一折剑法,使用过多次,已是运用成熟,但对这第二折剑法,虽已练熟,但从未使过,只是依样葫芦,照式挥出。

  他身在半空,只知破了左首老人罩下的网罟,并不知道他这一剑的威力,到底如何?左首老人摔下之时,他也相继落在地上。

  右首老人没待老二说完,眼看岳少俊落到右首,相距较近,口中嘿的一声,抡起墨玉量天尺,猛向岳少俊背后砸去。

  岳少俊堪堪落到地上,突觉一股寒气,朝身后袭来,心头不觉大怒,身形疾转软剑曲折挥出。

  这下他含愤出手,使的虽然只是第一折,但却使了十成力道,他方才连续使出第一折剑法,那是对付两个老人,两支玉尺,这回却只对付右首老人一个,又使了全力,威力自然极强。

  但听“当”的一声狂鸣,右首老人一柄墨玉尺立被直荡开去,一点寒光,如飞星入户,一下点在右首老人咽喉之上!

  右首老人几乎连他剑招都未看清,森寒剑尖已经直点咽喉,要待闪避,都来不及。

  岳少俊点到为止,就把软剑收了回去,冷然道:“在下不想伤人,二位请吧!”

  右首老人几乎气疯了心,瞪着双目,半晌说不出话来,气愤填胸,切齿的道:“好,小子,记着,崆峒四皓会向你要还这笔账的。”

  岳少俊俊目放光,冷然道:“老丈最好也记住了,岳某今日若非看在你年事已高,剑下留情,只怕你走不出这长春洞府!”

  左首老人从地上拾起墨玉尺,黯然道:“老四,咱们技不如人,一切都不用说了。”转身往洞外行去。

  右首老人跟着走去,回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崆峒四皓的厉害。”

  岳少俊惦着琼姐姐安危,无暇和他多说,右手执着软剑,转身往洞内走入。

  ***

  仲飞琼恨透了黎嫂,当然也关切着爷爷的安危,因此有岳少俊替他挡住了崆峒二皓,她就双足一点,身如穿帘之燕,“唆”的一声,朝洞门中窜去。

  黎嫂迅快后退,口中娇笑道:“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在她后退之际,手腕一抖,但见十来缕非金非丝的绳索,长短错落,向仲飞琼当头撒来。

  这石门之内,是一条长廊,相当宽阔,壁间每隔一丈,点着一盏琉璃灯,故而虽在山窟之内,光线依然十分明亮。

  仲飞琼目光一注,但见这十几条络索上,还附着蓝光闪闪的小钩,分明钩上有毒,这就抬腕撤剑,扬起寒英剑,往她绳上削去。

  黎嫂娇笑道:“我的二小姐,寒英剑可以斩金截铁,但未必削得断我的十二锦索。”

  她虽在和人敌对,依然软语如珠,又娇又脆。

  仲飞琼冷嘿一声,剑光如练,依然横削过去。

  黎嫂口中虽说寒英剑削不断她的十二锦索,但说归说,双手还是疾然翻起,改直撤为横扫,拦腰卷来。

  她双手控制着十二根锦索,长短不同,粗细各异,使出一招来,长的钩人,短的防身,粗的攻敌,细的为辅。

  在一招之间,可以四面八方,同时打到,同时有的收回,有的才攻出去,有攻有守,参差不齐,却毫无破绽。

  仲飞琼连发了七八剑,剑光连闪,却连人家一根锦索都没有削到。

  不,但听“嗤”一声,自己左手衣袖,竟被一根锦索上的小钩钩住,撕破了一块,心中不禁又惊又怒!

  乘对方一招使老,六根攻出的索子正待收回,另外六根守护的索子已蓄势将发之际,突然施展雪山“天衣身法”,身如一缕青烟,从十二根锦索缝隙闪入,一点剑光,直指她胸口,叱道:“再不撒手,我就要你尝尝一剑穿心的滋味!”

  黎嫂这十二根锦索,都有八尺来长,一旦被人欺近了身,就再也使不出花样来了。

  此时眼看仲飞琼业已欺到身前,寒英剑光离自己胸脯不过三寸,心头发慌,口中惊“啊”一声,急忙双手一抖,放弃锦索,一个鲤鱼倒窜波,往后倒跃出去。

  仲飞琼一招得手,岂肯容你后跃躲闪,一个人如影随形,飘飞跟进,寒英剑剑锋指着胸口依然不过三寸距离。

  但就当她追上黎嫂之时,眼前银光一闪,耳中听到“当”的一声,同时感觉手上一震,寒英剑居然被荡了开去。

  黎嫂又退后了一步,笑吟吟的站在那里,她手上已多了一柄寒光闪闪的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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