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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這是違心之論,像孟雙雙這樣美麗多情的少女,天底下,那一個男人不愛?而且這麼說,同樣會傷了她的心。

  白士英雖然還沒有墮入情網,但他實在想不出如何處理這場突然來臨的艷福帶給他的煩惱。

  張正林早已酣聲如牛!

  他依然眼睜睜地望著茅屋的椽子,無法入睡。

  但他心裏卻下了一個決定,自己無論如何不能抹著良心,欺騙孟雙雙,至少也要委婉的告訴她,她的一番情意,自己實在無法接受。

  他想到孟雙雙聽了自己的話,一定會掩面痛哭,她的心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

  難道這就是愛?

  自己已經愛上孟雙雙了?

  這是最長的一晚!

  但也可以說很短!

  白士英差不多一晚未睡,正好朦朧睡熟,就聽到孟雙雙的聲音叫著:「白哥哥,白哥哥。」

  他霍地睜眼來,天色已經亮了!

  孟雙雙就像一朵嬌艷的花,俏生生站在土坑前面。

  張正林已經沒在土坑上了,他輕功極好,白士英早就知道,就自然是在自己熟睡之時走的!

  孟雙雙看他睜開眼來,就急不待緩的嬌聲說道:「白哥哥,你快起來。」

  白士英慌忙一躍而起,吶吶的道:「孟公主早。」

  孟雙雙沒待說完,一把拉著他手臂,焦急的道:「你快去看看我祖母。」

  白士英不覺吃了一驚,暗道:「老耐德昨晚服了自己配的藥,莫非病勢有了變化?」一念及此,忍不住望著孟雙雙問道:「老耐德怎麼了?」

  孟雙雙拉著他的手,邊走邊道:「白哥哥,你的藥真靈,祖母天沒亮,就清醒過來了,拉了一盆硬屎,就一直嚷著肚子餓,要吃東西,娘不敢作主,要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再去替祖母切切脈,是不是可以讓她吃些東西?」

  白士英總算放下了心,含笑道:「孟公主,你可嚇了我一大跳。」

  孟雙雙睜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訝然道:「我怎麼嚇了你一大跳呢?」

  白士英道:「孟公主一清早就來叫我,我怕老耐德病勢有了變化。」

  孟雙雙回頭嫣然笑道:「才不會呢,我娘說,白哥哥醫道好,又有學問,你昨晚用三個指頭,摸了一陣祖母的脈門,就說出一大堆道理,娘雖不懂醫理,但你把祖母的病,說的一點也不錯,所以娘很相信你,說吃了你的藥,祖母一定就會很快好。」說到這裏,忽然低低的道:「娘還說這是好吉兆呢!」

  她有些嬌羞,但喜孜孜的,一臉俱是欣悅之色!

