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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陆翰飞心知江湖上业已传开,自己不好不承认,只得点点头道:“晚辈正是到衡山去的,老师傅前往岳阳,正是顺道。老师傅请上船吧!”

  嘉檀尊者阴森一笑,点头道:“老衲正要找寻小施主,有一事相询,那就到船上再说吧!”

  陆翰飞心中又是一惊,这老魔头要找寻自己,除了也为白衣剑侣石鼓山藏宝之外,绝无旁的事故。心中想着,一面只好硬着头皮把他让入船舱。

  嘉檀尊者手持念珠,巍然趺坐,等陆翰飞、冷秋霜坐定。两道寒电似的目光,盯着陆翰飞脸上,徐徐的道:“小施主可知老衲何事相访?”

  陆翰飞心中暗暗哼了声“来了!”一面却故作不知的道:“老师傅乞道其详。”

  嘉檀尊者道:“老衲风闻江湖传言,两位在武陵山曾遇上一个使‘透骨阴指’的人,未知详情如何,可否见告?”

  陆翰飞听他口气,并非为石鼓山宝藏而来,同时心中一动,暗想他既然询问使“透骨阴指”的人,也许知道“透骨阴指”的来历。

  这就把自己师傅遇害,自己和楚湘云找上武陵山竹杖坪,遇上独角龙王沙无忌、金蛇叟荆山民等人,闻风赶来,以及玄妙观主和六指头佗卜胜,死在“透骨阴指”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嘉檀尊者只是闭目静听,等陆翰飞说完之后,才睁眼道:“据小施主说来,当时连金蛇叟荆山民和黔帮的沙无忌,都没瞧清他是谁?”

  陆翰飞点头道:“晚辈当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恐怕他们两位也是如此。”

  嘉檀尊者微微颔首道:“这孽障果然练成了‘木石遁形’和‘传音散声’之术!”

  陆翰飞全身一震,急急问道:“老师傅知道此人是谁?”

  嘉檀尊者微哂道:“小施主可知‘透骨阴指’原是我魔教不传之秘?”

  陆翰飞道:“晚辈从没听先师说过。”

  嘉檀尊者道:“尊师也许听过‘透骨阴指’之名,却不会知道‘透骨阴指’的来历。”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西域魔教一派,从来很少在中原走动,老衲却在中原行脚二十年,小施主可知老衲究是为了什么?”

  陆翰飞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嘉檀尊者脸色阴森的道:“老衲就是为了这个孽障!”

  当然,嘉檀尊者口中的孽障,就是指使“透骨阴指”之人!

  陆翰飞听得如何不急,抬头问道:“老师傅,到底此人是谁?”

  嘉檀尊者愤怒的道:“这孽障就是逍遥先生夏侯玄的后人夏侯律!”

  陆翰飞从没听说过什么逍遥先生,但把夏侯律这三个字、暗暗记住。

  嘉檀尊者道:“你没听说过逍遥先生?他就是赛孙膑令狐宣的师傅了!”

  陆翰飞口中“哦”了一声。

  嘉檀尊者续道:“据闻逍遥先生夏侯玄,不但武功极高,而且精通奇门之术,但性喜山水,江湖上很少人知,他除了一个儿子,另外只收了一个门人,就是令狐宣,这是三十年以前的事,夏侯律还只有二十来岁,武功已得乃父所学十之五六,不料他生性好色,连续做出几件奸杀命案,被他父亲查悉,一怒之下,把他黜废武功,逐出门去。这孽障流落江湖,不知从何处听说西域魔教门中,有透穴传功,恢复经脉之术,居然不辞艰辛,寻上天龙寺去……”

  “哦!”陆翰飞睁着眼睛,“哦”了一声。

  冷秋霜道:“老师傅,天龙寺在哪里呀?”

