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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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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開路的兩人,正是身穿夏布長衫,瘦削臉,酒糟鼻,夏子清,另外一個則是貨郎張正林,兩人後面,緊跟著孟耐德。 她本來白皙慈祥的臉上,此刻滿佈兇戾之氣,手提著青鋼劍,走在最前面。 她身後則是手持鋼叉的孟族長,和嬌若春花的公主孟雙雙。 最後還有四個苗婦,也各自手持兵刃,神情肅穆,敢情是耐德身邊的侍衛。 石中英看到耐德身後跟一個孟雙雙,心頭不覺悚然一怔! 孟雙雙和自己同入天龍隧道,被賊黨創教主玄衣女所執,留下人質,自己是趕來報訊的。 玄衣女不可能在自己走後,就會釋放孟雙雙,孟雙雙更不可能在自己走後,一個人逃出來而且天龍隧道,只有一個出入口,就算她逃出來,也該先經過這裏,不會從村子裏來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眼前這孟雙雙是賊黨假扮的。 反正以偽亂真,是賊黨慣使的技倆。 不錯玄衣女會在石屋前面的草坪上,個別和夏子清、信天翁。張正林三人,以「傳音入密」指示機宜,可能就和此事有關。 他們既已有人假冒了孟雙雙,那麼玄衣女要自己送口信給耐德,也是假的了,這中間莫非另有什麼陰謀不成? 就在他心念轉動之際,孟耐德已經一下衝到他面前,厲聲喝道:「姓白的小子,你到九里龍來,孟家對你待若上賓,視同嬌客,你居然存心叵測,出手毒辣,你……簡直不是人,我今天不手刃來這惡賊,挖出心肝,剁成肉泥,難雪我心頭之恨。」 口中說著,右腕一抬,青鋼劍一招「毒蛇出洞」,朝石中英當胸直擊過來。 石中英看她神色獰厲,心間已經感覺有些不對,不用說,那自然是假孟雙雙在她面前,說了自己許多挑撥離間的話,才使她氣成這個樣子! 及等聽完了孟耐德的話,心頭更是一怔,暗道:「自己和她並無深仇大恨,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口氣,好像非把自己置之死地不可!」心念一動,身形斜退半步,盤螭劍朝前輕輕一撥,壓住了孟耐德的劍勢,抬目道:「耐德請住手,在下自問並無開罪之處,耐德好像對在下有極大的誤會……」 「誤會!」 孟耐德尖厲的喝道:「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還想抵賴?看劍!」 突然抽回長劍,又是一劍,急刺而出。 這時孟族長也手提鋼叉,像兇神惡煞般逼了過來。 「不共戴天之仇!」 石中英聽得一驚,急急舉起劍架住,說道:「耐德且慢動手,就算在下有何開罪之處,你也得聽在下把話說清楚了。」 孟耐德一下抽回長劍,切齒道:「你自己做了什麼事,還要我來說麼?」 劍發如風,一連刺出三劍。 這三劍還完全是拼命的急攻招法,劍光連閃,煞是凌厲! 石中英既未還手,也未封架,只是身形左右偏側,便已避過對方急攻猛刺的三劍,每一劍幾乎都是從他胸脅之間貼身刺過,凡是連他衣衫都未沾上一點。 石中英接連讓過三劍,大聲道:「耐德可否暫且停手?」 孟耐德憤憤的道:「你還有何說?」 石中英道:「方才耐德說在下自己做的事,自己應該明白,但在下並未做出什麼事來,耐德不說,在下如何明白?」 孟耐德一臉俱是怒容,厲笑道:「好,我告訴你,今晚你和孟雙雙本是去前山跳月的,但你們到半途,卻詭稱有事,要雙雙在茶前大石上等你,你卻乘機偷上鬼廟,救出被囚禁的同黨,還殺死了廟中三名守廟護法……」 石中英聽得心頭一沉,問道:「耐德這是聽什麼人說的?」 孟耐德厲聲道:「四個守廟護法,還有一個未死,逃下山來報訊,你為了殺人滅口,一直追到村中,那護法正在向我娘報告經過,你居然狠起心腸,使用黃蜂針,連老耐德一起射殺,才逃入天龍谷去,你說,你該不該死?」 說完,又是一劍刺了過來。 孟族長在耐德說話之時,已經搶到了石中英身後,同時大喝一聲,掄起鋼叉,覷準石中英後心,就是一叉。 