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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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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華道:「我也不知道,是一個人說的,那裏有客店,我就去了。」 穆嬤嬤自然知道,他迷藥未解,所以說話並無頭緒,但她依然緊跟著問道:「這些日子,你遇上了些什麼人,你還記得起來麼?」 卓少華道:「很多人,有些人硬要我跟他們去,說我是卓少華,我說不是的,我叫王阿大,要找婆婆。」 這話是老哥哥教他的,穆七娘盤問你的時候,你就這麼說。 穆嬤嬤似乎相信了,口中沉「唔」了一聲。 嚴玉蘭接著說道:「奶娘,他服了你的『無憂散』不大清爽,你就給他解了吧,奶娘,你說好不好嘛?」 穆七娘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不行。」 她只說了兩個字,就神色凝重的道:「你可知道你偷溜出來,老夫人如何牽掛?不然我老婆子也不會連夜趕出來了,你立即跟我回去……」 「哦,還有,方才老婆子來時,發現客店對面暗影中,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潛伏窺伺,說不定是沖著你們來的,今晚這裏只怕會出事,你們趕快從後門出去,由王阿大保護你速即回去,老婆子要看看他們來路,自會隨後跟來。」 嚴玉蘭問道:「那是些什麼人呢?」 穆嬤嬤突然神色一變,側耳細聽,低聲道:「有人來了,你們立即從後窗出去,這裏自有老婆子會打發的。」 話聲一落,不住的朝兩人打手勢,示意快走。 穆嬤嬤一身功力,如今可不是幹拍花黨的時候所能比擬,她說得如此鄭重,來人一定厲害非凡了! 嚴玉蘭想到這裏,悄悄拉了卓少華衣衫,低聲道:「我們走。」 輕輕推開後窗,正待躍出。 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穆七娘,你請出來吧!」 穆嬤嬤心頭雖是十分怒惱,但怕小公主萬一有了什麼事,只好強忍著怒火,暗暗朝兩人揮揮手,「噗」的一聲,吹滅了燭火。 卓少華因老哥哥再三交代,不可在穆七娘面前展露身手,最多也只能使出目前的一成功力,因此他用手按了下窗沿,才縱身出去。 穆嬤嬤趕緊輕輕掩上窗戶,又把一雙筷子塞到床下,才功凝雙掌,凜立當門。 門外久久不聞動靜,似已不耐,又有人提高聲音喝道:「穆七娘,你也算得是一號人物,怎麼,不敢出來嗎?」 穆嬤嬤幾乎氣炸了心,口中喝道:「無知鼠輩,老婆子豈會怕了你們?」 開啟房門走了出去,行到階上,目光一聚,只見大天井中間,站著一個中等身材的老者,此人年約五旬以上,頦下留一把山羊黑鬚,自己根本不識其人,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問道:「你是什麼人,找我老婆子有什麼事?」 黑鬚老者道:「你就是拍花黨的穆七娘嗎?」 這話口氣說得很是無禮。 「不錯,老婆子就是。」 穆嬤嬤沉哼一聲道:「你呢?你是什麼人?」 「只要你是穆七娘就好。」黑鬚老者道:「我是什麼人,無關緊要。」 穆嬤嬤聽得心中一動,暗道:「聽他口氣,好似他背後另有人了。」這一想,強壓著怒氣,緩步走下石階,一面問道:「有什麼事?」 黑鬚老者冷聲道:「老夫要把你帶走。」 