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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手同時使了一記「龍尾揮風」,朝那撲來的人揮去,身形也同時轉了過去。

  那人身手卻也十分高明,藍衫少年身形才動,他已人影一晃,隨著又閃到了藍衫少年身後,五指如鈎,朝右胛骨抓來,左手一探來奪他包袱。

  藍衫少年右手突化「擒龍手」,使了一記「金龍繞柱」,身隨爪轉,神速已極,五指一探,已快要抓上那人手腕。

  那人急忙在縮手之間,化抓為拂,朝藍衫少年脈腕抓來。

  藍衫少年左手立即使了一招「推龍入海」,迎著對方當胸拍去。

  這一掌出手之際,隱挾濤聲,一道掌風,席捲而出。

  那人被他一抓一掌,逼住了身形,不覺後退一步,口中怒嘿一聲,右手抬處,同樣推出一掌,雙方潛力激盪,渦旋如風,居然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但經這一掌硬拚,藍衫少年終於看到了對方面貌,那是一個長髮駝背的老頭,他似乎不願和藍衫少年照面,雙掌接實之後,就雙腳一頓,一個人宛如灰鶴凌空,橫飛出去,落到七八丈外,再一點足,便在山林間隱沒不見。

  藍衫少年不知對方是什麼人?何故要向自己偷襲?但他無暇發問,目送他身形遠去,也就奔行下山。

  剛奔近山麓,就看到有三個人影,倒臥路上,藍衫少年覺得奇怪,住足看去,這三人正是昨晚上在龍興茶樓遇上的析城三英,他們怎麼會睡在山麓間的呢?

  走近幾步,再定眼看去,這三人原來早已氣絕多時,但看不出傷在那裡,心中不禁暗暗納罕:「這會是什麼人下的手呢?」

  抬頭之際,忽見面前不遠,站著一個頭盤花白小辮,身穿灰布大褂的老者,滿臉俱是激憤之色,目光烱烱如刀望著自己,這人正是析城三英的師父。

  藍衫少年暗暗吃了一驚,此人欺近到身前數尺,自己居然一無所覺,光是這份輕功,就已十分可觀了,一面朝他拱拱手道:「老丈……」

  灰衣老者尖笑一聲道:「聞人公子,果然好毒辣的心計,好惡毒的手段!」

  藍衫少年一怔,望著他道:「老丈這話,好像誤會三位令高足是死在在下手裡的了?」

  「難道不是麼?」灰衣老者嘿然尖笑道:「劣徒不肖,在茶樓上欺負一個弱女子,老朽已經看在公子的份上,依敝派門規處置,應可以平息公子心頭之怒了,卻沒想到公子依然不肯放過他們,必欲趕盡殺絕而後快,此地除了你聞人公子,別無第二個人,這誤會二字,又從何來?」

  「聞人公子」這四個字,聽得藍衫少年不禁又是一怔,但此時和他說明自己並非「聞人公子」,已是多餘之事,只是拱拱手道:「老丈確是誤會了,這三位令高足,不是在下殺的。」

  「哈哈!」灰衣老者仰首尖笑一聲道:「大丈夫敢作敢當,聞人公子不怕辱沒了毒君的名頭麼。」

  藍衫少年怔然道:「在下和毒君毫無干係,在下並非……」

  「好!」灰衣老者不待他說下去,截著道:「你是毒公子也好,不是毒公子也好,老朽今晚若不給我三個劣徒報仇,傳出江湖,還當我戴崑山怕了毒君的名頭,今後析城派還用再在江湖上行走麼?好了,聞人俊,你願意束手隨我去見你老子,還是要和我動手比劃?」

  藍衫少年搖手道:「老丈真的誤會了,在下既非聞人俊,也沒殺害三位令高足,在下剛從山上下來,看到路上躺臥著三人,住足察看,才認出是老丈三位門下,而且全身看不出傷痕,正在疑慮之際,老丈趕到了,事實如此,在下何用抵賴?」

  戴崑山嘿然道:「身上無傷,豈不正是你家傳的無形奇毒麼?聞人俊,多言無益,老朽要出手了。」

  喝聲出口,右拳一招「直搗黃龍」,當胸直擊過來,拳勢出手,潛力激盪,剛勁的拳風,劃空生嘯,急若奔雷般襲到。

  藍衫少年只是左掌直豎,向外推出,用以化解對方拳勢,一面說道:「在下從不用毒,老丈怎好硬說……」

  話未說完,雙方內力甫一相交,藍衫少年立時覺出不對,對方這一記拳勢竟然十分沉重,自己輕輕一格,無法化解得開,再待運功抗拒,已是遲了一步,被對方拳風震得腳下浮動,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兩步。

