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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大殿上,同樣燈火通明,中間放一把虎皮交椅,此時還空著沒有人坐。

  芙蓉城主今晚在這裏集合四路令主,必有重要事情宣佈,她是芙蓉城主,當然要等四路人馬集合齊了,才升座。

  就在此時,只見從殿後俏生生走出一個綠衣使女,站到皮交椅的後面,垂手而立。

  這綠衣使女卓少華認識,她是蘭赤山莊莊主綠袍老人(現在他已知道綠袍老人是大公主嚴文蘭了)的使女杜鵑。

  杜鵑站定之後就嬌聲叫道:「總令主升座。」

  卓少華心中暗道:「原來今晚召集四路令主的是大公主嚴文蘭,不是城主。」

  杜鵑這一聲嬌喊,階下四路人馬立時肅然立正。

  適時,但聽殿後履聲橐橐,走出一個腰懸芙蓉劍的白髯綠袍老者,大模大樣的在虎皮交椅上坐了下來。

  只聽第一行為首的卓清華首先朝上躬身一禮,高聲道:「第一路令主,江南武林盟主屬下卓清華參見總令主。」

  接著是第二行為首的張樁年,躬著身高聲說道:「第二路令主,三湘武林盟主屬下張樁年參見總令主。」

  接著是第三行李千鈞躬著身高聲道:「第三路令主,河北各省武林盟主屬下李千鈞參見總令主。」

  卓少華也只好躬著身,依樣葫蘆的道:「第四路令主屬下王大華率領十三名使者參見總令主。」

  總令主嚴文蘭對前面三個人只是微微點了下頭.但等卓少華說話之時,她一雙明亮的眼睛,像秋水般直投過來,盯著卓少華,現出無限關切之色,也緩緩的點了下頭。

  這一瞬間,卓少華只覺嚴文蘭目光,朝自己投來,好像老朋友一般,有著說不出的親切之感!

  不,自己和她並不熟悉,但她一雙眼光,自己總覺得極熟。

  嚴文蘭等大家依次報名之後,目光又朝大家掠過,緩緩說道:「很好,四位令主都能在限期之內,趕到這裏,大家一路辛苦。」

  她話聲說得不響,但聽來確實有些蒼老,這也並不難,會易容術的人,第一件事就得練習變音。

  階下四路令主都沒有作聲。

  嚴文蘭接著說道:「城主今日午後已經動身,要本座留在這裏,代她老人家向大家致慰勉之意,城主臨行之時,還留下四份密柬,要四位令主依柬行事,現在請第一路卓令主上來。」

  鹿昌麟在階上叫道:「第一路卓令主上前聽令。」

  卓清華應了聲「是」,急步趨上殿去。

  嚴文蘭從大袖中取出一封密柬,交給身前的杜鵑,由杜鵑遞交到卓清華手中,嚴文蘭朝他低低說了幾句。

  卓清華躬身接過密柬,恭身道:「屬下遵命。」

  躬身而退,回到階下,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就舉步朝廳外行去。第一路的人緊隨他身後,魚貫退出廟去。

  卓少華想不到爹接過密柬,就匆匆走了,他本來認為四路令主齊集一起,自己就可找機會先給爹服下解藥,一時心中好生失望。

  只聽階上鹿昌麟又在叫著:「總令主請第二路張令主上前聽令。」

  第二路令主張樁年、第三路令主李千鈞也和卓清華一樣,由嚴文蘭手中,各自接過一份密柬,各自率領他們那一行人,依次退去。

  現在大天井中,只剩下第四路的人了。

  總管追風客鹿昌麟在李千鈞退下之時,立即趨上殿去,走到嚴文蘭身邊,躬著身,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獨行叟立即以「傳音入密」說道:「卓少俠,這鹿昌麟對你可能起了疑念。」

