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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木罗汉瞪着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望望方振玉,歉然道:“这么说,是老衲弄错人了?”

  方振玉连忙拱手道:“这不能怪大师,因为贼子假冒在下,没有说清楚以前,谁都会跟在下拼命。”

  这时孙伯达、孙仲达兄弟二人,也已清醒过来,兄妹三人,劫后重逢,孙月华姑娘也正在跟二位哥哥粗枝大叶的解说了一番。

  孙伯达站起身,朝方振玉拱手道:“方兄仗义救出舍妹,又解救了兄弟二人身中之毒,兄弟感激不尽。”

  方振玉忙道:“孙兄好说,不知孙二兄的伤势如何?”

  孙仲达也挣扎着站起身,大笑道:“兄弟伤得还好,咱们江湖上人,少一条臂膀,能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拜方兄之赐良多了。”

  木罗汉道:“不知方施主身边,还有没有解药?”

  “有。”方振玉道:“在下先解大师和二位孙兄之毒,就是今晚入洞之人,全把在下当作了淫贼,一旦全都清醒过来,只怕很难解说,现在三位既已清醒,咱们就可以分头救人了。”

  田七姑道:“小兄弟,你只要把解药交给咱们分头去喂就好,你和木大师,二位孙镖头站在一起,不用过来,不然,又会引起大家的误会了。”

  方振玉点点头,就把解药给了四位姑娘,由她们去分头喂药,自己就把此行经过,跟木罗汉、孙氏兄弟详细说了一遍。

  只是把孙姑娘那一段隐了起来,只说孙姑娘是被顾青纶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七星堡的阴谋,就是要因自己引起公愤,把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木罗汉听得连声低诵佛号,怵然道:“贫僧当时只当是方施主仗着一身武功,为非作歹,却没料到此中竟然蕴藏着如此一个阴谋,若非方施主把它揭穿,这些武林同道岂非全作了胡涂鬼么?”

  说到此处,忽然低啊一声道:“这又不对了,贵僧并未邀约这许多人,但今晚来的人几乎把大江南北的知名人物,全到齐了,这又是谁去邀来的呢?”

  田七姑格的笑道:“这自然是七星堡用诸位名义代为邀来的了。”

  孙伯达道:“不错,七星堡志在一网打尽大江南北的同道,自然会把他们一起请来了。”

  不过片刻工夫,四位姑娘已把解药喂毕,中毒昏迷的人,也陆续醒来。

  大家看到木罗汉和孙伯达兄弟,跟淫贼方振玉站在一起说话,心中自然感到十分惊诧!

  木罗汉双手合十,施了一礼,含笑道:“诸位施主,老衲来给大家引见,咱们误中贼人奸计,被骗来此,又中了九毒仙子的毒香,差点全体毕命于此,幸蒙这位方施主仗义施救,但诸位莫要误会了,这位方施主方振玉,乃是真正的方振玉,至于那个淫贼,实是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假冒方施主之名,已为方施主逮住了。”

  接着又含笑朝方振玉道:“这里诸位施主,都是名闻大江南北的武林同道,方施主大概不认识吧?贫袖给你引见……引见……”

  这些人中,资格最深的是五行门五老,在这场黑暗的搏斗中,因为他们已经列下了五行门的“五行阵”,虽然遭受到攻击,但他们只要有一人遭受攻击,其余四人可以互相支持,并无多大损害。(老大青衣老者和老五黄衣老者,伤势亦早已运功治疗好了。)

  接着是六合门掌门人江千里,(双拐镇长江邓公朴的师弟)率了四个弟子同来,有两个门人,重伤致死,两个较轻,但也中了几处刀伤,显然是北斗煞星袭击时负的伤了。

  接下来则是淮南鹰爪门老拳师铁爪姜春晖,此人年已七十有三,看去不过五十出头,一身横练功夫,双爪如铁,号称鹰爪门第一高手。

  再下来是通臂掌门人通臂熊陆锦堂,以“通臂拳”名闻武林,六个弟子遍及大江南北,这次只带来了一个得意门人白人杰,也身中数处刀伤,一身劲装全被刀锋划破,血迹斑斑。

  再下来则是少林南派老拳师龚天寿,年岁和木罗汉相仿佛,但却是木罗汉的师侄。

  再是徽帮在镇江的掌舵人铁算盘楚之江,人称楚大先生,他带来的五名徽帮弟兄,几乎全已罹难。

  再是江西武功门老拳师神拳胜保,断了一条左臂,他两个儿子,一个重伤致死。

  再下来是镇江镇远镖局总镖头简昆山,儿子简世杰,(邓公朴门下)四个镖师死了三个,只余下金钱镖徐履谦一人,也中了两处刀伤。

  再下来是金陵乾亨镖局总镖头王振远和二个镖师,全挂了彩,只是伤势不重。

  方振玉一一拱手为礼,连说:“久仰。”

