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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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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延炳目中精光一凝,森然笑道:「你一再出言頂撞老夫,那是還不知道老夫是誰了?」 方璧君道:「我早就知道你叫歪頭申公豹。」 侯延炳最忌人家叫他「歪頭申公豹」,聞言不覺臉色微微一沉,哼道:「小丫頭看來不知死活。」揮手一掌,劈了過去。 他這一掌,出手雖然虛飄飄的不著力道,但一股無形暗勁,應掌而生卻朝方璧君撞了過去。 方璧君聽他罵自己「小丫頭」,柳眉一挑,哼道:「你敢開口罵人?」 不退反進,左掌橫拂,使了一招「疏影斜橫」,把申公豹劈出的掌力,向旁側引開,右手駢指如戟,朝申公豹眉心點去。 申公豹侯延炳怎麼也想不到,方璧君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家,竟會有這等高深武學。 只覺自己隨掌發出去的一股內力,忽然被對方朝側引開。 心頭方自一怔,方璧君一縷指風,業已直向面門點來。 申公豹久經大敵,發覺不對,立時雙眉微一晃動,人已退出去八尺開外。 方璧君冷笑一聲,身形疾欺過去,雙掌疾發,連貫拍出三掌,這三掌發的雖有先後,但她拍出速度實在太快,看去好像是三掌同時出手,使人有無法封架,無從閃避之感。 侯延炳這一驚非同小可,不見他有何動作,身子忽然離地三寸,向後平飛出去一丈來遠。 「四輔」眼看「府主」迭遇險招,四遭人影,同時飛掠而出。 范君瑤早就注意著他們,此刻一見四人飛身出去,口中大喝一聲:「你們想做什麼?」同時縱身迎了上去。 祁琪急忙掏出唐爺爺送給她的袖箭,跟在范君瑤身後縱了過去。 申公豹候廷炳目光一掠「四輔」,喝道:「你們還不退下去。」接著面向方璧君,忽然呵呵一笑,拱手道:「住手,姑娘高招,老夫拜領了。」 此人果然老奸巨滑,看出方璧君身懷絕藝,忽然看風駛舵,自找臺階。 方璧君暗暗罵了聲:「好個狡猾的老賊。」 就在她心念轉動之際,只見侯延炳仰首向天,長笑一聲道:「崖上有何方高人?怎不請出來,讓侯某一瞻乍采。」 話聲甫落,突聽十餘丈上方崖石間,緊接響起一聲清朗大笑,一條人影隨著笑聲,電射而下。 方璧君暗暗吃了一驚,心想:「這老賊果然厲害,崖上有人,自己還一無所覺,卻被他發現了。」 舉目瞧去,只見來人羽衣星冠,腰束黃絛,斜插一柄銀絲雲拂,足蹬逍遙履,生得白面黑鬚,飄然道貌,大有出世之概,只是臉上冷冰冰的,看去毫無表情。 申公豹侯延炳微微一愕,含笑道:「我道是誰,哈哈,神君也來趕這場熱鬧。」 方璧君聽他說出「神君」二字,登時想起一個人來,暗道:「此人這般裝束,莫非就是『武林四掌』之首的的『寒玉掌』冷面神君?」 冷面神君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略微頷首道:「老夫聽說侯兄開府石城,可有此事?」 侯延炳含笑道:「正是,正是,兄弟正想奉邀神君,到敝府一敘。」 冷面神君並未說話,只見用鼻子孔哼了一聲,兩道冷電般眼神,落到方璧君的身上,問道:「這女娃兒是那位高人門下?」 侯延炳陰沉一笑道:「兄弟只知她姓范,旁的一無所知,神君怎不問問她自己?」 冷面神君道:「老夫看她方才幾招,極為神妙,年輕姑娘,有這等身手,倒是難得的很。」說到這裏,目光一抬,朝方璧君道:「姑娘尊師是誰?也許是老夫舊識。」 方璧君心頭暗自冷笑,一面淡淡說道:「家師不願人知,無可奉告。」 冷面神君目中寒芒閃動,嘿然道:「那是老夫多問了。」 就在此時,只見兩條人影如飛而來,正是金沙掌祁堯夫、點頭華佗唐駝兩人。 申公豹侯延炳歪著頭,迎了上去,說道:「二位老哥,怎麼此時才來,莫非發現了什麼嗎?」 點頭華佗急急問道:「侯老可曾遇到什麼人嗎?」 祁堯夫一眼瞧到冷面神君,不覺一怔,道:「這位不是冷面神君麼?」 冷面神君目注兩人,頷首道:「祁兄二十年不見了。」 祁堯夫忙道:「唐兄,這位就是盛名久著的冷面神君。」一面又朝冷面神君道:「這是兄弟多年知交,人稱點頭華佗的唐駝。」 點頭華佗兩顆豆眼,打量著冷面神君,連連拱手道:「兄弟久仰神君大名,幸會之至。」 冷面神君神色倨傲,微微頷首道:「好說。」 