石中英聽完孟耐德的話,心頭登時明白過來,這是賊人安排好的毒計。 他們一定有人假扮自己,先上鬼母廟殺人,再刺殺老耐德,藉以桃起孟耐德和自己的仇恨,而且這仇恨也同樣記到了護劍會的賬上,真是狠毒已極。 最毒辣的一著,他們又製造出一個假孟雙雙,跟在耐德身邊,隨時可以慫恿左右她娘的行動,甚至在天龍谷的所見所聞,就是向孟耐德說出,也難以使相信。 這真是百口莫辯! 石中英心念轉動之際,左手往後一丟,一下抓住了孟族長刺到手心的叉刀,右手食指中兩指一夾,同時夾住了孟耐德刺到前胸的劍尖,目光一抬,直注孟耐德,徐徐說道:「二位可否慢點動手,請聽在下一言。」他不待耐德開口,接道:「縱然在下說出來了,耐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卻非說不可。」 孟耐德長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夾住,但卻無法掙動分毫,臉上神色更是激憤,尖厲的道:「你不用多說,我都已知道,你叫石中英,是護劍會的人,你們覬覦九里龍的金沙,因此一再找上九里龍來……」 「不錯,在下是石中英。」 石中英依然徐徐的道:「但耐德只說對了一半,護劍會是主持江湖正義,阻江湖邪惡活動的組織,並未覬覦過九里龍一粒金沙,這是某一個邪惡組織惡意中傷,在下就是奉命調查此一邪惡組織來的。」 夏子清呵呵笑道:「少年人,你私闖鬼母廟,殺害老耐德,這是事實,而且耐德親自從你包裹中搜出了一支黃蜂針筒,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賴又有何用?」 石中英冷笑一聲道:「在下和耐德說話,閣下最好免開尊口。」說完,依然面向孟耐德道:「在下方才說過,我縱然說出來了,耐德也未必會信,但在下希望耐德聽在下說完。」 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哼道:「好,你既然承認是護劍會的人,應該取下面具,先讓我看看你的真實面目。」 石中英兩手四個指頭一鬆,放開叉、劍,說道:「在下臉上確實易容而來,但並非戴了面具。」 說話之時,果然探懷取出一顆洗容藥丸,在左掌滾動了幾下,往面上擦去。 孟族長一向自詡大力,他那柄鋼叉,就有六十斤重,被石中英兩個指頭輕輕一夾,竟然絲毫抽動不得,心中自然大不甘心。 此時眼看石中英雙手往臉上擦去,那有錯過機會,口中大喝一聲,右腕一送,鋼叉直刺石中英右腰。 這回,石中英雙手搓拭著面孔,自然毫無戒備,也並未躲閃。 孟族長這一叉,來勢何等勁急,但就在鋼叉刺上石中英青衫之時,但覺對方一件長衫,突然鼓了起來,鋼叉就像刺在一堆氣體之上,不但無處著力,而且還隱含反彈之力,刺去的鋼叉突然一震,朝旁滑出! 孟族長一時那想收得住勢,腳下一個踉蹌,朝前衝出去三四步之多。 這下直看得夏子清、信天翁臉色劇變,他們知道石中英一身武功,極為高強,但誰也想不到他輕輕年紀,居然練成了玄門「護身氣功」。 石中英依然若無其事,雙手臉上一陣搓動之後,緩緩放開了手掌。 在一兩百丈火把照耀之下,石中英化名白士英,本來是一個臉色黝黑的精壯少年,這回洗去了易容藥物,就變成玉面朱唇的翩翩佳公子。 孟耐德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嘆息,他本來應該是雙雙最理想的情郎,可惜如今卻變成了生死仇人! 假孟雙雙睜大了一雙清水般的大眼,望著石中英,同樣感到心頭小鹿,一陣跳躍。 「石中英」三個字,她早已就聽人說過,但石中英本人,她還是今晚第一次看到! 任何一個少女,對異性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敏感,她不自覺的兩頰有些發燒,只是用編貝般的牙齒,輕輕咬著朱唇,好像在想什麼心事。 孟耐德道:「你要說什麼,那就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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