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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这种情形,当真有些神秘!

  天井依然黑沉沉的,没有一点灯光。南振岳眼看艾如瑗抱着母亲,自己两人自下车之后,站在天井中间,也没见有人理睬,不由皱着眉头,正待发问!

  只见那灰衣老仆,蹩了过来,含笑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转身朝右走去。

  南振岳道:“这里可就是黄家堡么?”

  灰衣老仆点点头道:“正是黄家堡。”

  南振岳还待再问,但却问不出话来,自己两人是按照宫如玉所说,护送母亲来的,但宫如玉并没说出到了黄家堡,该找什么人?艾如瑗问道:“你家堡主在么?”

  灰衣老仆道:“不知两位要找大庄主?还是二庄主?”

  艾如瑗道:“你们两位庄主,想来都是五福堂的护法了?”

  灰衣老仆迟疑道:“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艾如瑗冷哼一声,道:“紫福东来,你叫他们一起出来。”

  灰衣老仆怔得一怔,奇道:“姑娘说什么?”

  艾如瑗暗暗忖道:“看来他真的不知道了。”

  这就冷声道:“快去通报你们庄主,就说五姑娘来了。”

  灰衣老仆道:“是……是……小老儿就替两位带路。”

  他三脚二步,奔近南首一道紧闭的圆门,举手拍了两下,恭敬的道:“两位请入门内,自有迎接的人。”

  圆洞门启处,从里面迎出一个青衣童子。

  灰衣老仆低低喝道:“两位贵客来了,你快去通报二位庄主。”

  那青衣童子应声“是”,一面躬身道:“两位请先到客室宽坐。”

  这圆门内,是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两边种着花木,两人由那童子带路,进了一座精致的小院落中。

  只觉眼前一亮,繁花如锦,朱栏掩映,中间一幢雅室,灯光通明。

  南振岳、艾如瑗,跨进入雅室,但见窗明几净,打扫的一尘不染,四角挂着明角宫灯,照耀如同白昼。

  艾如瑗目光一转,瞧到左首靠壁处,正好有一张紫檀雕花锦榻,这就缓缓的走去。把手上抱着的岳夫人,轻轻放在锦榻之上。

  那青衣童子朝两人躬身道:“两位请坐,小人立时进去通报。”

  说完,又是躬身一礼,迅速转身而去。

  他才退去,另一个青衣童子,送上茶来,说道:“两位请用茶。”

  放下茶碗,躬身退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南振岳瞧在眼里,不觉暗暗惊奇!这两个童子,年纪不大,来去之间,步履轻捷,分明也都有一身武功!

  看来这黄家堡当真是卧虎藏龙,虽是三尺之童,都是怀有武功的人,由此可见两位庄主,更非寻常之辈了。

  心中想着,只听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自远而近。

  转眼之间,从门外快步走进两人,前面一个年约四旬以上,紫脸黑髯,身躯魁武,稍后一个不过三十来岁,面色白净,像个文弱书生。

  两人才一进门,那黑髯汉子呵呵一笑,拱手道:“两位光临寒庄,愚兄弟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恕罪!”

  此人话声不响,但声音如金铁相击,显然有着极深厚的内功。

  艾如瑗螓首微抬,轻声道:“紫福东来。”

  黑髯汉子和白脸书生听得同时一震,愕然相顾。

  黑髯汉子惶恐的躬下身去,吃惊道:“是五姑娘玉驾,属下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艾如瑗微微一笑道:“两位不用客气,这是我大哥南振岳。”

  两人慌忙又朝南振岳抱拳作揖道:“原来是南少侠,属下兄弟久仰。”

  他们说话神色,还是十分恭谨。

  南振岳连忙还礼,口中连说“不敢”。

  黑髯汉子环目一顾,望了锦榻上的岳夫人一眼,躬身道:“五姑娘玉驾莅临,可有什么吩咐么?”

  他口中虽然说的恭谨,但对艾如瑗、南振岳两人,夤夜带着一个重伤垂危的老尼姑前来,心中也不无怀疑。

  艾如瑗从怀中摸出宫如玉的银钗,随手递了过去,一面说道:“我和两位从没见过,这是大姐的银福令,两位总认识吧?”

  黑髯汉子双手下垂,只望了银钗一眼,口中连声应“是”,道:“大姑娘传下银令,不知有何差遣?”

  艾如瑗收起银钗,纤纤玉指,朝锦榻上的岳夫人指了指,道:“这是我义母,身患重症,要暂借贵庄养息几天。”

  黑髯汉子连连躬身道:“五姑娘能在寒庄桓盘几天,乃是寒庄无上光辉,属下立时要他们收拾一处精舍,好让两位和太夫人下榻。”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道:“太夫人贵恙如何,不知可要延医诊治?”

  艾如瑷道:“不用了,你只要替我们准备两间静室就好。”

  黑髯汉子道:“属下遵命。”

  立即回过身去,朝白脸汉子道:“有劳二弟,速去兰渚精舍收拾收拾,并要她们抬一张软榻来,伺候太夫人前去。”

  那白脸汉子道:“小弟领命。”

  说完,躬身一礼,正待退去。

  艾如瑗叫道:“且慢!”

  白脸汉子道:“五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艾如瑗道:“我们此行十分隐秘,贵庄的人,不得泄漏行藏。”

  黑髯汉子道:“五姑娘只管放心,纵使五姑娘不说,寒庄上下,也无人敢泄漏半句。”

  艾如瑗道:“这样就好。”

  南振岳道:“妹子,我们还没请两位庄主的大号呢?”

  黑髯汉子道:“不敢,属下黄承业,他是舍弟承斌。”

  话声出口,回头道:“二弟快去吧!”

  黄承业抱拳道:“五姑娘,南少侠远来,想必腹中饥饿,时值深夜,准备不及,属下已命厨下做了几式宵夜粗点,粗肴水酒,聊表敬意。”

  说完,举掌轻轻一击,只见两个青衣小童,各自捧着一个银盘送上酒菜。

  黄承业口中虽说准备不及,其实端上来的菜肴,依然十分精致,桌上放了八式下酒小菜,一壶美酒,和一窝热腾腾的窝面。

  黄承业让南振岳、艾如瑗入席,自己在侧相陪,青衣童子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

  黄承业端起酒杯,起身恭敬的道:“属下谨以地主之谊,先敬南少侠,五姑娘一杯。”

  南振岳连忙起身道:“家母身罹重症,夤夜打扰,兄弟已感不安,大庄主如此客气,兄弟如何敢当?二庄主还没回来,咱们稍等无妨。”

  艾如瑗接口道:“大哥说得极是,我们还要打扰几天,大庄主毋须客气。”

  黄承业在江湖闯荡多年,鉴貌辨色,自然看得出艾如瑗一口一声的“大哥”,口气亲密,显出她和南振岳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闻言忙道:“属下二弟,此时还有事呢,不用等了,今晚能蒙南少侠,五姑娘惠临寒庄,实是属下莫大荣宠,两位行程辛苦,快请先吃些东西才是,也好早些休息,属下先敬两位一杯。”

  一举手,干了手中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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