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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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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小雲躲在床上,又放下了帳子,過了好一會,她才從床上下來,嬌笑道:「好了,大哥,你可以轉過身來了。」 狄明揚依言轉過身去,只見耿小雲換上了一身男裝,青衫黑靴,儼然是一個俊俏書生,只是個子稍嫌矮了些,不覺笑道:「原來你上街去買男子衣衫了。」 耿小雲紅著臉道:「大哥你看我像不像?」 狄明揚道:「像是像,只是太俊了。」 耿小雲道:「我想和你一起上路,我改扮成男子,走在路上,要方便得多了。」 狄明揚道:「那今後我就要叫你雲弟了。」 「對!」耿小雲道:「人家問起來,就說我是你兄弟,叫狄雲揚……啊!狄雲揚這名字不是很好麼?」 狄明揚點點頭道:「果然很好。」 耿小雲道:「那就走吧!」 兩人付賬出門,那店伙看得一呆,方才還明明是一男一女,怎麼一下變成兩個男的了? 狄明揚、耿小雲走到大街上,找到一家車行。 門口一名管事的就迎著賠笑道:「兩位公子可是要僱車麼?」 狄明揚道:「我們要到將軍嶺去。」 那管事的道:「將軍嶺?不知公子說的將軍嶺是在哪裏?」 狄明揚早已想好了話,這就說道:「我們是去找一個人的,他只說住在將軍嶺,沒說什麼地方,好像是在江南。」 那管事攢攢眉道:「這就難了,公子只知道將軍嶺,這也許只是一個小地名,這樣,二位公子請到裏面坐,容小的去問問幾位老師傅,看他們有沒有人知道?」 狄明揚說了聲那就費神了。 管事把兩人讓進客堂才匆匆退出。 過了一會,那管事領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走了進來,然後一指兩人,說道:「就是這二位公子要去將軍嶺?」 那老者朝兩人拱拱手道:「老漢請問一聲,二位要去的將軍嶺,是不是在江西東鄉縣的將軍嶺?」 狄明揚問道:「老丈去過麼?」 那老者道:「老漢十年前去過,將軍嶺是在江西東鄉和奉賢之間,那是一位客人要趕去龍堡,說是去弔祭一位過世的老英雄的。」 十年前,趕去龍堡弔祭一位過世的老英雄?那不是爺爺麼?爺爺死了正好十一年了! 狄明揚心中想著,連忙點頭道:「那就對了,我們要找的人,就住在將軍嶺,好像聽他說過,就在東鄉和奉賢之間。」 管事聽得喜道:「如此就好,張老二在大江南北跑了幾十年,有許多小地名,也只有他知道。」 當下就和管事的議定了路費,張老二先行退出,等管事陪著兩人走出車行大門,張老二已經套好了車,在門口等候。 兩人跨上車廂。張老二放下車簾,立即揚著長鞭,轆轤起程,朝長街馳去。 耿小雲和大哥並肩坐在車上,等到馳出城門,四顧無人,這就附著他耳朵,悄聲說道:「大哥,你現在可以把那個小紙卷取出來瞧瞧了。」 狄明揚點點頭,也附著她耳朵,低聲道:「你注意前面的車把式。」 耿小雲道:「不要緊,隔著一道皮篷,他聽不到我們說的話的。」 狄明揚伸手入懷,取出捲得又小又細的紙卷,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那是只有手掌大小一張很薄又發了黃的繭紙,上面寫著:「第十九式千葉蓮花」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細字,和三個持劍的人像。 這是一式劍法,三個人像和蠅頭細字,則是劍法的圖解了。這張紙顯然是從一本手抄的劍法譜中撕下來的,前面還有十八式,這是第十九式了。 狄明揚只看了一眼,就把小紙片遞給小雲說:「你去看看。」 耿小雲接到手中,仔細的看了一陣,才低低的道:「大哥,以總護法的武功,尚且如此重視這一式劍法,蕭分宮主還甘冒大不韙,潛入地窖竊取,可見這一式劍法,一定十分厲害了,但我怎麼看不出它的妙處來呢?」 狄明揚笑道:「劍法變化,是要熟能生巧,你這樣粗枝大葉的看上一遍,怎麼看得出來?這樣吧,這小紙卷就給你收藏,過些日子,我們一起來研練好了。」 「好!」 耿小雲偏頭道:「放在你身邊,不是一樣麼?」 狄明揚道:「這紙卷太小了,放在我身邊容易失落,豈不可惜,女孩兒家心思較細,所以還是由你收起來的好。」 耿小雲點點頭,低笑道:「只要大哥信得過我就好。」 狄明揚低下頭去,輕輕的道:「你不是說過,是我的人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耿小雲心裏甜甜的,低著粉頸沒有說話,卻把小紙卷收了起來。 他們從壽寧西行,一路曉行夜宿,由於張老二在這條路上,十分熟悉,打尖、投宿,悉由他作主。 這天傍晚,車抵浦城,這是閩北的一個大縣城,街道整潔,商店林立,張老二馬車停在一家通商客店門口,兩人要了一間上房。 狄明揚和耿小雲一路都以兄弟相稱,自然只住一間房子。好在狄明揚練的是「逆天玄功」,每晚都是倒豎蜻蜓,把床鋪讓給耿小雲一個人睡,雖是少年男女,同住一室,卻也以禮相持。 這晚天色還早,兩人落店之後,整天坐在車上,自然會覺得悶氣,要上街走走,這時華燈初上,街道上行人車馬,熙攘往來,十分熱鬧,信步走到一家酒樓門口。 這酒樓有五開間門面,十分氣派,耿小雲喜歡熱鬧,回頭道:「大哥,我們上去咯!」 兩人上得樓來,只見滿堂食客,幾乎座無虛席,只有正中間一張圓桌,放著幾副杯筷,卻並沒有人。 一名堂倌看到兩位年輕公子上樓,慌忙迎了上來,賠笑道:「二位公子爺光降,真是對不住,小樓今晚已經沒有空位了,只好請……」 耿小雲一指中間那張空桌,說道:「那張桌子,不是空著還沒人坐麼?」 那堂倌道:「那一席是司徒大爺宴客預定了的……」 他話聲未落,只聽一個清爽的口音接著道:「酒樓菜館,哪有空著桌子不讓人坐的道理?什麼死徒活徒的,要宴客就到家裏去,酒樓上自然要先到先坐了。」 狄明揚、耿小雲回頭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身穿天藍長衫,手執一柄白玉摺扇的少年公子。這人大概二十四五光景,生得修眉如月,朗目若星,臉色白中透紅,甚是俊俏風流。 那藍衣少年看到狄明揚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異采,立即拱拱手,含笑道:「巧極,二位兄臺也是上樓飲酒來的了,既來之,則安之,既有空席,則坐之,來,二位兄臺,咱們難得相逢,就去坐下來再說。」 他含笑說話,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笑得十分親切,好像有使人無法推辭的力量。話聲一落,就連連抬手,毫不客氣瀟灑的朝中間空席走去。 狄明揚覺得此人舉止灑脫,頗有惺惺相惜之意,也不自覺的跟了過去。 那堂倌看得大急,急忙搖著手道:「公子,這個不成……」 「上酒樓喝酒,有什麼成不成?」 藍衫少年冷哼一聲道:「你以為本公子吃不起?」伸手取出一個黃澄澄的金元寶來,朝桌上一放,喝道:「你去把你們酒樓最好最貴的酒菜拿來,本公子和這二位兄臺今晚非在這裏喝酒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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