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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老泪纵横,一手用手指轻轻替老庄主阖上至死不闭的眼睛,默默祝道:“老庄主,你老人家安息吧!有什么事,总镖头一定会办好的。”然后抄起老庄主尸体,一面朝蓝衫少年道:“公子,请你一起到老庄主书房里去吧!”

  他走在前面,蓝衫少年跟着他退出客厅,从长廊走到左厢,那是一排三间书房,窗明几净,玉轴牙签,琳琅满目,里首一间,是老庄主的卧室。老管家回身道:“公子请坐。”他抱着老庄主的尸体进入卧室,放在床上拉过一条薄被盖上,转身退出,蓝衫少年问道:“公子,老庄主是如何死的,公子一定看见了。”

  蓝衫少年点点头道:“是的,在下就坐在厅里自然都看到了。”

  老管家扑的跪了下去,说道:“老庄主被人害死,不知凶手是谁?还要公子把详情报告才好。”

  蓝衫少年慌忙一把把他拉了起来,说道:“老管家快不可如此。”

  他把当时看到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老管家所得一呆,说道:“会是澄心大师和范掌门?他们还取出武林金剑来?这怎么会呢?……”

  突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前传来,一个白脸劲装汉子已从门外奔入,一眼看到老管家,就急急问道:“滕福我爹怎么了?”

  老管家滕福目含泪水,忙道:“总镖头来了,老庄主他……已经过世了……”

  总镖头听得恍如晴天霹雳,一把抓住滕福的手,睁大双目惊凛的道:“爹好好的怎么会过世的,爹在那里?”

  他虽然看到蓝衫少年在侧,此时也无暇多问。

  滕福道:“老庄主遗体就躺在卧室里。”

  总镖头没有说话,急步朝卧室奔去。

  滕福道:“公子,你请担待,就在这里稍坐。”他跟着总镖头身后,急步往里行去。

  蓝衫少年遇上了这样的事,也只好耐着性子,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心中只是思索着滕老在主何以会被武林金剑处死的?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意,就算滕老庄主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武林盟主传出剑令,要澄心大师和范掌门人执行,至少也应该公布滕老应主的罪状,让死者知道罪有应得……但据自己看来,滕老庄主临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处死?

  而且澄心大师和范掌门人处死了陈老庄主,走的好像很匆忙,执行金剑命令,应该来去都是正大光明的事。

  他听到卧室中总镖头呼天抢地的哭声,心中也不禁为之恻然。

  接着只见总镖头双目通红,走了出来,目中说道:“澄心和范于阳出手如此毒辣,他们持有金剑,我爹又犯了武林什么大罪,万启岳要搬出武林金剑来杀害爹,我非找他们算账不可。”

  老管家跟在他身后,说道:“这位公子就是亲眼目睹老庄主被害的人……”

  蓝衫少年站起身,拱手道:“在下丁剑南。”

  总镖头抱拳答礼道:“兄弟滕立言,家父惨遭毒手,丁兄正好在场,还请丁兄把当时情形见告为幸。”

  他年事虽轻,但在猝遭大故之后,依然能够勉强镇定下来,不愧是总镖头。

  丁剑南(蓝衫少年)道:“滕兄好说,在下蒙老庄主宠召,刚听老庄主说起和家师乃是素识,澄心大师和范掌门人就来了。”他把当时情形所见,详细说了一遍。

  滕立言听得气愤填膺,说道:“武林金剑诛杀的人都是武林败类,十恶不赦之徒,家父早已不问武林中事,有什么罪,值得万后岳传出金剑令来?再说澄心、范子阳和家父少说也有二三十年的深交,居然不念旧情,不问是非曲直,还出手如此毒辣,这武林金剑还能代表什么正义?”

  丁剑南道:“在下初出江湖,不明内情,不好置掾,但在下总觉得老庄主之死,事有可疑,滕兄新遭大故,还宜节哀顺变,不可激动寸好。”

  滕立言点头道:“丁兄说的正是金玉之言,只是家父无缘无故遭武林金剑处死,不但死得冤枉,也和家父一世英名有关,兄弟这口气又如何忍得下来?说到这里,回头朝滕福道:“这位丁兄,是爹请来的,何况也是唯一的目击爹被害的证人,你去替丁兄安排一间客房,务请丁兄多屈留几天了。”

  丁剑南原想人家初遭大故,自己不好再在庄上打扰,但滕立言这么一说,自己就不便推辞了,只得抱拳道:“在下本待向滕兄告辞,但老庄主遇害之时,只有在下一人在场,滕兄既然这么说了在下就只好遵命了。”

  “多谢丁兄。”滕立言略一抱拳,回头又道:“滕福,你先叫镖局里的胡、李二位镖师分头以快马向二位师权报讯,务请他们尽快赶来,再领丁兄去客房休息。”

  滕福答应一声,匆匆出去。

  滕立言只是用拳头击着手掌,在书房中来回走着,口中喃喃说道:“爹一世为人,素以道义待人,万启岳凭什么传出武林金剑来杀害爹呢?澄心和范子阳又怎会听信他一面之词……”

  过一回,老管家滕福匆匆回来,朝丁剑南躬身道:“小的已替公子准备好客房,公子请随小的来。”

  丁剑南朝滕立言拱拱手,出了书房,从左前长廊,跨出一道月洞门,已是一片花圃,靠北首有五间精致的楼房,便是滕家庄的宾舍了。

  滕福领着他登上楼梯推开一间房门,说道:“公子看看这间房还满意么?”

  丁剑南道:“贵庄初遭大故,在下真不好意思打扰。”

  滕福道:“公子不用客气,老庄主遇害,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公子是唯一的证人,还要公子鼎力赐助才好。”

  丁剑南道:“老管家,在下有一件事要想请教。”

  滕福道:“请教不敢,不知公子要问什么?”

  丁剑南道:“说来惭愧,在下来到贵庄,直到此时连老庄主的名号还不知道,老管家能否见告?”

  滕福道:“老庄主名讳,上传下信,是淮扬派的长老,老庄主师兄弟三人,老庄主居长,据说当年上代掌门人有意要老庄上继承门户,老庄主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才由老二祁耀南继承,老庄主只担任了淮扬镖局的总镖头,五年前就交由少庄主接任,老庄主为人忠厚,和各大门派都有交情,就是六合门的范子阳,和老庄主也是多年友好,没想到竟会如此绝请。”

  说到这里,含笑道:“公子清休息一会,在这里伺候的使女,叫做春兰,大概替公于沏茶去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春兰好了。”

  丁剑南道:“管家只管请便。”

  滕福走后,一名青衣使女果然端着一盏茶走入,一双盈盈眼波,望了丁剑南一眼,就低着头说道:“公子请用茶,小婢春兰。公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婢好了。”

  丁剑南含笑道:“多谢姑娘。”

  春兰腼腆的含笑道:“公子怎么和小婢客气了。”

  丁剑南问道:“这里一共有几间客房?”

  春兰道:“楼上五间,楼下四间。”

  丁剑南道:“只有姑娘一个人招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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