  嘉檀尊者并未置答,续道:“他在寺外苦求了三日三夜,老衲大师兄一念仁慈,破格收录,只命他在寺中做些粗工,这样一晃三年,这三年之中,大师兄既不传他武功,也一直不提替他恢复经脉之事,如果换了旁人,早就难以忍耐,势非逃出天龙寺去不可,叵耐这孽障城府极深,居然刻苦勤奋,口中丝毫不出怨言。果然,三年之后,大师兄正式宣布,收他为徒,如此又过了七年,大师兄功德圆满涅盘西归,这孽障乘老衲不备,偷了本门一部练功秘笈‘阴魔经’,逃出天龙寺,返回中土。老衲职司经典,因此追踪远来,不想这孽障,始终认为当年被乃父废去一身武功,是他师弟告密所致,怀恨在心,这一返回中原,就找他师弟令狐宣算账,刖了他双脚……”

  “哦!”陆翰飞这才知道赛孙膑被地师兄刖去双足,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经过。

  冷秋霜心地善良,闻言眨着眼睛,低低的道:“这人坏死啦!”

  嘉檀尊者又道:“等老衲赶到武陵山竹杖坪,他已离去多日,此人生性机警,知道老衲跟踪追到中原,这孽障就始终没有露面,于是老衲在中原,也就一待二十年了!”

  冷秋霜道:“他既敢偷了秘笈,还要这样躲躲闪闪的,多没意思?”

  嘉檀尊者阴笑道:“姑娘说得有理,只是孽障知道,他虽练成‘阴魔经’上所载武功,可以无敌天下;但本门仍有克制他的功夫,才使他不敢公然露面,因此,他一意妄想劫夺公孙乔夫妇的藏宝,也是为了……”

  话到这里,突然停止,他言中之意,好像是说只要学会公孙乔夫妇的武功,就可对付西域魔教,是以他不肯再说。

  冷秋霜好奇的道:“老师傅,公孙乔又是什么人呢?”

  嘉檀尊者重重的哼了声,才道:“公孙乔夫妇,就是你们中原武林称做白衣剑侣金玉双奇的人。”

  陆翰飞虽然从嘉檀尊者口中,知道杀害师傅的仇人叫夏侯律,但对方武功,出于西域魔教,高不可测,凭自己目前的功力,断难与之抗衡。

  就是以目前的嘉檀尊者而言,听他口气,也似乎对夏侯律有所顾忌,这样看来,自己要想报复师门血仇,当真希望极渺!他心中想着,不由怔怔出神,一语不发!

  嘉檀尊者瞧在眼里,脸上飞过一丝阴笑,徐徐的道:“小施主,有什心事吗?”

  陆翰飞切齿道:“老师傅有所不知,这夏侯律,就是杀害晚辈师傅的仇人!”

  嘉檀尊者目光一睁,射出两道慑人寒光,盯在陆翰飞脸上,道:“小施主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何知道杀害南北双岳的就是孽障?”

  陆翰飞肯定的道:“晚辈从各种迹象推断,杀害恩师和司马师叔的,准是这贼子无疑!”

  嘉檀尊者口诵佛号,微微摇头道:“这孽障二十年来,业已练成‘阴魔经’上所载武学,小施主虽得南岳简大檀樾真传,要想手刃仇人,怕难如愿以偿。”

  陆翰飞切齿道:“老师傅说得极是,只是晚辈和他师仇不共戴天!”

  嘉檀尊者黄眉微耸,叹息的道:“别说是小施主,中原武林,能挡他一指的人,恐怕也寥若晨星!”

  陆翰飞道:“晚辈身受师恩,明知不敌,也要和他一死相拼。”

  “善哉!善哉!”嘉檀尊者口中说着,竟自缓缓闭上双目。

  不!他一语不发似在思索着什么?

  过了半晌,突然抬头道:“小施主为师报仇,其志可嘉,老衲方才说过,我魔教之中,有一种专破‘透骨阴指’的功夫,小施主愿意学吗?”

  陆翰飞听得一怔,感激的道:“老师傅如此垂爱,晚辈感激不尽,只是……”

  嘉檀尊者道:“小施主有话只管明说。”

  陆翰飞道:“晚辈听说西域一派,教规极严,不是本门中人……”

  嘉檀尊者不待他说完,阴声笑道:“小施主放心,老衲只传你克制‘透骨阴指’的功夫,绝不劝你身入魔教。”

  陆翰飞俊脸一红,忙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因听先师说过,贵教武功,不准传授外人,是以江湖上只知贵教武功,神秘莫测,却从无一人,能够说得出来,晚辈是怕老师傅容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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