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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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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殊終究在江湖上走動的時間不多,自然沒有見識過江湖幫會中的規矩,一時不知該不該進去? 還是白少輝眼快,瞧到小廳上首,放著一把交椅,兩邊各有椅兒,雖似客廳,但正中卻高懸一塊橫匾,寫著「神龍堂」三字,分明是神龍堂主治事之處。 這就連忙以「傳音入密」說道:「殊弟,行到階前,要自報姓名,向堂主覆命,不可擅自進去。」 范殊心中暗暗叫了聲:「慚愧,看來自己無論在見識閱歷上,都不及大哥。」一面緩步走到階前,躬身道:「屬下陸長生,回宮覆命,求見堂主。」 話聲方落,只見屋中走出一名青衣使女,說道:「陸領隊請到廳上稍待,容婢子進去通報。」 范殊舉步跨入廳中,拱手道:「有勞姑娘。」 青衣使女倒了一杯茶,放到左首第一張几上,說道:「陸領隊請坐。」 范殊見她把茶杯放在左首第一張几上,心想:「自己是第一隊領隊,也許這是自己的座位了。」 當下也不再客氣,就泰然在第一把椅上坐了下來。 青衣使女轉身朝廳後走去。 過不一會,只見一個臉型瘦削,身穿一襲青色長衫的漢子,緩步從廳後走出,一手搖著玉骨摺扇,看去十分斯文。 范殊聽姚能說過,神龍堂主韓奎,外號「玉扇郎君」,此人手持玉扇,自然就是他了。 當下慌忙從椅上站起,躬身道:「屬下參見堂主。」 雙方距離近了,范殊才發覺到寶扇郎君看去斯文,卻有著兩道冷電般的眼神,光是這兩道冷厲眼神,就使人感到有一種冷肅的殺氣,心中暗暗忖道:「這人看來不是好與之輩,自己可得小心。」 只見那玉扇郎君韓奎目光朝廳外一轉,點點頭,冷漠的道:「陸領隊辛苦了,兩人都擒下了麼?」 隨著話聲,大模大樣的上首交椅上坐了下來。 范殊趕緊應了聲是,道:「屬下已經把他們押來了。」 玉扇郎君道:「你可曾問過他們姓氏來歷?」 范殊答道:「沒有,他們只說是遊山的,要上神女峰來,後來被迷翻了,此刻尚未醒轉。」 玉扇郎君冷冷的道:「他們輕易就中了入口迷?」 范殊掌心已經暗暗滲出冷汗,一面答道:「屬下等人,當時都未曾露出,王老兒先在茶水中下了迷藥,敢情茶味是有些苦澀,他們喝了一口,就沒有再喝,後來他們要了酒菜,王老兒又在酒中下了迷藥,才把他們迷翻。」 他經白少輝教了變音之法,模仿著天狼煞陸長生的口氣,說來雖無破綻,但他自己卻覺得甚是吃力。 玉扇郎君嗯了一聲,道:「叫他們抬上來。」 范殊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他如要親自詢問口供,必然得先把人弄醒,這下自己兩人,再也隱瞞不住了,看來自己該是先下手為強了。」 心念疾轉,急忙回過身去,喝道:「弟兄們,把兩人抬上來。」話聲方落,只聽白少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道:「殊弟,力持鎮定,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可妄動。」 階前四名武士抬著兩個假俘虜,走到廳下,然後躬身退出去。 玉扇郎君兩道目光,只是冷冷的望著兩人,良久不言。 范殊早已看出玉扇郎君是個厲害人物,心中暗作準備,雙手隱藏袖中,凝聚了十成功力,一面卻力持鎮定,恭身而立。 足足等過一刻工夫之久,那玉扇郎君才自言自語的道:「奇怪,這兩人我並未見過?」 范殊忙道:「從穿心店來的,就是他們。」 玉扇郎君冷漠的道:「不管是誰,闖入神女峰,都是死敵。」 突然雙手連彈,指風破空,嗤嗤兩聲,點了兩人死穴。 范殊暗暗一驚,想:「此人當真毒辣無比!」 但他驟下殺手,這對自己兩人,總是有利之事,心中略寬,一面故作吃驚,問道:「堂主不要問問他們了麼?」 玉扇郎君似乎嫌他多說,理也沒理,冷冷道:「叫他們抬出,你們辛苦了,今晚各處值崗,巡邏可叫孫一方的第二隊接替。」 說完站起身,朝裏走去。 范殊暗暗吁了口氣,這一關總算通過了,口中連忙應「是」,抬起頭來,那玉扇郎君早已進去了,心想:「這傢伙不過是區區一個分宮堂主,架子倒是不小。」回過身去,一手托著下巴,低喝道:「來呀,把他們抬出去。」 四名漢子立即抬起兩人屍體,往外而去。 范殊朝另外四名漢子揮揮手道:「堂主有命,你們今天可以回去休息了,姚能、徐榮隨我回去,另有吩咐。」 四名漢子躬身退去。 白少輝瞪了徐榮一眼,你喝道:「走呀,領隊另外有吩咐,你還不在前面走?」 自己兩人不認識路,自然要他走在前面。 徐榮答應一聲,果然走在前面,白少輝跟在他的身後,范殊故意一手摸著下巴,大搖大擺的走在後面。 退出神龍堂,折入長廊,再從左首一道邊門出去,那裏又是一個小院落,但這裏已是側屋,坐東朝西,一排三間平房。 范殊心中暗道:「這裏大概就是天狼煞陸長生住的地方了,他要是還有妻小,這就糟了。」 徐榮、姚能近在前面,剛一踏進院落,忽聽右廂傳出一個尖嗓子的聲音,大笑道:「陸老哥回來了麼?」 隨著只見一個淡金臉、斷眉毛、眉心有著一道刀疤的青衫漢子,迎了出來。 范殊方自一愕,還沒答話,走在前面的徐榮,已經躬下身去,說道:「小的替孫領隊請安。」 白少輝也趕忙跟著躬身。 范殊恍然大悟:「自己怎的忘了,第二領隊孫一方,外號不是叫三眼神麼?他眉心這道刀疤,倒確是名副其實的三眼神是。」一面連忙拱拱手,笑道:「孫兄請了。」 三眼神孫一方尖著嗓子,粗獷的笑道:「怎麼,陸老哥這趟下山,碰上孔老夫子了?連說話也文謅謅起來。」 他沒待范殊回答,接著道:「老哥這麼快就回來了,點子已經收拾了。」 范殊心頭暗暗一驚,連忙點頭道:「兄弟要王老兒下了迷藥,根本就沒費什麼勁兒。」 他盡量想把自己說的話,學得粗獷一點,但就是沒法子粗。 三眼神猛的在范殊肩上,盡力拍了一掌,大笑道:「硬是要得,我說呢,你們回來得這麼快,聽說這兩個點子,連少林寺派來的和尚都沒攔得住。」 范殊給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不禁暗自皺了皺眉,笑道:「這可不是兄弟的能耐,兄弟不過是奉命行事……」說到這裏,口中哦道:「方才堂主交代,今晚各處值崗巡邏,都要由老哥手下接替了。」 三眼神詫異道:「陸老哥別開玩笑,今晚該是你們第一隊值的班。」 范殊正容道:「這是堂主方才親口交代的,要兄弟轉告,孫老哥若是不信,不妨去問問堂主。」 三眼神尖笑道:「成,成,別拿大帽子坑人,你去睡你的清秋大覺,兄弟這就傳令第二隊兄弟接班去。」 說完果然大踏步朝外就走。 范殊拱手道:「這就偏勞孫老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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