  卓少華略為低頭,也以「傳音」說道:「晚輩看得出來,他從前認識晚輩,以為晚輩化名王大華是混進芙蓉城去的了。」

  就在他們以「傳音」交談之時,只見嚴文蘭只說了一句話,從她嘴皮微動的情形推測,好像是:「本座知道」,接著揮了揮手,命他退下。

  鹿昌麟躬身退到階上,高聲叫道:「總令主請第四路令主上前聽令。」

  卓少華急步趨上,走到嚴文蘭面前站定。

  嚴文蘭也從她大袖中取出一份密柬,以「傳音入密」說道:「王令主,這是城主要本座交給你的一份密柬,下山之後,山下已準備了二輛馬車,四日之後傍晚時分方可開拆。」

  說完,把密柬交給了站在身側的杜鵑,杜鵑走前一步,交給了卓少華。

  卓少華雙手接過密柬,躬身道:「屬下遵命。」正待退下。

  嚴文蘭道:「慢點!」

  卓少華道:「總令主還有什麼吩咐?」

  嚴文蘭道:「城主規定你這第四路,要在黎明前方可啟程,你先下去,要他們在東廡休息。」

  卓少華應了聲「是」才行退下,朝大家說道:「諸位使者,城主規定咱們第四路要在黎明前下山,時光還早,大家可在東廡稍作休息。」

  一行人由卓少華率領,走到東首廊下,各自在石階上坐下,只見兩名黑衣漢子抬著一桶茶水過來,供大家飲用。

  這時綠袍白髯老人(嚴文蘭)已退入後進而去。

  只見杜鵑走出殿來,嬌聲叫道:「秋月姑娘,總令主召見,你跟我進去。」

  秋月趕緊應了聲「是」,跟著杜鵑往殿後而去。

  這大殿後進只有一排三間平房,杜鵑領著秋月,走到中間一間的門口,就欠身道:「啟稟總令主,秋月姑娘來了。」

  嚴文蘭道:「叫她進來。」

  秋月趕緊應著「是」,跨入室中,只見嚴文蘭端坐在一張木椅之上,趨上兩步,躬身道:「小婢叩見大公主。」

  嚴文蘭一抬手道:「你坐下來。」

  秋月低著頭道:「大公主面前,那有小婢的座位?」

  嚴文蘭兩道目光望著她,冷然道:「我叫你坐,你就坐下,我有話問你。」

  秋月心頭暗暗打鼓,只得應了聲「是」,退到下首一張木椅上坐下。

  嚴文蘭朝杜鵑一擺手,杜鵑立即退出屋去,站到門口。

  嚴文蘭目光一抬,問道:「你是顧總管派你跟隨王令主來的?」

  秋月應道:「是。」

  嚴文蘭道:「可曾交給你什麼任務?」

  秋月心頭一凜,一張粉臉驟然紅了起來,囁嚅的道:「顧總管在臨行之時,交給小婢一包……一包……」

  她礙口說不下去。

  嚴文蘭神色轉厲,問道:「一包什麼?」

  秋月低垂粉頸,聲音比蚊子還輕,說道:「催情散。」

  嚴文蘭雙目精光迸射,急急問道:「要你下在他酒裏?」

  秋月道:「是的。」

  嚴文蘭怒哼一聲道:「顧總管怎可如此不擇手段?」

  秋月垂淚道:「顧總管的命令,小婢不敢不遵。」

  嚴文蘭道:「她還交代你什麼?」

  秋月道:「顧總管說王令主已有一半清醒,並不十分可靠,所以要小婢籠絡王令主,使他能一心一意為城主效命。」

  嚴文蘭道:「他是否清醒了一半呢?」

  秋月道:「是的,王令主內功精純,神志確然已經清醒了一半了。」

  嚴文蘭哼了一聲道:「第四路之中,內功比王大華精純的人甚多,何以只有王大華一個人會清醒了一半呢?」

  秋月低垂粉頸,說道:「這個小婢可也不大清楚,小婢只是聽說,王令主的內功,好像不在城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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