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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秋月道:「那是好多年以前,小公主每天都要到北巖去練劍,小婢那時年紀還小,只知道北巖住著一個劍術很高的人,好像大公主的劍法也是他教的,旁的小婢就不知道了。方才小婢想起北巖是囚人的地方,那麼很可能就是此人了。」

  卓少華點點頭道:「有此可能,只不知這人是誰?」

  秋月忽然壓低聲音道:「小婢聽說這次賈嬤嬤也隨城主出來了,如果覷個機會,把賈嬤嬤誘出來,就可以問出這個人的來歷了。」

  卓少華笑道:「這一來,不會把事情都弄僵麼?」

  秋月道:「目前這批人全都已清醒,最多也只能和令主一起到達地頭,難道他們還會一直跟令主下去嗎?」

  卓少華頷首道:「你說得也是。」

  秋月道:「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小婢已經鋪好床鋪了,令主早些休息吧!」

  卓少華問道:「你呢?」

  秋月粉臉驀地飛紅,螓首低垂,說道:「令主只管睡好了,小婢就在艙板上打個盹就好。」

  卓少華道:「你到鋪上去睡,我還要運功呢。」

  秋月道:「那怎麼成?」

  卓少華道:「你還不知道,我跟老哥哥練功的時候有幾個月都沒睡覺,就是整天整晚的坐著練氣,我已經習慣了,再說這幾天都沒好好的運功了,所以今晚要坐下來練功,你只管到鋪上去睡好了。」

  秋月還待再說!

  卓少華道:「你再不去睡,我就點了你的睡穴,把你抱上去。」

  「不要……」秋月粉臉更紅,羞澀的道:「令主是故意要把床鋪讓給小婢的了,小婢……」

  卓少華道:「你不用多說,我叫你去睡,你只管睡就是了。」

  說到這裏,舉手一揮,熄去燈燭,就獨自在艙板上盤膝坐下,運起功來。

  秋月看他這麼說了,不敢違拗,只好含羞和衣睡到鋪上去。

  過不一回,只聽艙外甲板上有人輕手輕腳的走近過來,以耳貼著艙篷,似是想竊聽艙中的動靜。

  卓少華一聽他的腳步聲,就知是病貓章四虎了,心中暗暗冷笑,抬手點出一指,就再也不去理他,自顧自運功了。

  翌日清晨,秋月很早就醒過來了,她悄悄跨下床鋪,眼看卓少華臉上紅光滿面,膚色晶瑩有光,心知他正在行功之中,不敢驚動,輕輕折疊好床鋪,就坐在鋪上,不敢稍動,也不敢開出艙門去,因為卓少華獨自在艙板上運功,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這中艙就是讓卓少華和秋月住的,如果給章四虎看到卓少華坐在地上,兩人並未同床,傳到顧總管耳中,豈不是會引起她的疑心?)

  這樣足足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卓少華才緩緩睜開眼來。

  秋月忙道:「令主醒了麼?」

  卓少華站起身,看她已把鋪疊好,含笑道:「你起來得這麼早。」

  秋月道:「不早了,令主沒有醒,小婢不敢開門出去。」

  卓少華道:「你現在可以開門出去了,叫章管事進來。」

  秋月道:「令主一清早叫章管事有什麼事?」

  卓少華笑了笑道:「他已經在甲板上站了一晚了,你去叫他進來,我要問問他。」

  秋月意外的道:「他在甲板上站了一晚,那是做什麼呢?」

  卓少華冷冷道:「他自然是奉命偷聽我們來的了。」

  「偷聽我們」,自然是偷聽「夜來風雨聲」來的了。!

  秋月一張粉臉又不禁飛起兩片紅暈,低聲說道:「不知昨晚小婢和令主說的話,會不會被他偷聽去了?」

  卓少華道:「沒有,他是在我熄燈之後才偷偷掩過來的,被我制住他的穴道,現在還在艙外呢,等你出去,我再解開他的穴道。」

  秋月打開門閂,走了出去,果見章四虎傻頭傻腦的站在艙外,一顆頭緊貼著篷,作出竊聽之狀,心中暗暗覺得好笑,就嬌聲叫道:「章管事,你在做什麼呢?」

  病貓章四虎穴道受制,四肢動彈不得,這個樣子已經整整站了一晚,等到天色大亮,他心頭正在焦灼,聽到秋月這麼一叫,更是慌張。但這一慌張,突覺身上一鬆,四肢居然已能活動,口中不覺「啊」了兩聲,立即賠笑道:「秋……秋月姑娘,你……你早……小……小的沒……沒什麼……」

  秋月臉色一沉,說道:「那你站在這裏作什麼?」

  章四虎急得酒糟鼻通紅,忙道:「小……小的是來聽……聽令……令主和……和姑……姑娘起來了沒……沒有,小……小的好……好準備早……早……早餐……」

  秋月道:「令主叫你進去,快隨我來吧!」

  章四虎聽得一驚,躡嚅道:「令……令主他……他……」

  秋月道:「不用多說,快跟我進去。」

  章四虎果然不敢再多說,跟在秋月身後,走入中艙,就慌忙躬著身,囁嚅地道:「小……小的叩見令……令主……」

  卓少華喝道:「章四虎,你好大的狗膽!」

  章四虎嚇得心頭一顫,雙膝一屈,跪了下去,連連叩頭道:「小……小的沒……沒有……」

  「你在艙外偷聽,還說沒有?」

  卓少華大馬金刀的坐在椅上,冷哼一聲道:「說,你是什麼人派來的奸細,若不從實招來,本座就斃了你。」

  「真……真的沒……沒有,令……令主開恩……」

  章四虎爬在地上,不住的叩頭,說道:「令……令主,饒了小……小的吧!」

  「你當本座不知道麼?昨晚你穴道就是本座把你制住的。」

  卓少華喝道:「你只要說出是什麼人派你來偷聽本座的,本座就饒你不死。」

  章四虎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趴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說道:「小……小的是奉顧……顧總管之命,聽……聽聽令……令主和秋月姑……姑娘說……說些什麼,小……小的不……不是奸細,小……小的下……下次不敢了……」

  卓少華哼道:「顧總管還交代了你些什麼?」

  章四虎道:「沒……沒有了,小……小的不……不敢說……說謊。」

  秋月在旁道:「令主,你就饒了章管事吧!」

  卓少華喝道:「本座看在秋月分上,饒你這一遭,還不給我滾?」

  「是,是。」章四虎如遇大赦,連連叩頭,爬了起來,急匆匆退出艙去。

  傍晚時分,船已駛入一條汊河,漸漸緩了下來。

  卓少華跨出艙門,但見沿岸一片疏林,遠處兩三家漁家,在夕陽殘照中,升起縷縷炊煙,自己這條船靠岸之處卻甚是荒涼,忍不住問道:「我們就要在這裏登岸麼?」

  章四虎正在船梢指揮著水手靠岸,聽到卓少華的問話,慌忙趨了上來,賠著笑道:「是、是……顧總管……指……指定要在傍……傍晚趕到這……這裏,小……小的總算沒……沒有誤事。」

  卓少華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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