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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接着就把当日之事,(指伤水中柱,及李从义赠面具的经过)扼要说了一遍。

  磨刀老人听得不住点头,说道:“这位李二庄主,对你如此爱护,真是难得,孩子,你知道他送你二张面具,用意何在?”

  君箫道:“李前辈只说和弟子一见如故,无以为赠,这两张面具,他留着无用,给弟子留作纪念。”

  磨刀老人道:“孩子,你是聪明人,怎么会想不起来?”

  君箫只当师叔指的是自己和李如云的关系,卧虎李从义是李如云的叔父,对自己爱屋及乌,一时不觉脸上一红,说道:“弟子想不出来。”

  磨刀老人道:“唉!孩子,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你应该想得到他份苦心,那天,你不是伤了水中柱?”

  磨刀老人续道:“你可知水中柱的师父是谁?”

  君箫道:“他师父是七绝魔剑邓玄公。”

  磨刀老人道:“你知道就好,七绝魔剑邓玄公,是当今旁门第一高手,就是五大门派中,也没有一个人能是他敌手,而且此人又是十分刚愎,你伤了他的徒弟,他会放过你?李从义这话自然不好和你明说,他送你两张面具,就是暗示你行走江湖,最好不要以真面目示人。”

  说到这里,不觉呵呵一笑道:“你如果早说了,咱们这趟冤枉路也不用跑了。”

  君箫道:“师叔之意……”

  磨刀老人道:“师叔带你来找巧手书生,正是和卧虎李从义同一心意,你父仇未复,仇家未现,行走江湖,自是越隐秘越好,咱们形意门和八卦门同源异流,师叔和他也有过数面之雅,故而想请他替你制作一张面具,师叔如果知道你身边已经有了,那么这趟路就不用来了。”

  话声甫落,突然目注三丈外一处石壁,缓缓走了过去。

  君箫问道:“师叔发现了什么?”

  磨刀老人伸手朝石壁一指,说道:“壁上这品字形三点焦灼痕迹,极似江湖上人使用的一种霸道火器,巧手书生不谙火器,莫非是遭人火器焚毁了他的草庐不成?”

  君箫接口道:“这火器好像是八手罗刹厉九娘的。”

  磨刀老人道:“会是八手罗刹的‘阴火神焰’,不错,这三点焦痕,连石头都被烧了一个深孔,只有九幽门的鬼火,才如此霸道,这么说,巧手书生就是不曾遇害,也可能被老鬼婆擒去了。”

  君箫道:“这老贼婆手段十分恶毒,有一位叫做钱神路五爷的,就是被她用铁索穿了琵琶骨,还在他全身涂了毒药,使他见不得阳光,巧手书生如果落在她的手里,那真生不如死了,我们要不要在附近找找看?”

  磨刀老人道:“不用了,只要看这里焚烧的情形,至少也有十天半月了,还到哪里去找?”

  他望望君箫,说道:“孩子,师叔另有事情要办,即将离去,来,咱们且坐下来,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

  君箫道:“师叔要到哪里去?”

  磨刀老人已在一方大石上坐了下来,说道:“师叔等的就是你,现在师叔第一步的任务,已经完成,师叔要去做另一件事,咱们仇人,声势极盛,咱们总得事前准备妥善,才能报仇雪耻。”

  君箫道:“师叔不要弟子跟你去么?”

  磨刀老人笑道:“咱们各人有各人的事做,你自然不能和师叔一起走了。”

  君箫道:“那么弟子做什么?”

  磨刀老人道:“师叔不是和你说过,申赞延虽是害死你爹的主凶,但他身后,必有主使之人,你的任务,极为艰巨,就是去查出这人是谁?但行踪必须十分秘密,不可稍露行迹,因此,你此次出川,不妨把李从义送你的面具戴上,还有,你入川之前,锋芒太露,今后务必韬光养晦,隐藏身分,行走江湖最好不使人注意你。”

  君箫被师叔说得脸上一红,说道:“师叔教训得极是。”

  磨刀老人道:“还有这支箫,也太惹眼了,七星会的人,在你这支箫下,吃过亏,自然认得出来,还是暂时由师叔替你保管,才不致露了身份。”

  君箫应了声是,把竹箫解下,双手递给了磨刀老人,但脸上却不禁流露出疑难神色,说道:“师叔,江湖如此之大,弟子要到哪里去打听仇人的下落呢?”

  “这个……”

  磨刀老人一手捋须,略为沉吟了下,说道:“老朽觉得如今江湖之上,声势最盛,组织最广,首推七星会,他们之中,卧虎藏龙,各方的人都有,你如果投入他们会中去,也许可以慢慢的会找到一丝蛛丝马迹,亦未可知。”

  君箫点头道:“师叔说得极是。”

  磨刀老人脸色一正,郑重地道:“只是江湖上最忌卧底,七星会之行,对你极为重要,但也必须十分小心,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君箫道:“这些弟子省得。”

  磨刀老人道:“好,咱们这就走吧,到了前山,咱们就得分手了。”

  两人出了流沙谷,回到前山,这一路上,磨刀老人叮嘱了君箫许多话,也教了他许多江湖门槛,就飘然而去。

  君箫目送师叔走后,忽然想到自己只知道师叔叫磨刀老人,这“磨刀老人”四字,自然只是师叔的化名而已,那么师叔姓甚名谁呢?

  还有师叔的年龄,自然比爹要小,也决不会是须发花白的佝偻老人,那么只怕连师叔的容貌,也是经过易容而来的了。

  “自己竟然连师叔是谁都不知道。”

  想到师叔行迹,这般隐秘。心中也不由得暗自警惕,父仇未复,连主使的人,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行踪,真该特别谨慎才是。

  离开酆都,傍晚时分,赶到高家镇,这里虽是一个镇集,但却找不到宿头,君箫自然并不在乎,当下就在镇上找了一家面馆,举步走入,在一张空桌上坐下。

  这种小镇集,没有酒楼,面馆兼卖酒菜,放上五六张桌子,倒也生意兴隆。

  伙计倒了一盅茶送来,君箫要了壶酒,一盘卤菜,独自慢慢喝着。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下来,伙计端了一条木凳,在店门前悬起一盏风灯。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身穿花布衣裤的姑娘,慌慌张张跑进门口,问道:“请问这位大哥,这里的袍哥头儿,住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是雏儿的口气,多嫩!

  伙计望了她一眼,摇摇头,陪笑道:“姑娘,咱们是做买卖的,这可不大清楚。”

  那花衣姑娘道:“我有急事,要找这里的头儿,那可怎么办呢?”

  君箫就坐在进门的一张桌子上,只是他面向店堂,没看到外面的景物,只觉那女子口音,听来极熟,不觉回头望去。

  花衣姑娘一双秀目之中,隐含泪水,失望的转过身去。

  这一瞥,君箫口中轻“咦”一声,急急站起身来,叫道:“万姑娘。”

  原来那花衣姑娘正是神手华佗万遇春的孙女万巧儿。

  万巧儿刚刚背过身去,就听到有人叫她,就很快转过身来,当地目光投到君箫身上,不觉惊喜地道:“会是君相公!”

  君箫点点头,含笑道:“正是在下,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万巧儿遇见君箫,就像遇见了亲人,眼圈一红,说道:“我爷爷不见了。”

  君箫问道:“令祖父几时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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