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東方玉 > 金縷甲秋水寒 | 上页 下页 |
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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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聲未落,又是「啪」的一聲,這回右首臉頰上挨了一記重的,把他一個人打得頭重腳輕,向左衝出去了三步,口中哇哇叫道:「好哇,你真敢打人,大家來呀,沒錢吃東西,就剝下他的衣衫來。」 他一嚷,樓上三四個跑堂一起趕了過來。 徐少華眼看那青衣少年要吃眼前虧,連忙站了起來,說道:「大家有話好說,這位相公一共多少錢,算在我的賬上好了。」 那堂倌道:「公子,你都看到了,他……他沒錢上什麼飯店來,吃了東西不給錢,還出手打人!」 青衣少年聽得氣道:「這位兄臺,我只是一時忘了帶銀子,你都聽到了,這個跑堂的居然一口一聲說我白吃,還要剝我衣衫,你說氣人不氣人?」 他敢情很少出門,受了一肚子委屈,眼圈一紅,幾乎氣得掉出淚來。 徐少華取出一錠一兩多重的銀子,塞到被打的堂倌手中,說道:「做生意和氣生財,這位相公也不是白吃的人,得罪客人,都是你的不是,好了,這位相公的賬,和我算在一起,多的不用找了。」 那堂倌手中一掂,這錠銀子少說也有一兩五六錢,兩人東西吃的不多,最多也不過幾錢銀子,人家公子等於賞了一兩銀子的小賬,挨了兩個耳光,一個耳光豈不等於五錢銀子,這樣貴的耳光,當真可以多挨幾個!一面連忙道:「公子爺說了,自然算了,小的多謝公子。」 徐少華沒和他多說,一面拉著青衣少年的手,說道:「好了,兄臺也不用多說了,我們走吧!」 青衣少年任由他拉著手,一同下樓,跨出飯莊門口,才輕輕掙脫徐少華的手掌,感激的道:「這位兄臺給小弟解圍,小弟十分感激,只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徐少華道:「在下徐少華,兄臺呢?」 「我……」青衣少年道:「姓史,史記的史,單名一個元字,元亨利貞的元。」 徐少華摸摸身邊還有十幾錠銀,這就取出十兩來重的兩錠銀子,遞了過去,說道:「史兄身邊忘記帶銀兩,出門在外,諸多不便,這十兩銀子,請史兄收了。」 史元臉上一紅,遲疑的道:「徐兄這份高誼,小弟永不會忘記的,小弟……」 徐少華道:「區區之數,何足掛齒,史兄快請收下了。」 史元伸手接過,低低的道:「多謝徐兄。」 飯莊小廝給徐少華牽著馬匹走來。 徐少華接過韁繩,取出一錠碎銀,賞了小廝。 史元低聲道:「徐兄後會有期,小弟要先走了。」急匆匆的回身就走。 徐少華覺得他舉止有異,心頭感到奇怪,只見迎面人叢中走來一個脅挾青竹棒的老丐,目光銳利的看了自己一眼,從身邊過去。 徐少華心中不禁一愣,忖道:「這老丐不是早晨在許集攤上吃早點時,向自己討錢的那個老丐嗎,看他眼神充足,分明是個會武的人,史元走得匆忙,是不是看到他才避開去的呢?」 事不關己,也就無暇過問,牽著馬匹,來至一家招商客店門口。 一名伙計迎了出來,問道:「客官可是要住房嗎?」 徐少華點點頭道:「昨晚趕路錯過宿頭,要一間上房休息。」 伙計連聲應是,伸手替他接過韁繩,招呼店裏的小廝牽過馬,一面哈著腰道:「客官請隨小的來。」 他把徐少華領到上房,又巴結的打臉水,沏茶。 徐少華等伙計退出,就掩上房門,脫衣上床,他遭遇大故,一晚未睡,連夜趕路,自然十分疲倦,這一覺直睡到天色昏黑。 聽到伙計輕輕叩著門道:「客官,已經上燈了,小的替你老送臉水來了。」 徐少華打開房門,伙計端著一盆臉水走入,點上了燈,賠笑道:「客官請洗把臉,要上街去用飯,還是小的吩咐廚下替你老準備酒菜?小店廚司手藝著實不錯,客官吃過就知道了。」 徐少華道:「好吧,我不喝酒,你要廚房裏做幾式下飯的菜就好了。」 伙計連聲應是,退了下去。 不多一回伙計端來了四菜一湯,一桶白飯,在房內一張小圓桌上擺好碗筷、菜餚,賠著笑道:「客官請用飯了,嚐嚐這幾樣菜,還可以吧?」 徐少華不願他多打擾,點頭道:「你放著就好。」 徐少華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裝好一碗飯,舉筷吃了幾口,覺得菜餚果然做得十分可口,正在低頭吃飯之際! 只聽隔壁房門被人推開,似有兩個人的腳步聲走入房中,接著店夥替他們沏來了茶。 伙計退出之後,只聽有人說道:「聽說金長老已經到了淮北?」 另一個人道:「目前江湖上認識那老魔頭的人不多,幫主要金長老南來,就是因為只有金長老認識這魔頭……」 說到這裏,口中大喝一聲:「什麼人?」 接著只聽房門砰然開啟,那人一下掠了出去,口中咦道:「房門外明明有人,怎會連鬼影子也沒有?」 先前那人冷笑道:「會不會有點子沖著咱們來的。」 另一個人回入房中,返身坐下,說道:「有此可能,來,先喝點茶,分舵主又不在,咱們又不能露了身分,才到這裏來落店的,沒想到竟會被盯上了。」 先前那人又道:「方才你會不會聽錯了,其實咱們這一路上,並沒有遇上岔眼的人物。」 徐少華聽了幾句,事情和自己無關,也就不再聆聽,自顧自的吃飯。 飯後,伙計進來收拾盤碗,又沖了茶水,才行退去。 徐少華因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就提前熄燈就寢,第二天天色剛朦朦亮,徐少華就會賬出門。 這時路上還沒有行人,他策馬疾行,馳了約莫三里來路,瞥見路旁左首一棵大槐樹下,躺臥著一個人! 只一眼徐少華就認出他就是昨晨在許集跟自己討錢,中午在飯莊門口跟蹤史元(姑且說他跟蹤史元吧)的老化子! 只要看到他仰臥在地上的姿勢,絕不是在睡覺。 而且那根青竹棒也摔在離他身子一丈遠的地方,顯而易見他和人動過手,還負了傷!此刻胸口起伏,喘得很厲害,看去傷得一定很重! ▼第六章 徐少華慌忙一躍下馬,走到老化子身邊,俯下身去問道:「老丈,你可是負了傷嗎?」 那老化子兩眼神光已失,只是張口喘氣,但聽了徐少華的話,雙眼眨動,忽然間有了神光。 他盯著徐少華只看了一眼,凝聚的一點眼神又漸漸散去,張了張口,似乎要想說話! 徐少華俯著他耳朵問道:「老丈,你傷在哪裡?」 老化子吃力的抬起右手,顫巍巍指了指他胸口,口中用力迸出:「拜託……」 底下的話,已經模糊不清,幾乎氣若游絲! 徐少華不知他「拜託」自己什麼?他既然指著胸口,可能傷在胸口了,這就迅快的解開他大褂。 這一瞧,不由看得徐少華目眥欲裂! 原來這老化子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的胸口,赫然印著一個色呈紫黑的手掌! 這掌印幾乎和害死爹的掌印極為相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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