  心中却止不住暗暗惊异,七星堡以自己为饵,居然引来了这许多武林中人,只此一点,可见北海龙王盛世豪这一阴谋,处心积虑,图谋一网打尽异己,已非一日了。

  大家也接着纷纷给方振玉致谢。

  方振玉就把自己被囚七星堡,逼写本门玄功说起,幸蒙田七姑和盛明珠相救,单身逃出,遗失家传犀角折扇,七星堡就以此为由,在自己抵达镇江之后,如何要一名叫柔柔的使女送还折扇,还附赠从孙氏镖局劫来的镖票,以及双拐邓公朴义女谢画眉之死,邓公朴遇害,自己找上百丈崖,孙姑娘被囚禁在一处石室之中,如何擒住谢广义,才知他是杀害邓公朴的凶手,一直说到接连擒住了九毒仙子和顾青纶等人,详细说了一遍。

  他只说孙月华姑娘被顾青纶囚禁石室,并没有说出她被夺去清白,乃是有意保全姑娘家的名节。

  接着朝大家拱拱手道:“现在一干人犯,包括七星堡门下大弟子铁扇公子顾青纶、铁戟二郎游子超,铁笔三郎祝祥、以及谢广义的总管谢长贵四人,全被在下点了穴道,另外还有七星堡总管杜飞云、盛堡主的女公子盛明珠,和田七姑等人可以作证,这些人该如何处置,还待诸位前辈公决。”

  他说到这里,回头看去,却已不见了盛明珠,口中不觉轻咦一声,朝邓如兰、孙月华,田七姑三位姑娘问道:“盛姑娘呢,怎么不见了?”

  邓如兰经他一说,回头四望,果然不见了盛明珠,一面说道:“盛姐姐方才还在这里,是不是一个人走了呢?”

  孙月华也道:“她怎么会一个人走的呢?”

  田七姑轻叹一声道:“这也难怪,她赶来百丈崖,是心切方兄弟安危,才不顾一切,要救方兄弟,如今方兄弟已经大获全胜,她总归是盛堡主的女儿,盛堡主也只有她一个千金,她虽然感到盛堡主做法不对,但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她身为人女,岂能挺身作证,出卖她父亲?所以只有悄然离去了。”

  “阿弥陀佛。”

  木罗汉低喧一声佛号,说道:“女施主说得极是,这也怪不得了。”

  邓如兰目含泪水朝众人裣衽一礼,说道:“诸位前辈,方大哥已把经过情形说得极为详细,先父虽是死在谢广义之手,但谢广义名义上虽是谢家庄庄主,实际上却是听命于七星堡爪牙谢长贵,因此害死先父主凶,该是谢长贵了,小女子要为先父报雪血仇,诸位前辈可容小女子手刃谢长贵么?”

  徽帮楚大先生道:“为父报仇,这是理所当然,何况谢长贵杀害谢广义,乃是弒主,就算按朝廷皇律,也要凌迟处死,姑娘手刃亲仇,正是孝行,没有人说不对的了。”

  邓如兰躬身道:“多谢前辈指示。”说完,回过身去,娇声道:“杜总管,你把谢长贵押过来。”

  杜飞云答应一声,一手提着谢长贵走了过来,把他放到地上。

  邓如兰走过去,伸手拍开了他受制的穴道,一面喝道:“谢长贵,你指使谢广义杀害先父,现在还有何说?”

  谢长贵眼看杜飞云就站在他边上,这就哭丧着脸道:“邓姑娘,杀害邓老英雄是谢广义下的手,小人只是奉杜总管之命,监视谢广义行动的人,小的并没有指使谢广义下手,邓姑娘,小的说的全是实情。”

  邓如兰道:“那你为什么在方大哥问话之时,暗放毒针,把他杀之灭口?”

  谢长贵嗫嚅道:“那是怕他泄露了秘密。”

  武功门神拳胜保沉哼道:“你以仆弒主,就是死罪,再辩也没用了。”

  邓如兰道:“你听到了么,你已经犯了江湖大忌,今晚难逃一死,你还是干脆招供了的好。”

  田七姑格的笑道:“那有这么噜嗦?他不肯说实话,你们都是名门正派中人,不好下手,那就由我来,我只要在他身上弹一些‘消形蚀骨粉’,让他从皮肤溃烂到骨髓,一寸一寸的消蚀,哀号上三昼夜,看他怕是不怕?”

  谢长贵知道她黑衣罗剎善于用毒,一时不禁脸色大变,咬咬牙道:“好,邓姑娘,我说了,我自知罪恶深重,说出来了但求姑娘给我一个痛快。”

  邓如兰道:“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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