  白士英看她滿懷高興模樣,心中感到一陣愧疚,沒有說話。

  孟雙雙回頭朝著白士英,問道:「白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呀!」

  白士英「哦」了一聲,勉強笑道:「沒有,我是在思索著老耐德的病況,如果已經好轉,她在大病之後,身體必然大虛,應該如何進補?才能恢復元氣。」

  兩人穿過後院,跨進老耐德的臥房。

  孟族長、耐德和另外兩個年輕苗婦,敢情是孟族長的侍妾,都在房內,大家圍在老耐德的床前。

  老耐德已經坐起來了,她病骨支離,躺在床上,雖然瘦得剩了一把骨頭,但精神極佳,病勢顯然好了許多。

  孟雙雙叫了聲:「娘,白哥哥來啦!」

  她這一叫,所有的人,都很快轉過頭來。

  孟族長一眼看見白士英,急步奔了過來,雙手一張,朝白士英撲來,口中還在嘰嘰咕咕的說著苗語。

  白士英方自一怔!孟雙雙忙道:「白哥哥,我爹這是向你表示最大的敬意。」

  白士英聽了孟雙雙的話,知道自己不能退縮。

  孟族長早已張著雙臂,一把抱住白士英,白士英看他動作,也跟著和他擁抱在一起。

  孟族長更是高興,放開雙手,口中發出呵呵大笑,連聲說「好」。

  耐德跟著迎了過來,朝白士英襝衽一禮,說道:「白先生果然不愧是李一丹李老夫的傳人,醫道高明,家母服藥之後,不但病勢霍然而癒,精神也大大的好轉,一個月來,一直不思飲食的人,一清早就覺得肚子餓了,老身因先生昨晚說過,家母醒來之後,只能喝些開水,不能進食,所以要雙雙去請先生前來,再替家母看看。」

  白士英連忙還禮道:「耐德過獎,在下如何敢當?這是老耐德本身秉賦好,外邪一去,很快就恢復過來。」

  老耐德坐在床上,有氣無力的道:「阿嬌,他就是白士英?你快叫他過來,為娘越餓越厲害了,快來看看,可以吃東西了吧?」

  耐德陪著白士英走近床前,一邊說道:「白先生,你先去替家母看病吧。」

  孟雙雙立即取過一把椅子,放到床前。

  白士英在椅上坐下,含笑道:「老耐德請把手放下了。」

  老耐德依言把手腕放平,白士英緩緩閉上眼睛,替她仔細切過脈,換過右手,又切了一陣,然後要她張口看了舌苔,不但脈象已見平和,連舌苔上芒刺,也已盡消,這就拱拱手道:「恭喜老耐德,溫毒已消,溫濕也……」

  老耐德沒待他說完,就搶著問道:「白先生,老身可以吃東西了吧?」

  白士英道:「不過,老耐德大病初癒,腸胃久虛,目前只能吃些稀飯……」

  老耐德揮著鳥爪般的手,尖聲道:「阿嬌,快叫她們端稀飯來。」

  耐德朝兩個侍妾道:「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其中一個欠身說了一句苗語。

  耐德點點問道:「那就快去端進來。」

  兩個侍妾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耐德回身朝白士英問道:「白先生,家母還要不要服藥?」

  白士英道:「老耐德溫濕盡去,只是大病初癒,氣血虧損,宜大補真元,便可很快復元了。」

  老耐德道:「白先生年紀輕輕,醫道竟有如此高明,實在難得。」

  孟雙雙道:「祖母,白哥哥是孫女找他來的呢!」

  老耐德道:「是乖孩子。」

  白士英起身道:「在下這就取藥去。」

  耐德感激的道:「白先生大德,老身也不言謝了。」

  快做女婿,自然也不用再謝了。

  孟雙雙道:「白哥哥,我跟你拿藥去。」

  兩人回到前面房中,白士英打開藥箱,取出三顆蠟殼固封的藥丸,遞給孟雙雙,說道:「這是『蔘茸大補丸』,大補血氣,每晨空肚吞服一丸,只可惜我帶的太少,只有這三顆了。」

  孟雙雙接過藥丸,一面羞澀的道:「白哥哥,我祖母也知道啦,我和你很好。」

  白士英聽得心頭一震,還沒開口。

  孟雙雙又道:「我聽我娘說,我祖父也是漢人,所以我和娘,都會說漢人的話,將來……」

  白士英怕她再說下去,忙道:「孟公主快把藥送去才好,老耐德這時就得服藥了。」

  孟雙雙「哦」了一聲,深情脈脈的道:「白哥哥,你昨晚睡的太遲了,再休息一回吧,方才我聽爹說,今天中午,晚上,都要替你大大的接風呢!」

  說完,翩然朝屋外行去。

  她剛走到客室,只見服伺耐德的一名老苗婦鬼鬼祟祟的朝自己神秘一笑,招招手,用苗語說道:「公主,老婦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孟雙雙道:「你有什麼事,這樣鬼鬼祟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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