穆嬤嬤聽說他居然要把自己帶走,不由得怒笑道:「憑你配麼?」 黑鬚老者大笑道:「老夫如果不配,也不會說出口來了!」 穆嬤嬤漸漸逼近過去,冷峻的道:「那你該露一手給老婆子瞧瞧了!」 話聲出口,右手五指箕張,倏地朝對方當胸抓去。 黑鬚老者凜立不動,右手一抬,迎著拍出一掌。 雙方出手均快,穆嬤嬤陡覺對方掌力如濤,一股如山暗勁,直壓過來,這一記竟然是少林寺「大力金剛掌」,心頭方自一凜!在這一瞬間,四周風聲颯然,一下從四個方向飛掠出四道人影,同時出手朝自己夾擊過來。 穆嬤嬤今非昔比,從交擊而來的拳掌風聲中,約略可以辨認得出,這四人使的竟有武功門的「功力拳」、九華派的「青陽掌」、鷹爪門的「大鷹爪手」,而且每一個人都有他獨門深厚的功力,心中更是無比驚詫,一時不願和他們硬拼,立即施展身法,身形一個輕旋,方自脫出五人包圍,厲聲喝道:「你們……」 她剛說出兩個字,陡覺後腰一麻,已被人點了穴道。 原來對方深知她的底細,這五人武功雖高,絕難困得住她,也早已算定了她閃出去的方向和位置,另外隱伏了一個高手,等她脫出包圍,就出手點了她的穴道。這人一擊得手,立即揮了揮手道:「帶走。」 這時從石階上又飛奔出三個人來,由領頭的一個指揮著另兩個,押著穆嬤嬤就走。 蘭赤山莊燈火通明,照耀得如同白晝,大廳階前,分兩旁站立著二十四名身穿黑色勁裝,腰挎鋼刀的彪形大漢,一個個挺胸凸肚,剽悍而嚴肅。 階上站著總管追風客鹿昌麟、副總管翻天手吉鴻飛。 大廳上首一把交椅上端坐著一個白髯綠袍老人,他左右兩邊,另外擺了兩把交椅,左首椅上赫然是江南盟主卓清華。 右首椅上則是中等身材,相貌清臞,頦下留一部黑鬚的老者,則是三湘武林盟主,少林南派名宿鐵指綿掌張樁年。 再下來,左右兩邊還有四把交椅,坐著的則是徽幫老大馮子材、武功門掌門陸鴻藻、九華劍派劉寄生、鷹爪門雷東平。 身為階下囚的則是穆嬤嬤,她被點了昏穴,由兩名黑衣勁裝大漢挾持著站立。 綠袍老人一抬手,喝道:「杜鵑,搜她的身。」 伺立綠袍老人身後的杜鵑答應一聲,走到穆嬤嬤身邊,從她懷中取出一件件東西,一併送到綠袍老人面前,說道:「啟稟令主,權杖果然在她身上。」 綠袍老人哼了一聲,目光盯注在小几上,那是兩個藍花瓷瓶,一個葫蘆形的裝的是「無憂散」,另一個略呈扇形的則是解藥,他心頭略放,一抬手道:「解開她穴道。」 杜鵑答應一聲,回身退下,舉手一掌,拍開了穆嬤嬤的穴道。 穆嬤嬤身軀一震,陡地睜開眼來,這一望一張馬臉不禁變了顏色,嘿然道:「令主把老婆子拿來,要待怎的?難不成老婆子犯了什麼法麼?」 綠袍老人怒哼一聲道:「穆七娘,你敢對本座這樣說話?」 穆嬤嬤道:「令主莫要忘了,老身還是總壇的巡監身分,和令主……」 「住口!」綠袍老人叱道:「穆七娘,你本是拍花黨的一個賊婆,幸蒙主上收留,委以巡監,可謂待你不薄,平日裏你擅自作威作福,城主念在你十八年來,不無微勞,也就容忍下來,如今你膽敢心生叛離……」 穆嬤嬤身軀陡震,連白髮都無風飄動,厲聲道:「令主說什麼?老婆子心生叛離,可有證據?」 綠袍老人沉哼道:「你盜取本座符令,難道還想否認麼?」 穆嬤嬤明白了,她口中一陣桀桀的怪笑道:「令主應該心裏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莫非要老婆子當眾抖出來麼?」 綠袍老人聽得勃然大怒,喝道:「給我掌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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