侯延炳聽點頭華佗方才問起可曾遇上什麼人,心中不禁一動,朝點頭華佗問道:「唐兄二位究竟發現了什麼?」 點頭華佗道:「咱們自然不會是遇上那東西,只是在前面小山石崖上,發現有人留的字跡。」 侯延炳道:「他寫了什麼?」 點頭華佗道:「那處石崖,離地四丈高處,有人用金剛指功夫留下一行字跡,咳,那地方無處立足,留字的人,若無絕藝輕功,凌空作書,實在無法辦到……」 侯延炳道:「此人到底寫了什麼?」 點頭華佗道:「他寫的是『此谷遍地奇毒,中人必死,百日之內,不可深入,有人誤入此谷,速速退出』。」 侯延炳看了冷面神君一眼,拂鬚道:「那是冷面神君留的了。」 冷面神君道:「老夫發現此谷毒氣瀰漫,剛從後峰削壁下來,並非老夫所書。」 侯延炳臉色微變,說道:「那是另有高人先咱們入谷來了,祁兄、唐兄咱們得趕快進去才是。」 點頭華佗連連點頭道:「侯老哥說得是,兄弟替諸位領路。」 侯延炳陰笑道:「冷神君既然來了,可是一起進去瞧瞧?」 冷面神君詫異的道:「諸位相偕而來,此谷究竟發現了什麼?」 侯延炳道:「神君隨咱們進去,就知道了。」 點頭華佗回頭道:「要進入那東西的洞穴裏去,每人都要吞服九顆辟毒藥丸,方可無事,還有一事,就是大家只能跟在兄弟身後,不可亂闖。」 說完從懷中掏出藥丸,一下吞入口中。 其餘眾人,也紛紛取出解毒藥丸,吞了下去。 點頭華佗又數了九顆藥丸,朝冷面神君遞去,說道:「這是兄弟特別煉製的解毒丹,神君若要進去瞧瞧,就得把這九顆藥丸吞下。」 冷面神君眼看大家都吞服了藥丸,倒也並不生疑,一手接過藥丸,納入口中,一面冷聲道:「這是什麼東西,竟有這般厲害?」 祁堯夫道:「這裏潛伏了一條百年以上的堊子。」 冷面神君吃驚道:「百年以上的堊子。」 這時點頭華佗已經領先朝峰右彎去。這高峰右側,是一道乾壑,亂石參差,高低不平。 一行人踏石而行,眨眼夫,已到壑底,一陣陣濃重的腥惡臭,令人頭昏欲嘔。 點頭華佗向後擺了擺手,打開藥箱,抓了一把藥末撒在地上,放輕腳步,身子貼著石壁,一步步循壁根走去。一面又伸手朝身後眾人,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要大家跟著他貼壁而行。 腥臭之氣愈來愈重,大家已可看到壑底一塊數丈高的巨石之下,果然有一個黑黝黝的巖洞,那腥臭之氣,就是從巖洞穴中發出來的,可見堊子果然躲在洞中無疑。點頭華佗走到離那洞穴三丈來遠,腳下一停,仔細察看了一陣,再抬頭看看天色,已是日值午時,這才說道:「堊子果然已回到洞中,躲了起來,此時絕不會出來,咱們得分散開來,各自找一隱身之處,藏好身子,但須避開洞穴正面,防它噴出來的毒氣。兄弟把它引到洞口,諸位就以石塊擲它頭部,目的是把它激怒,它在正午之時,不敢出洞,但會在洞口噴出毒氣,諸位就在它張口之際,擲出鵝卵,向它口中投去。」 大家依言紛紛躍起,各自在石後隱好身子。 點頭華佗漸漸逼近洞穴,走到一丈來遠,便行停住,探懷摸出一個圓形的東西,奮力朝洞穴中投去。那東西脫手,點頭華佗雙足一彈,人如箭射,快捷無倫飛出二丈來遠,一下隱入一方巨石之後。 大家凝神望去,但聽洞穴中傳來「啪」的一聲輕響,緊接著就冒起一股黃煙,那黃煙散佈極速,愈來愈濃,眨眼工夫,整座洞穴,全被黃煙所瀰漫,漸漸向洞外冒出。 數丈之外,已可隱隱聞到雄黃氣味! 堊子只不過是潛伏在穴洞中而已,總究不是冬眠,它忍不住濃重的雄黃氣,自然要探出頭來,向洞外呼吸新鮮空氣,看來點頭華佗果然計畫周詳! 守在洞外的人,一個個屏息凝神,目光緊注著洞口! 好在大家早已各自分配妥當,有的人手中緊握鵝卵,沒有鵝卵的人,就手握石塊,只等堊子探出頭來,就分別出手。 時間在大家睜大雙目,緊張得透不過氣來之中,漸漸溜走! 黃煙,裊裊縷縷,還在不住的向洞外冒出,隨風四散! 兀自不見堊子探出頭來。 大家足足等了一刻工夫之久,如今洞穴內的黃煙,已經由濃而淡,漸漸消失,依然不見堊子有什麼動靜? 點頭華駝一雙巨眼,雖然還緊盯住洞穴,但他躲在石後的人,已經站了起來,圓滾滾的臉上滾露出驚詫之色。他實在難以相信,自己花了兩年時間,研製成的雄黃彈,堊子會忍受得了,除非這條堊子成了精。那就算它成了精,只要還是蛇,也一樣受不了。 試看白蛇娘娘修練千年,只喝了一口雄黃酒,還不是一樣顯了原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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