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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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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身世成谜 由豫入楚,由楚入湘,一路上尤师傅都已给他安排好何处打尖,何处投宿,薛少陵只是照路程单行止。这天下午,赶到长沙府,这是湘南省治所在,扼水陆交通要道,城内市肆极盛。 薛少陵按照师傅路程单的指示,要先在城中找一家客店落脚,才能拆视密柬,依柬行事。当下就在大街上一家叫做湘江老店的客栈门前落马,要了一间清净上房。晚餐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掩上房门,剔亮油灯,从包裹中取出师傅密封的信柬,很快撕开封口,抽出一迭信笺。 只见上面写着师傅一手潦草的字迹:“少华:师傅先间你,是不是已经按照路程单所开的行程,到了长沙了?本来师傅应该陪你来的,但结果却让你一个没出过门的孩子,跋涉千里,真是难为了你。现在好了,你既已到了长沙,师父也总算放心了。在你父亲被贼党掳去的时候,师傅却要你一个人赶到长沙来,这似乎有悖人情。这一点师傅可以告诉你,凭你师傅的武功,足可把你父亲从贼党手中救出来,也许你看这封信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脱险归来了。孩子,相信师父,只管放心……” 薛少陵看到这里,心头不禁一怔,暗想:“原来师傅要自己赶来长沙,并不是找人助拳!”急忙往下看去:“你总还记得师傅曾和你说过,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你远来长沙,当时师傅不肯告诉你的原因,是怕你打破砂罐问到底。固为说实在的,师傅知道的也并不多,你要缠着问个不休,岂不把师傅给难住了……” 薛少陵看的笑了,师傅就是这个脾气,这又是什么事呢? “现在,师傅终于非告诉你不可了,所谓更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你身上,有着不共戴天的血仇……” “不共戴天的血仇”,这几个字映入薛少陵眼帘,几乎惊的直跳起来! “不共戴天”是父母之仇,难道…… 他急急朝下看去:“孩子,沉住气,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自己必须坚持下来,才能湔雪血仇……” 薛少陵拿着信笺的双手,一阵颤抖,头上轰的一声,如中木杵,喃喃道:“难道父亲、母亲全遭了毒手……” 眼中一阵模糊,泪水不禁夺眶而出!不对!师傅这封信,该是离家前夕匆匆写的,那时父亲被贼党掳去,但母亲还好好的在家里,怎会…… 他揉揉眼睛,继续往下看去:“孩子,且别难过,听师傅说下去,你并不是薛神医的儿子……” 薛少陵又是一怔! “你是黑煞游龙桑大侠的故人之子,十二年前,你父母死于仇家之手,那时你还只有五岁,身负重伤,已是奄奄一息。桑大侠抱着你千里求医,幸蒙薛神医替你悉心医治,才获重生。师傅知道的只有这一点,详细情形。师傅就说不出来,日后,只有找到桑大侠,才能详细告诉你。” 薛少陵看到这里,忍不住热泪又沿腮而下。原来薛神医夫妇,只是扶养自己的义父母,那么自己的生身父母又是谁呢。他竭力思索,但小时的印象,太模糊了,一点也记不起来,只有一点,自己总觉得小时候好像住在山上,但并不是灵岩山,自己也问过母亲,她只是含糊其词,避不作答。 接着看下去:“少华,这倒是你原来的名字,所以师傅要你改名改容,为什么,在你的武功还不足以手刃亲仇之前,你必须仍以薛神医的儿子行走江湖,才能不致引起仇家注意,因为你的仇家太厉害了。照说,薛神医精通各家武学,悉心传给了你,师傅,十年来,也已把一身所学,倾囊相授,假如换了一个人,凭你所学,已足可傲视江湖,罕有对手。但在你来说,还是差得远,不但不足以报雪亲仇,就是连自保都还不够,这就是师傅要你远来长沙的原因。明天,你可到白箬铺去,找一个叫张果老的人,据师傅所知,他和桑大侠交谊极深,只是生性冷僻,千万不可得罪了他。 “好在你有桑大侠的铁箫为证,只要说是奉桑大侠之命去的,要他替你引介到一位异人门下,想来不致有什么困难,如蒙这位异人收录,报仇始能有望。孩子,记着,今后你必须刻苦自励,好好用功,师傅会来看你的,好了,现在都说清楚了,希望好自为之。” 薛少陵一口气看完信笺,不觉呆了! 师傅要自己以桑老前辈的铁箫为证,去找张果老,求他引介到一位异人门下,但铁箫已被该死的老道换走了,自己明天如何去找张果老呢?他脑海中一片紊乱。 父母之仇,身世之谜,尤其师傅信中的异人,不知又是什么人?没有桑老前辈的铁箫,张果老肯不肯相信,替自己引介?就是学了武功,找不到桑老前辈,自己依然连仇人的姓名都不知道。 他拭干眼泪,把师傅这封长达千言的信笺,一字一句,仔细重读了一遍,才将信柬收好。心中开始盘算着明日如何去找张果老。 *** 一宵易过,第二天早晨,会过店账,问明了白箬铺的方向,骑马赶去。 白箬铺在岳麓山西麓,只不过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村中的人,多半务农为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的是平静而纯扑的生活。 薛少陵赶到白箬铺,放缓缰绳,正待策马入村。只见村口一棵大树底下,正有一个老人,坐在那里吸着旱烟。 薛少陵翻身下马,朝老人抱拳一礼,道:“请问老丈,这里可是白箬铺吗?” 那老人瞧了薛少陵一眼,道:“不错,客官要找谁?” 薛少陵道:“在下想请教有一位叫张果老的,不知住在那里?” 那老人点点头道:“有,有,客官想是要请他看风水去,张果老就住在村西最后一家,好找的很,客官快去,再迟他恐怕就要出门了。” 薛少陵拱拱手道:“多谢老丈。” 说完牵了马匹,朝西行去,心想:“原来张果老是一位地理先生。” 只听那老人自言自语的道:“找张果老的人,真还不少。” *** 村西,靠近山脚,果然有一座土垣茅舍。 薛少陵走到近前,只见门框上挂着一块黑黝黝的木板,上面字迹,还依稀可辨,那正是:“张果老夑理阴阳。” 薛少陵拴好马匹,走上去伸手在门上叩了两下,问道:“先生在家么?” 只听里面有人问道:“什么人,请进来吧!” 薛少陵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客堂,地方不大,陈设更是简陋,除了中间放着一张木桌,只有两把竹椅。 敢情这屋中只有张果老一个人居住,没有打扫,跨进门就闻到一股霉气,令人欲呕! 这时从屋后,走出一个身穿竹布长衫,年约六旬以上的枯瘦老者,一手托着罗盘,一手拿着一支藤杖,果然似要出门模样! 他朝薛少陵含笑招呼道:“相公来的凑巧,若要再迟一步,老汉就要出门去了。” 说话之时,顺手把罗盘往桌上一放,抬抬手道:“相公请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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