  戴崑山也感到大出意外,只覺對方隨手一格之中,拂出來的內勁居然極為柔韌,似乎含蘊未盡,藍衫少年固然被他震退了兩步,但他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一時不禁望著藍衫少年,給怔住了,因為他這一拳上,已經用了八成功力,有心一舉要把對方擊傷拳下,想不到一個年未弱冠的少年,竟然會有這等深厚的功力,口中嘿了一聲道:「看來果然你已得毒君真傳,難怪輕輕年紀,就目空四海了!」

  左手一探,改拳為爪,一式「金龍露爪」,猛向藍衫少年右肩抓去。

  藍衫少年早已留神戒備,身子微轉,右手五指半屈,疾朝對方手腕扣去。

  戴崑山右手一撒,身形往左閃出,左手疾發,斜向藍衫少年右腰拍到。

  藍衫少年急忙隨著右轉,右手隨勢往右揮出。

  戴崑山大喝一聲,左掌右拳,連環劈擊而出,這回他施展出析城「風掌雷拳」,掌風如濤,拳影如山,瞬息之間,連續劈擊出一十二記拳掌。

  這一輪急攻,真個非同小可,記記快如閃電,招招都是絕招,真所謂高手過招,舉手投足之間,便足以制人於死地。

  藍衫少年對敵經驗不足,被他這一陣風狂雨驟的急攻,迫得有些手忙腳亂,他正在考慮是否該出手反擊,一面連封帶架,連退了四五步。

  突覺一道強猛無比的勁風,從斜刺裡衝出,便把戴崑山的攻勢截住,掌風之後,緊隨著衝上來一條人影,藍衫少年連來人是誰還沒看清,這人已經雙拳飛舞,一言不發和戴崑山打了起來。

  藍衫少年定眼瞧去,才看清這和戴崑山揮拳猛攻的赫然是方才和自己動手的長髮駝背老頭!

  他衝上去就雙拳齊發,勢如驚濤駭浪,兇猛無比,把戴崑山逼得運退了兩步,含憤喝道:「住手,你是什麼人?」

  長髮駝背老頭望望戴崑山,一言不發,左拳一晃,直奔戴崑山面前,右掌更快,一下襲到脅下「章門穴」。

  戴崑山氣怒交迸,目光如炬,右掌貫注真力,護胸橫封,右掌疾出,便向長髮駝背老頭襲來的掌上切去,口中沉笑道:「閣下就是不說,戴某也猜得出來,你是毒君手下,保護你們公子來的了。」

  長髮駝背老頭直到此時才吐聲道:「不是。」

  兩人口中說話,手上卻絲毫沒停,轉眼之間,已經拚鬥了七八個回合。

  藍衫少年但見兩人拳來掌往,異常猛烈,戴崑山使的是析城派「風掌雷拳」,講求出手迅捷,拳掌如風,行動如風。長髮駝背老頭則以陽剛之力見長,發拳出掌,記記有裂石碎碑的威猛,雙拳開闔,記記如巨錘撞岩,勁氣逼人。

  這一場拚搏,彼此都知道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勁敵,誰也不敢稍存輕敵之念,是以每一攻拒,都各出奇招,力求破敵。

  藍衫少年反而成了局外人,只是屏息凝神,注目而觀。

  只聽耳邊響起長髮駝背老頭的聲音說道:「年輕人,這有什麼好看的,你只管走就是了。」

  藍衫少年真弄不清敵我二字作何解釋?方才還和自己打了一架的長髮駝背老頭,忽然會幫起自己來,而且又催自己走,既然他這麼說了,看來自己留此無益,依言轉身就走。

  回轉達生堂,原待越牆而入,但看到店門只是虛掩著,店堂中還有燈火,這就推門而入。

  只見姚姐兒獨自支頤坐在櫃上,看到藍衫少年回來,急忙站起身,含笑道:「公子回來了,快到裡面休息,奴家給公子去端臉水。」

  藍衫少年忙道:「多謝大嫂,不用了,掌櫃呢,已經睡了麼?」

  姚姐兒媚笑道:「他是豬頭咯,白天都會打盹,夜晚倒頭便睡,更像一隻死豬。」

  藍衫少年不好答腔,自顧往後進行去。

  姚姐兒一手掌著燈,跟在他身後,一直送他入房,然後放下燈盞,回出房去,就端了一盆熱水進來,說道:「公子快洗把熱水臉吧!」

  藍衫少年看她那副殷勤模樣,只得說了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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